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楚明泽正准备暗中离开,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转头,小傲月牵着晚晚,姐妹俩脚步欢快地跑了过来。
“爹,你的眼睛怎么啦?”小傲月看清楚明泽的熊猫眼,惊呼一声。
晚晚抱住楚明泽的腿,扬起小脸,笑嘻嘻地说“坏叔叔抱抱!”
楚明泽皱眉,俯身把晚晚抱起来,心想这小丫头难不成还挺喜欢他?
下一刻,晚晚近距离欣赏楚明泽的熊猫眼,发出一声满是欢喜的赞叹,“好丑呀!”
楚明泽……好想把晚晚扔到不远处的湖里……呀……
“爹,疼不疼?”小傲月拉住楚明泽的大手晃了晃。
楚明泽觉得,还是自家宝贝懂事又贴心。他摇摇头,“不疼。”
话音未落,晚晚握着粉嫩嫩的小拳头,精准地砸到了楚明泽的左眼上,“这样不疼呀?”
楚明泽冷不丁被偷袭,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把晚晚给扔了。
“坏叔叔,我要掉下去啦!”晚晚抓紧楚明泽的衣襟。
楚明泽好气,俯身把晚晚稳稳地放在地上,转身就走。
“爹,我去问小风儿叔叔拿点药,给你抹药就好了!”小傲月说。
楚明泽脚步一顿,驻足停下,转身,点头,“也好,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坏叔叔我给你扎针,你很快就好啦!我很会的!”晚晚开心地说。
楚明泽面色认真,“你去找你爹娘吧。”
“不,我要跟姐姐在一起,我们成亲了!”晚晚抱住小傲月。
小傲月笑得甜美,“是呀,我跟小妹互相喜欢,可以成亲,哥哥说的。”
楚明泽……叶尘你过来,看我不打死你……算了,不敢……算了算了……
为了不让宁王府中某些人看到他,楚明泽一把抱起一个,暗中往风不易的竹楼去。
洛宇尚未苏醒,洛璃守着他。本来洛璃说要带洛宇到他的住处去,被风不易拦住了。他说洛宇的情况,最好留下再观察一下,暂时不能掉以轻心,洛璃再次感激风不易如此尽心。
风不易正在书房里喝茶,听到晚晚的声音,笑着起身,不过在看到楚明泽的时候,脸色不加掩饰的有点黑。
楚明泽一看就知道风不易很讨厌他,便默不作声。
“小风儿叔叔,我爹眼睛受伤了,可以给我一点药吗?”小傲月小脸认真地问风不易。
风不易笑着点头,“好。”
“谢谢小风儿叔叔!”小傲月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那边晚晚已经让楚明泽把她放下,跑去祸祸风不易的药柜了。她经常来这儿玩,知道风不易把糖丸藏在什么地方,找到后,往自己小荷包里装。
风不易假装没看见,小傲月默默地转了一下身子,给晚晚做掩护。
这是风不易和孩子们的小游戏,楚明泽觉得,无聊……
风不易拿了一瓶药膏给小傲月,小傲月让楚明泽坐着,她站在旁边的椅子上,用帕子擦了擦小手,然后用手指沾了药膏,小心翼翼地抹在楚明泽眼睛周围。
药膏凉凉的,香香的,味道很好闻,抹上之后隐隐的痛感很快就消失了。
“疼吗?”小傲月问。
“原来疼,现在好了。”楚明泽面对小傲月,说话声音都柔和几分。
风不易轻哼一声,回头见晚晚把小荷包装满之后,又跑过来摘了小傲月的荷包,回去接着装,嘴角抽了抽,想着得再多做点儿放那儿,不然每个孩子来看他一趟,都不够他们偷着玩儿的。自家孩子,不宠着还能咋地,是不是该开发点新品了……
小傲月给楚明泽抹好药,问风不易可不可以把那瓶药送给楚明泽。
看在孩子的面子上,风不易当然不会拒绝。
楚明泽深深叹气,小傲月问“爹怎么了?还疼吗?”
“不疼。”楚明泽摇头,“只是我一直想拜你风叔叔为师学医术,但他定是不会理我的。”
风不易楚明泽你个贱人,竟然在孩子面前装可怜!
下一刻,把小傲月的荷包也装满的晚晚仰脸笑嘻嘻地说,“坏叔叔,你跟我学吧!我教你,我会好多的!”
小傲月笑着点头,“是呀,小妹会好多的,爹你要不要拜小妹为师?”
楚明泽当他什么都没说……
风不易看着楚明泽又抱着俩孩子走了,轻哼一声,过去把被晚晚弄乱的药柜收拾好。
楚明泽要走,小傲月把自己的小荷包塞到了他手中,“爹受伤了,这里面是世上最好吃的糖,爹吃一颗就好啦!”
楚明泽点点头,揉揉小傲月绒绒的头发,转身离开了。
回到隔壁,楚明泽坐在房中,打开那个精致可爱的小荷包,捏起一颗糖丸放入口中。
香香甜甜的滋味弥漫在齿颊,楚明泽面上不由浮现出一抹笑来。
被苏棠带回来的老者,解了迷药之后本想审问,连迷心针都准备好了,结果发现,竟然是个哑巴……
“那个死变态!玩儿这种阴招!他不是很能耐吗?缩头乌龟一个!”苏棠破口大骂。
不过准备好的迷心针还是决定用上,因为哑巴也是可以“说话”的,不管是比划唇语抑或是写字,总归有一种方式可以表达。
而当下的关键在于,端木尹和端木彦父子在何处?若能找到他们,主动出击解决掉,便万事大吉。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不能放过任何获得线索的机会。
只是,迷心针刚用上,那哑巴老者便七窍流血,没了性命……
“端木尹连我们会用迷心针都想到了,他已用过一次,我们再用第二次,这人必死无疑。”叶翎冷声说。
叶翎不认为端木尹出手,只派了一个口不能言的属下过来。若有其他同伙,应该是分头行动,更加谨慎,都没中招。
跟端木尹的心智相比,上官箬真就是个不值一提的蠢货。
苏棠有些气恼,他不喜欢这种总被人盯着的不安全感,导致他都没办法陪着蒙婧出去放松地游玩,带着孩子们去街上瞎逛。
“那个洛宇,未必没有问题。”苏棠看着地上的尸体说。
“是,我最担心的是洛宇被换了芯子,成了端木尹的细作,所以已经告诉小风,让他在洛宇快醒来的时候,对他用迷心针,验证一下,排除细作可能。不过,”叶翎看着惨死的老者蹙眉,“看来,端木尹应该知道我们会用迷心针,若他已对洛宇用过一次,我们再用,会把人害死。”
“他为什么要对洛宇用迷心针?不过是个人质,那小子也不可能知道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苏棠神色一变,“如果这样,端木尹很可能是故意为之,让我们不敢再用迷心针去验证洛宇。如此,洛宇真的有可能是细作!”
叶翎摇头,“也或许,洛宇本身没问题,端木尹故意对他用一次迷心针,等着我们救回洛宇,怀疑他,再用迷心针,无意中把洛叔唯一的儿子给害死。如此,洛叔怕是要疯,端木尹应该很高兴看到我们内讧。”
“恶毒!”苏棠握拳砸了一下桌子,“那怎么办?不用,无法排除那小子是细作的可能!若是用了,那小子十有会跟这老头一样七窍流血而死!”
“所以,不能用。”叶翎微叹。洛璃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儿子,他们不能因为没有任何证据的猜疑就用上可能会把他害死的手段。
“那万一真是细作呢?留在我们身边,防不胜防。”苏棠拧眉。
“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就是麻烦一点,安排人时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但跟洛叔那里,不好解释,他想必是全然信任自己的儿子。而且原本我们的怀疑也只是出于谨慎,并没有什么根据。”叶翎说。
“他会理解的,若是不接受,让他们父子一起离开。”南宫珩神色淡淡,“本来说好的,他找到儿子,我们合作结束。”
“如果那小子是坏蛋,让他跟洛叔一起离开,他反抓了洛叔,我们还是得救啊!”苏棠在假设洛宇有问题,便想到了这种可能。
“我说的是,如果我们派人监视洛宇这件事洛璃有意见的话,让他们走。他自己相信的儿子,自己承担后果,很公平。”南宫珩说。
“我怎么没看出南宫老七你原来这么没人性?”苏棠嘿嘿一笑,“不过你说的我完全支持!咱们又不欠他们什么!就这么办!”
叶翎再去找风不易,跟他说取消对洛宇用迷心针的计划。
风不易倒是无所谓,他素来不是决策者,叶翎解释过,他认为有理。毕竟无法确定洛宇有没有被人用过迷心针,又有死去的那个老者作为例子,一旦用上把洛宇害死,可是无法弥补。
迷心针这玩意儿很毒辣,风不易也不是大罗神仙,能把人害死再拉回来。
从头到尾洛璃都不知道他失而复得的儿子在叶翎眼中是个可疑人物,只是沉浸在喜悦之中。
至于因为叶缨叶翎的行动计划,陷入“沉睡”的西凉城及周边的人,醒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昨夜睡得格外沉一些,没有人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当夜临睡前,风不易给洛宇把脉,对洛璃说,预计明天天亮人就能醒。
洛璃很高兴,再三道谢。
一整夜,洛璃就守在床边没合眼。叶翎专门给他抱过来的被褥,说让他在旁边打地铺休息一下,依旧叠得整整齐齐没有动过。
天色将明,洛璃感觉洛宇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瞬间清醒无比,“宇儿?宇儿?”
洛宇虽然没受伤,但消瘦许多,容貌身形都肖似洛璃,一看就是亲父子。
风不易已经醒了,听到楼下洛璃的声音,打着呵欠下来,走到软塌边,洛璃连忙让开,风不易给洛宇把脉,“是要醒了。”
片刻之后,洛宇睫毛微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宇儿!”洛璃喜极而泣,“总算是醒了,吓死爹了!”
却见洛宇面色苍白,眼神迷茫,张口,声音虚弱,“你们……是谁……”
洛璃神色大变,“宇儿,你怎么了?我是你爹啊!”
风不易皱眉,拉开洛璃,再给洛宇把脉,面色怪怪的,“失忆了?没看出有中毒迹象啊……”
但洛宇的表现,就是失忆的样子,什么都不记得,连他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端木尹曾给叶晟和南宫珩都下过导致他们失忆的蛊毒,那玩意儿风不易已经研究过了,一开始就确定洛宇体内没有。
洛璃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找回儿子,儿子却不认识他了,这种感觉着实很糟糕。
叶翎和南宫珩来的时候,风不易取了洛宇的血脚步匆匆地上楼去了。他感觉自己的医者尊严遭到了严重挑战,把脉数次竟然没发现洛宇失忆,就算洛宇是因为脑部外伤失忆的,也不该一点儿看不出来,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洛叔别难过,人好好的才最重要。”叶翎安慰洛璃,“若是因为中毒或中蛊,小风风一定有办法解除的。”
洛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谢谢你们!”
叶翎看洛宇不似伪装,是真迷茫,也不必他们想办法验证,想来风不易会找出原因的。
上楼进了风不易的书房后,叶翎和南宫珩一整天都没再下来,洛璃不时能听到他们激烈争论的声音。
一直到入夜时分,风不易有些懊恼地抓着乱糟糟的头发说“不可能啊!”
“在我们面前,故意装失忆不太可能,太低级了。”叶翎若有所思,“万一不是毒不是蛊,是别的手段,譬如针法。就像迷心针那种……”
叶翎话音未落,风不易起身冲了出去。
不多时,楼下传来风不易的大笑,“哈哈哈哈我知道了!”
洛宇对风不易很陌生,有些戒备,被风不易一把迷药下去又昏睡过去了。
风不易抱着洛宇的脑袋翻来覆去地看,洛璃在旁边看着,神色紧张。
最后风不易放开洛宇,洛璃连忙问,“我儿的记忆能恢复吗?”
风不易皱眉摇摇头,“不是不能,但很危险,一个不小心,命就没了。”
如叶翎所言,的确是一种高深的针法。当下自然已经找不到针眼什么的,不过从这种可能性出发,风不易灵感如泉涌,想到了三种不同的可以导致人失去记忆的针法。
但问题就在这里。
医术本就是触类旁通,天赋至上。风不易这么快能想到三种针法,再给他时间,说不定还能想出第四种第五种。
不同的医者,为了达到相同的目的,很可能会有不同的手段,其中自创的成分偶尔会相当大。
这不是毒药,解毒时根据毒性和症状来判断就基本没问题。针法不同,解法必然也不同。在脑部,下针的顺序,位置,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偏差,都可能导致瞬间毙命。
当下洛宇就是这种情况。因为可能性不止一种,风不易无法断定端木尹是用的什么针法导致他失忆,若是贸然去解,很容易把人弄死。
见洛璃神色不安,风不易倒是冷静下来,跟他详细解释了一下情况。
洛璃听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明白了,小风神医你已经尽力了,既然有风险,记忆不恢复也罢!小叶说得对,最重要的人活着,也不是谁都有从头开始的机会,未必是坏事!”
风不易点头,“这话在理。”
“想来是宇儿被抓之后,得知了端木老贼的什么秘密,或者是知道他们当下在哪里。端木老贼明知你医术卓绝,下毒下蛊都没用,又不能杀了宇儿,便用了这阴毒手段把他记忆抹除,连你都解不了,避免宇儿回来后告知我们重要的信息,实在是太阴险了!”洛璃拧眉说。
风不易觉得洛璃说的大概就是事实原委,当下他仍在想破解之法,便又回书房去了。
洛璃带着洛宇回了他在宁王府的住处,接受洛宇失忆这一事实后,他也想通了,暗暗发誓以后要加倍对洛宇好。
洛宇再次苏醒,只是身体有些虚弱,洛璃跟他说了许久的话。
“爹……”洛宇看着洛璃,喃喃地叫了一声。
洛璃不期然又红了眼圈儿,“以后,爹不会再让你受委屈受欺负了!爹欠了南宫和小叶的大恩,咱们就先留在这边,等爹帮着他们一起把端木尹那狗贼除掉,安全了,你想去哪里,爹都陪着你!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平平安安的,什么时候遇见个好姑娘,娶回来,能让爹有生之年抱上孙子,爹就死而无憾了!”
洛宇轻轻点头,“好。”
这日阳光明媚,洛宇下床,洛璃带他到竹林里去散步。多是洛璃在说话,洛宇慢慢地走,静静地听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他原本性格就有些沉默寡言,不善言辞,跟洛璃一样,是个武痴。
听前面有动静,洛璃抬头就见一个清秀的小丫鬟推着云修的轮椅迎面走来。
因为云修喜静,搬来宁王府之后,叶缨让人在竹林里铺了一条轮椅通行的路,把原来一块一块的青石板给接续起来。
过年的时候,阖府家宴,云修被薛氏带着去了,所以洛璃见过他。
云修不常出门,脸色很白,眸光沉静无波,见洛璃洛宇父子,只是坐在轮椅上轻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洛璃找回儿子心情好,走上前去,跟洛宇介绍云修,让他们认识。洛宇懵懵的,云修淡淡的,很快擦肩而过。
云修腿上放着的书滑落在地,丫鬟连忙停下轮椅,跑过来蹲下去捡,一道银光一闪而逝。
丫鬟捡起书,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又放在云修腿上,而不远处洛璃回头,见洛宇驻足不走了,有些奇怪,“宇儿?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洛宇摇头,垂眸拉了一下衣袖,“爹,我没事,刚刚有点累了。”
“那我们回去吧,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洛璃神色关切。
洛宇摇头,笑容淡淡,“没关系,再走走吧,我很喜欢这里。”
丫鬟推着云修回到他和薛氏住的院子,薛氏闻声打开门走了出来。
“娘。”云修叫人。
“修儿送给清羽的画,他很喜欢。”薛氏微笑,“你没事多出去走走,等过些日子,娘再带你去护国寺。上回方丈夸你供奉的佛经和佛像画都很用心。”
云修点头,“好。我又写好两本佛经,还有几幅佛像画,下次去护国寺带过去。”
薛氏因为宋清羽的事说开,如今宋清羽可以光明正大地叫他娘,还有祁妙那么好的儿媳妇,时常过来陪她说话,她心情也好了不少,不似之前看破红尘的样子,也觉得过往对小儿子关心少了些。
母子俩又聊了几句,云修回房去了,薛氏说今日亲自下厨给他做点好吃的。
午膳时,宋清羽和祁妙过来了,薛氏很高兴。
像这样一家人坐在一起,是薛氏之前做梦都不敢想的,脸上一直带着笑,给祁妙夹菜。
祁妙是个爱吃的,却不会做,一边夸薛氏做的菜很好吃,一边说等回头要跟着薛氏好好学学。
薛氏自是应下,又笑着说祁妙学不学都无妨的,想吃什么只管过来跟她讲,再说,宋清羽的厨艺好,让宋清羽给她做。
其乐融融的午膳过后,宋清羽对薛氏说,他想找云修单独聊聊。
薛氏不疑有他,想着两个儿子兄弟之间好好说说话自然是好事,就看着宋清羽带着云修一起走了,祁妙陪着薛氏到竹林里去散步消食。
“大哥,这是去哪里?”云修发现不是去宋清羽的院子。
“到了你就知道了。”宋清羽神色淡淡。他还是云尧的时候,自小就学会了照顾母亲和弟弟,也为了给他们一个安稳的未来付出良多。不过因为他把云修保护得太好,倒是让云修变得骄纵,当初险些铸成大错。这几年,兄弟之间关系很疏远,云修跟薛氏一样潜心礼佛,越发沉默。
宋清羽推着云修的轮椅进了南宫珩和叶翎的竹楼,见到南宫珩和叶翎,云修皱眉,“是你们找我?”
南宫珩和叶翎都没有回答,宋清羽站在云修身后,按住了他的肩膀。
银针刺入眉心,下一刻,南宫珩和叶翎以及宋清羽神色都变了。
本来低头坐在不远处的风不易冲过来,却在片刻之后拧眉摇头,“已经死了。”
只见轮椅上的云修,七窍流血,跟先前端木尹的属下死状完全一样!这是第二次用迷心针所致的!
宋清羽并不是想找云修聊天,而是南宫珩和叶翎在救回洛宇,且调查细作的事始终没有进展的情况下,决定用上最后一招,府中所有无法排除嫌疑的属下,全都用迷心针来验证一遍。云修作为最没有存在感,跟他们最疏远的人,也在需要被验证的人之列。
宋清羽带云修过来,南宫珩施针,结果是,云修瞬间毙命……
宋清羽心中揪紧,脸色发白,“这……怎么会这样?”他完全没想到会这样,薛氏还等着他们回去,她如何能承受?
叶翎眸光冰寒,“清羽你冷静一点。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我们想要找的端木尹安插的细作,否则无法解释他什么时候被人用过一次迷心针。这玩意儿,是端木尹为了防止他的人被我们拷问所用的手段。迷心针对端木尹的属下是失效的,我们只要用,只会得到一具尸体。”
“他大概早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换了芯子。”南宫珩微叹一声,“几乎不跟我们接触,给了他绝好的伪装机会。你娘也发现不了,是因为他在那之前,就被小叶子下药失忆一次,不管他有多大的变化,都会显得很正常。”
虽然云修是个残废,但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宁王府的事,若他想知道,并不难。
旁边候着的开阳脸色变了变,“主子,属下想起一件事来。”
“说。”南宫珩皱眉。
“云公子这几年喜欢书画,来到西凉城之后,薛老夫人拜托属下隔一段日子就给云公子从司砚斋买纸墨回来,说云公子喜欢用那家的纸。”开阳脸色难看,“会不会这里面有猫腻?”
“还有吗?”南宫珩冷声问。
“还有……先前薛老夫人和云公子每个月都要去护国寺上香,好几次都是属下护送的,云公子每次都会带他抄录的佛经和画的佛像画过去供奉。”
“去搜他的房间!”南宫珩面色一沉。
开阳立刻起身离开,额头满是冷汗。本来都是稀松平常的小事,没想到,竟然是细作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作祟!藏得太深了!
不过南宫珩和叶翎倒不至于怪罪开阳,因为在今年之前,他们连端木尹这号人物的存在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叶晟和宁蓁当年的遭遇,哪里可能想得到身边被安插了细作?
宋清羽看着云修的尸体,眸中痛色蔓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弟弟早就没了吗……我,我弟弟,都遇上这等事,我娘她怎么能接受?”
南宫珩叹了一口气,拍拍宋清羽的肩膀,“他早就不是云修了,只是一个随时可能会害你娘,害我们的细作,这样的结果是迟早的。你多陪陪你娘吧。”
开阳去搜查云修的房间,找到了一些尚未用过的纸,和写好的佛经,画好的佛像画。
纸上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应该是这次端木尹没有新的指示,或者是,“特殊”的纸已经被“云修”销毁。
叶翎把佛经和佛像画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在其中一幅佛像画中发现了端倪,云修用这幅画传递一个信息宋清羽身份已坦白,宋氏夫妇并无迁怒。
云修是细作毋庸置疑,他被换了芯子也是毫无疑问的。因为若是原本的云修,没有任何理由和可能性成为端木尹的人,且如此训练有素,心机深沉。
不过想来,这应该是端木尹的死士,对他绝对忠诚。
祁妙陪着薛氏散步回来,薛氏脸上带着笑,祁妙手中提了个小篮子,里面放着一些嫩竹叶,是婆媳俩一起摘的,薛氏说晚膳要做一道竹香鸡。
“娘。”宋清羽出现在云修房门口。
“尧儿,修儿呢?你们聊完了?”薛氏笑着问。
祁妙看出宋清羽脸色不太对,心中微沉,她是知道宋清羽带云修去做什么的,看样子,结果不妙。
宋清羽扶着薛氏进门,祁妙把门关上,让薛氏坐下。
薛氏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修儿人呢?”
“娘,对不起。”宋清羽沉声说,“云修他,已经死了。”
薛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不久之前才见过的儿子,怎么就死了呢?
宋清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薛氏讲了一遍,薛氏得知她的儿子云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害死,换了芯子,这几年一直是他们最大敌人的细作,暗中给敌人传消息,出卖南宫珩和叶翎,身子一晃,昏了过去……
另外一边,洛璃和洛宇父子俩才用过午膳,见洛宇神色疲惫,洛璃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里面放了专门问风不易要的安神药,说让洛宇喝了好好睡一觉。
“爹也回去休息吧,我等会儿就喝。”洛宇点头。
洛璃起身离开,从外面把门关好,决定再去跟风不易好好道谢。
洛宇看着紧闭的房门,面色倏然沉了下来,端起那杯安神茶,起身,一点一点倒在了房中的花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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