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颜疲惫地回到客栈中,调息了一番后,倒头就睡。
这一觉,她知道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因为她醒来时,看到的是陆离和小橘担忧的脸。
小橘的原形是一只重达15斤的又圆又肥的大橘猫,它几乎是立刻扑到了阿颜的肚子上,那重量,险些让好不容易醒来的阿颜又差点晕过去。
陆离直接将提着小橘的脖子将它扔到一边,他看着阿颜的眼里有着明显松下一口气的喜悦之情“你总算是醒了,你已经睡了五天了,我们怎么喊都喊不醒。你这次怎么睡了那么久?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嗯,算是吧。我前几天遇到了一个叫小曼的姑娘,然后……”
阿颜将事情跟他们大致说了一遍,与小橘义愤填膺的样子截然不同,陆离眉头紧蹙,一言不发,呆站着,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陆离?陆离?陆——离!”
阿颜叫了他三遍,他才反应过来“啊?什么?”
“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发呆?”
陆离迟疑了一会儿,才问道“你说小曼的娘亲被黑白无常称为上官夫人,她的灵兽是火鼠是吧?”
“嗯,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噢……也没什么……”
陆离走到窗边,曲起一条腿,在窗台上坐下,手支着下巴,看着街边人来人往的人流,思绪似乎飘得很远。
阿颜忽然想起了小曼的模样,她的天真,她的话痨,似乎……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脱口而出“你和小曼不会是兄妹吧?”
陆离被“兄妹”这俩字拉回了思绪,身躯微微震了震,半晌才点点头,轻声道“嗯……她是我表妹……”
“那上官夫人就是你母亲的妹妹?也就是你小姨?”
“嗯……”
陆离侧过头,似乎不太愿意提起这些事。
他站了起来,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既然你没事了,我就先回房间了,之前的伤还没好全呢!”
小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向迟钝的它也发现了他情绪的异样“他好像一直不喜欢提起家人,他这么爱说话的人,从来没有提起过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呢!”
“是啊!”
“话说上官夫人这么彪悍的母亲,是怎么生出了这么个天真可爱的女儿的?”
“这个问题,我也很好奇。”
小橘想和阿颜多探讨一会儿这个问题,但阿颜虽然睡饱了,骨子里的懒散却又在作祟,直接把小橘轰出去,懒懒地躺着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不怕死的小橘又从窗口飞身蹿到了阿颜床上。
还好,她眼疾手快,眼见一大坨肥肉要落到自己头上时,一伸手把它“pia”在了墙上。
小橘呈大字型顺着墙壁缓缓往下滑,这滑稽的模样,让阿颜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颜,你下手也太狠了……”小橘摸着撞到的鼻梁,委屈地说道。
阿颜却毫不留情地打击了它“请你以后在蹦到别人身上时,先掂量下自己的体重,谢谢。”
“我这体重怎么啦?”一向傻兮兮的小橘难得地有了不满,“我主人就喜欢我这胖乎乎的模样,说我可爱,天天都喜欢抱着我呢!”
“好好好,你胖乎乎的,最可爱了。”阿颜宠溺地挠了挠它的小下巴。
小橘这才满意,舒服地享受着。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啊!我差点忘了!”小橘一下子跳了起来,却不小心撞到了床顶,但也顾不得痛,直接跳下了床,招呼着阿颜,“我刚看到陆离和她小姨在郊外吵架呢!他们是亲戚,应该不会打起来,我们快去看热闹!”
“看热闹?”阿颜不明所以,看着小橘一脸兴奋八卦的表情,又想到了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赶紧跟着跑了出去。
她是见识过上官夫人的暴躁脾气的,看陆离似乎不是很喜欢自己家人的样子,该不会打起来吧?
一直到了镇外的一条河边,阿颜才看到了他们三人。
但是他们似乎已经结束了骂战,上官夫人倚着火鼠,一脸愤恨地看着陆离。
陆离黑着脸,站在河边,一声不吭。
只有小曼,弱弱地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看到阿颜过来,她很开心地跑了过来“阿颜姐姐,你可算来了。我听表哥说你们认识……”
“她不是你表哥!”
小曼还没说完,上官夫人一声怒吼吓得她差点摔倒,好在阿颜及时扶住了她。
“稀罕啊?我才不想和你这个凶婆娘扯上关系!”陆离也随之怒吼着回敬了一句。
“滚你丫的!要不是看在我姐姐的份上,我现在就宰了你个小兔崽子!”
“来啊!怕你啊!”
陆离脸色阴沉,眼睛猩红,丝毫不复之前阳光开朗又翩翩君子的模样,此时的他满身杀气,一手掌心已祭出上古寒狱之火,另一手手持折扇,一副要与对方死战的模样。
上官夫人嗤笑了一声“自不量力!”
“娘——”小曼赶紧跑了过去,抱着上官夫人,用身体挡着,回头对陆离大喊,“表哥,你和阿颜姐姐还有小橘赶紧走啊!”
“你个死丫头,胳膊肘往外拐!让开!”上官夫人怒骂着,却因小曼抱得太紧,不敢用力,生怕伤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你给我松手!我今天要替姐姐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陆离似乎也顾忌着小曼,看向她的眼神稍稍柔软了几分,并未动手。
阿颜当机立断,一把拎起小橘,又直接抓着陆离,飞速离开,转瞬就消失了踪影。
上官夫人气得直跺脚,但是转瞬怒气却又消失无踪。
“娘?”小曼奇怪地看着忽然间转变的娘亲,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小曼,你现在还小,很多事还不懂。有些事,没法忘却。有些事,不能罢休。有些事,更不能……”
“更不能什么?”
上官夫人转过身,不让小曼看到她的表情,只低声道“走吧,我们回家去。”她的话里已听不出丝毫情绪。
而阿颜带着一猫一人飞了好久,才停下来。
一落地,陆离坐在树下,沉着脸,一言不发。
小橘虽然不太懂人类之间复杂的感情,但再傻也知道看脸色,它默默地趴在树上,没敢吭声。
阿颜静静地在陆离身边坐下,也没有说话。
良久,陆离才开口“你不问我吗?”
“你想说,自然会说。你若不说,我也不想来揭你疮疤。”
陆离低头苦笑了一下,这的确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他从来不想提起,心中对这个姣好温婉的女子又多了几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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