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夫人话还没说完,就嚎啕大哭起来。
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瓶酒,喝了一大口,却被呛住了,咳了好几下,才顺过气来。
好半晌,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缓缓开口道“当年,我和姐姐一同在深山修炼,师父渡劫失败身死道消后,就只有我们姐妹二人相依为命。姐姐从小性格单纯,温柔善良。说出来,你可能还不信,我那时和姐姐性格差不多。后来,是因为看到了姐姐所受的委屈,我的性格才变成了如今这样。”
“我比姐姐天分高一些,修炼进度比她快,所以我先下山历练了。我也遇到了我所爱的人,但我运气比她好一些,我夫君上官皓真心待我。他宠我、爱我、疼我,从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还曾舍命相救于我。然后我带他回去见了姐姐,成了婚。那时,我沉浸在自己的爱情中,整日与夫君形影不离,忽略了她。如果当时,我们陪她一同下山就好了,或许她的一生不会过得那么凄惨。可是,我却没有……”
“姐姐下山后,遇到了陆之言,被他的甜言蜜语所蒙蔽。他们成婚前,我夫君就要我多次提醒姐姐,陆之言花名在外,不是可托付终身之人。可我提醒了姐姐后,沉浸在爱情中的她根本不听,认为那都是以前的事,他现在已经收心了,执意要嫁给他。我们大吵了一架,我气得和夫君走了。当时,我夫君还再三劝我,最好还是留下来,不然万一我姐姐被陆之言伤了心,我这个妹妹又离开了,那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若是听了他的话该多好,姐姐也不至于会死。可惜天下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我和夫君过得幸福快乐,却不知姐姐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等我收到消息,赶到陆家时,她已经大着肚子,奄奄一息,而陆之言根本没有露面。当时孩子已经保不住了,我让她先把孩子流掉,我再帮她运功疗伤,还能保住一命,可她当时心如死灰,硬生生把一个已经垂死的孩子救回来,还用一身修为改变了他的体质,让他成为纯阳之体。要知道将胎儿改成纯阳之体,是以牺牲母亲全部的修为和性命为代价的,世间极少有人会这么做。可她自己却筋脉尽损,灵气散尽,不止无法修道,连命都快保不住了。”
“当时,陆之言的爹,陆家老太爷还在世,他是个明理之人,遍请名医,才勉强保住了姐姐一命,可根本拖不了多久。为了救姐姐,我和夫君走遍五行大陆,寻找良药。可没多久,就发生了神魔人三界界限崩裂,魔海生物入侵之事。为了天下苍生,我夫君和一众修士牺牲了性命,拼了个同归于尽。”
“他死后,我才发现自己怀孕了。生下小曼后,我在火鼠守护的领地里发现了一朵千年火曜莲,赶紧去陆家给姐姐服下。可那也拖不了几年,我带着小曼,行动不便,就把她留在了陆家。”
“三年后,我终于再次找到了一朵火曜莲,但却在极度魔宗的一个修士手里。当时我为了将这灵植带回,差点死在对方手里,勉强才保住一命。刚到了陆家,就看到陆之言带着一个婢女往卧房里去,我气得不行,直接冲进去狠狠骂了他一通。可当时,我身受重伤,已经站立不稳,险些晕过去,他竟想趁机轻薄于我,还险些被他得逞!还好我拼着最后的力气打了他一掌,跑出来时,就看到我姐姐已经去世了……”
“没想到,当时姐姐和陆离会看到这一幕。心爱的男人和最亲的妹妹……她当时该有多绝望啊!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姐姐,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让她独自下山的……”
上官夫人悔恨不已,又仰头喝了几口酒,酒混着眼泪一起从脸颊滑落下来,是如此灼热,又是如此地难受。
小曼柔声安慰着母亲,她也没想到,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娘亲先讨厌表哥,所以表哥才会也讨厌她呢!
待她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小曼才问道“娘,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那么讨厌表哥啊?他又没做错什么。”
阿颜也疑惑地看着她,陆离憎恨她的原因她明白了,可她又为什么如此厌恶陆离,一看到就破口大骂呢?
“谁让他是那个混蛋的儿子!”上官夫人恨恨地说道,“当年就是因为姐姐遭遇了这样的事,我才让自己坚强起来,不再温顺婉转。宁愿做一个泼妇,也不能让男人欺负到头上来!所以我每年来拜祭姐姐,都会把陆之言狠狠骂一顿。要不是因为姐姐当年死活拦着我,我早就杀了他了!他能活到今天,真该谢谢我那个傻乎乎的姐姐!而陆离那小子,当年姐姐就是为了生下他,才牺牲了自己。如果她当时没有怀孕或者愿意舍弃他,肯定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我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就很讨厌他!没准,他和他爹一个德行,都不是好货色!”
“就因为这个?”
“不然你以为呢?”上官夫人反问阿颜,在对方灼灼的目光下,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偏激,而且误会也解开了,原来当年姐姐的死其实和自己也有关系。
她低下头,长叹一声,对着她姐姐的坟墓磕了好几个头。
阿颜在她身后轻声道“这件事是个误会,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也不必过于自责。”
她并没有把责任推卸到陆之言身上,虽然他才是罪魁祸首,可毕竟他还是陆离的父亲,若是上官夫人一个激愤,将他杀了,陆离那边不知是何想法。
而上官夫人听她这样说,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继续跪在坟前,大约是在道歉吧。
阿颜又继续道“对陆离好一些吧,我和他接触下来,觉得他的性格并不像他爹,倒是和你姐姐挺像的。他从小被送进山里修炼,回了家,陆之言连他名字都不记得,他也挺不容易的。”
上官夫人身躯微微一震,沉默了很久,面上浮现出几分愧疚,然后才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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