虽然安敬这段时间收敛了不少,但也不碍着这沈家旁支邀请沈绫去沈家小聚一番。
新年前几天的一大早,沈绫——也就是安夫人带着安锦玉和安荣回了沈府。毕竟沈府也是沈绫从小呆到大的地方,如今有本事回去了,肯定想着回去。
至于安锦离,当然是在自己的屋子里面呆着。
不过,一想到安夫人她们回了沈府,安锦离还是在心中不可遏制泛出一丝酸楚来。
一个人啊,一个人太久了。
“烟云,你知道郑府如今还在吗?”
烟云停下收拾的手,说道“这个我也不知晓啊。”烟云年岁也不过十五六岁,自然对于这些是不甚了解的。
“我出去逛逛。”安锦离说道。
“那小姐早些回来啊。”烟云也没有拦着,只是应道。
安锦离点点头,便往外面走去。
等到安锦离走后,白草才探出脑袋来,问道“小姐不用我们伺候吗?”
“小姐想一个人静静,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夜风还是有些凉的,这些此刻却滋长了安锦离心中难言的寂寞与无助来。
此时此刻,安锦离特别想去郑家看看。哪怕斯人皆不在,也无论如何也回不去的。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看着一家家挂着不一样牌匾的府邸。有些简陋的地方,安锦离也看了很久。
有低低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地传来,一切都显得平静和温馨。
安锦离就这样慢悠悠地逛着。
其实走着走着,安锦离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那里。
那是一条很安静周边也没有多少人家的街。看着自己从未来过的地方,安锦离一时有些驻足。
不过,从街的另一头,突然走出一个人影来。
那个人也是看起来漫无目的地走着,想来也是和安锦离一样无聊的人。
安锦离看了一会儿之后,人影有些走近了。
细细辨认一下之后,安锦离这时连眼睛都睁大了。
“沈知秋?”
沈知秋也看到了前面的人,一时之间有些惊诧“你怎么在这儿?”
这不是临近年关了嘛。所以沈知秋的心也就放松了下来。而且自己刚刚用完完膳,又不想和往常一样呆在屋子里,便出来走了走。
沈知秋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安锦离。
“你怎么走这儿来了?”
安锦离闪过一丝迷茫,问道“这是哪儿?”安锦离根本就没有看路,一路上就看着别人家的屋子了,所以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沈知秋听到安锦离的问题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开口道“我才刚走出来一会儿,你说这哪里?”
说实话,沈知秋真的只是刚刚出来罢了。
“我一时走得忘了路,想着多走一会总能走回家的,便没有在意。”
“既然如此,一起走一会吧。”
“好吧。”
二人已经两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一时之间,只是无言地走着。
“怎么这么晚还出来逛啊?”沈知秋问道。
“在府里闷得慌,出来看看。你呢?”
“这一年到头的,总要也让我也歇歇吧。”沈知秋笑着说道,语气很是轻松。
“明年,你要去科考了?”
沈知秋点点头,说道“其实是想去试试的,不然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水准。”
“如今你的名号在京城也是比较响的,很多人都认为你必然金榜题名呢。”
“是吗,这倒真的是夸大了。”
其实二人现在可聊的东西也不是很多,左右都是那些个对于对方浅显的认知,根本不能说算是熟识。
但是,也不妨碍二人一起走在这街上。
安锦离对此倒是有些遗憾。想来从两年前自己回到安府的时候,就注定了有些事情已经强求不得了。
“你的婚事,快定了吗?”
“嗯?”沈知秋看向安锦离,似是有些疑惑。
“之前我就听到有人提及你的婚事,而且想来陈国公对此也十分上心,怎么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沈知秋闻言垂眸。沈夫人和沈大人其实给了沈知秋极大的宽容。毕竟沈大人也只有这沈夫人一个妻子,所以沈大人也是希望沈知秋可以找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而不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还没有找到中意的。”沈知秋不咸不淡地说道。
“如今还未找到中意的,再拖下去怕是没有小姐愿意嫁你了。”
沈知秋抬眸看着安锦离。
安锦离笑着刻意卖了个关子“因为……一旦你高中,要是再不娶妻,京城中的人会怎么想?”
起码还是会猜测一下的。
“倒时候听天由命吧。那你呢?可有想过之后想要怎么活?”
“这个问题啊,太远了。”安锦离抬头望着天,“有没有那一日还不一定呢。”
“如今在安府,可还好?”
“好,好得很。我七岁的时候不是被打出安府了吗?后来再回去的时候,只要不去在意旁人,那就可以过得很好了。”
许是这夜风太凉,又或许是不该在这个时候谈论这些,一时间,安锦离的眼角有些泛酸。
不过这两年真的是忍惯了,安锦离拼命眨了眨眼睛,眨去眼角的湿意。
“其实你回到安府的这件事情,我心里是在意的。”沈知秋淡淡地开口,继续补充道,“我好不容易将你从安府救了回来,花了这么多的心力,可是到头来,你还是回去了安府。对于我来说,到底有些不平。”
这些话,那时的沈知秋是说不出来的。
“是啊,到头来说不定是一场空罢了。”
“不过,我现在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知道,你有你的选择,这些是我所不能强求的。”
“沈知秋。”夜色下,安锦离突然说道。
沈知秋看向安锦离,便看清楚里面的一种坚定。
安锦离也看着沈知秋,似想把人真真正正看透一般。
“这些东西,是我欠你的。之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一定义不容辞。”这义不容辞的意思,大概就是会将沈知秋放在第一位。
“好啊。”沈知秋倒是也没有推辞,爽快地说道。
可是沈知秋不知道的是,在之后的这几年里,谁欠谁多一点,到最后已经说不清了。而且,到了那时候,也不想说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