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在车里歇会儿吧。”
宁七也没多言,跟在冯玉珍和三兄弟的身后下了车。
回头,隔着窗户又看了一眼乔凛,某小爷直接就别开了脸。
她有些想笑,真跟小孩儿一样。
谁想吵架呀,还不是他太气人。
“三爷,咱真不进去?”
志国瞧着那祖孙几人进了布料市场,“这一家人除了老就是小,有个小兄弟腿脚还不好,布匹可不轻快呀。”
“不去。”
乔凛气哼哼,“那小东西力气大着呢。”
小东西?
志国迷茫丢丢,瞄着乔凛那不善的脸色,没敢多问。
“三宝,这里好大!”
冯玉珍一进市场就看花了眼,“咱应该早点来逛逛呀。”
宁七就知道奶奶会喜欢这儿。
京洲市服装布料批发市场,建于一九七九年,按现在看是去年才开业的新市场,日后可了不得!
它是国内知名的几大集贸市场之一,流转型轻工产品的交易中心,更是著名的服装批发市场。
现时名头虽未响亮,仍吸引了大批嗅觉灵敏的个体商户入驻。
布匹辅料皮具,一应俱全。
开放式的档口陈列,既省了占地空间,又让顾客一目了然。
市场内完全是个体经营,都是做服装生意,竞争之下,布料种类就多不胜数,颇有百花争鸣之感。
高档面料的确良在这里算受了冷落,穿起来更新潮舒服的纯棉,涤棉,牛津纺,丝绸等等反而摆在更显眼的位置!
“宝呀,很多料子奶都没见过呀”
冯玉珍一路摸摸看看,太长见识了!
“三宝,你看那成衣,肩膀腰身收的多好,看这走线,哎呀,可洋气”
瞧这架势,老太太逛个三天三夜都不够!
宁七莞尔,所谓眼界,指的就是这个!
京洲算紧跟南方港城最新流行趋势的,来这逛一圈,就算是根木头,也会感受到时代的转变。
“奶,买布不?”
等老太太看的差不多了,宁七便轻声的询问,冯玉珍开始来时只说看看,她不清楚布店和布料批发市场的区别,以为只要拿着工熵给的进货本,在哪买都一样,不用大老远从这往回搬!
结果
“买!”
老太太毫不犹豫,早就迫不及待了!
妥!
宁气开始询价,问了圈心里便有数了。
年代使然,即便是批发市场,针对零售还需要布票,但价位会稍低一些,拿的确良举例,如果没有布票,两块尺,比镇上布店便宜两毛,有布票九毛钱一尺,肯定比外面便宜!
不过他们可是带着工熵给发的进货本本的。
得给放行价!
“你们要多少?”
老板看了眼资格证就开口道,这一家五人,怎么看都不像进货商。
他预估也就能拿个几十尺布,见惯了大场面,态度难免敷衍。
“这个”
冯玉珍又没主意了。
三宝接茬道,:“先拿个七匹吧,你这一匹布能给我多少钱?”
兜里钱不够,不然她想买更多的。
七匹?
冯玉珍吓到了,小声道,“三宝,买这么多?”
一匹布可是十仗,一百多尺呀!!
“奶,咱来一趟肯定得多拿些了。”
打一进来,她就没打算小打小闹,正好乔凛帮忙弄了辆车,多买点,不用担心没法拿!
“你确定?”
批发市场里的老板都跟人精似的,一眼便看出这小姑娘是拿事儿的,便着重朝她出口道,”小妹妹,七匹,价格可不低呀”
宁七也不废话,拿出钱给他看了看,“老板,你报价吧。”
哎哟喂!
老板面色控制不住喜了下,不敢懈怠,“小妹妹有魄力,你想问哪种料子?”
“的确良。”
虽然棉涤一类才是日后的主市场,但现在城镇对‘的确良’的接受程度更高。
她要先掘一桶金,必须拿國民度更高的布料下手,其余的,先放一放。
“你痛快,我也不整虚的!”
老板一副爽快样儿,“的确良没有布票是两块八,你们批发价,按拿布票的价格算,九十块一匹,一分钱都不能少了!”
老太太心里算起账,一百尺布料她能做二百个假领子,每个假领子就算最低卖一块九,坐地还能赚两百块呀!
“您别把话说得这么死嘛!”
宁七冲老板笑笑,“您能讨价,我就能还价,您别看我们加工厂刚开业,可已经和镇上的布料店谈好拿货价了,我们做为乡镇扶持的重点企业,鎭领导很重视,特意放了话,人家直接给我们八十五块钱一匹,您这么大的批发市场,张口要我们九十,是不是有点不厚道?这样,实在些,八十吧,您看成吗?”
冯玉珍有点懵,他们啥时候成为乡镇扶持的重点企业了?
拿货价啥前儿谈的?
三兄弟也一愣,他们本来是进来看新鲜的,对布料也不懂,男孩子嘛,不太感兴趣,不过听三宝貌似没头没脑的说出这些,一时有些转不过弯儿,小柱子实在,张嘴就想问,“三宝”
“大庆!”
没等小柱子话出口,一记男声就传了过来,布料老板转过脸,看到来人便乐了,“志国呀,你小子不是跟大老板混上了吗,怎么还有空上这来了!”
祖孙几人也看过去,志国和乔凛正在不远处。
不是不来?
志国大步过来,熟稔的拍了下老板肩膀,“行啊大庆,摊子支的挺大呀,你小子发了吧!”
“哪呀!”
布料老板摆摆手,“我们这利润薄,都是靠走量,这不刚来拿货商嘛,志国,你坐一会儿,哥们先把他们安排明白了,然后咱再叙旧”
“他们就是坐我车来的!”
志国笑了声,“我跟进来想帮搬搬东西,没成想还碰到你小子了,哎,你没要高价吧!”
“她们”
服装老板怔了下,“你家亲戚?”
冯玉珍和三兄弟都懵懵滴,也没答话,倒是宁七心里欢喜,认识就好办了呀!
“不是我家亲戚”
志国凑到老板耳边说了几句,直接就见老板脸色白了几分,听着志国的耳语,视线不自觉的瞟了瞟不远处站住没动的乔凛,遂低声问道,“二爷的亲弟弟?”
“当然是亲的。”
志国凑上前继续耳语,“你不混了不知道,现在小三爷和当年的二爷一样”
宁七听到寥寥几句,不自觉地看向乔凛。
那少爷见她望过去,还是别开脸,拽的不行!
“哎呦,这不是我眼拙了吗,原来是三爷的朋友呀。”
服装老板听完便冲宁七一伙笑笑,抬脚又走到乔凛身前,俩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就见大庆哈腰前倾,乔凛淡着眉眼在他耳边絮絮,边说还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大庆忙不跌的点头,道谢声不时传出,“我先谢谢三爷啦!”
“志国,这咋回事儿呀。”
冯玉珍云里雾里。
“嗨,大姨,这都是熟人。”
志国笑笑,“这个大庆呀,我俩哥们,上学时都是跟二哥混的,后来二哥出国了,才各奔东西的”
“你不是乔凛三姐公司的司机么,怎么又出来个二哥?”
冯玉珍被这人脉绕的有些懵。
“是呀,我老板也是二哥的三姐,跟小三爷他们,其实都是一家的,都姓乔,我这工作呀,其实是二哥帮我介绍的,不然我还在家待着业呢”
志国笑的敞亮,“奶奶,您呀,就不想这些关系,总之记得,二哥以前都打过底儿,朋友多着呢,甭管三爷要干啥,这些朋友都要给面子的,您家小孙女儿,是三爷的朋友,就相当与我们的朋友啦,理应多照顾的!”
“哦。”
冯玉珍似懂非懂,“乔凛家一共多少兄弟姐妹呀。”
“哎呦,那可多了!”
志国咧了咧嘴,低声道,“小三爷和二爷是亲哥俩,他们应该是三兄弟,但大哥走的早,我们都没见过,剩下的,全是叔伯姐妹,除了我们乔总,小三爷得有十多个姐妹,那都有本事,我老板是做地产贸易的,还有做建材的,汽车的,医药的,教育口的遍布京洲城各个行业,听我们乔总说,二爷和三爷在她们家可是宝贝,基本有求必应。”
十多个姐妹?
就算听徐露瑶打过底儿,宁七还是吓一跳!
“”
老太太这回算明白了!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得感谢乔凛!
人脉好比大树盘根,越扎越深哪!
服装老板和乔凛聊了一阵,扭头笑呵呵的回来,“小姑娘,真想不到你是咱自己人,得,我也不挣你什么钱,说实话,我七十五来的,加你三块钱,你也甭八十了,就七十匹布吧,这价儿你可以全国随便打听,看看是不是最低!”
“谢谢老板!”
宁七满是感激的又看了乔凛一眼,视线相对,那小爷还满脸的盛气。
她顾不上说什么,价格成交了,赶紧选样子!
七匹的确良,全是时下最流行的花样。
另外加三匹素净的棉布,每匹二十块钱,一共十匹布,价钱还挺吉利,六百零六。
好彩头!
老板记下她们地址,直说下次有新货就给她邮寄些边角样品,要是她们想要,打电话发货就行!
省事儿。
离开时大庆还介绍了一家卖扣子辅料的商铺,带着宁七一行人过去打好招呼,放话,都是二爷的人,一定要行内最低价!
‘二爷’俩字好像成了硬通货,听的人不敢含糊,就差把进货单拿出来了。
宁七瞄了瞄一直跟在不远处的乔凛,她敲定了几款相中的纽扣辅料,余下的留给冯玉珍发挥,趁着老太太和三兄弟选样式的档口,走到乔凛身前。
“乔凛,你跟那个叫大庆的老板说什么了?”
她直问,乔凛阴着脸看她,“怎么不先问问我为什么进来。”
“这有什么好问的。”
宁七嘿嘿,“你肯定是担心我们嘛”
算她识相!
乔凛眸光微闪,“马三宝,我到今天才发现,你不是凡人呐。”
哈?
宁七困惑了。
“我怎么了?”
小姑娘眨巴着眼看他,“又尿的高了?”
嗤
乔凛撑着架势,想想他三教九流什么不接触。
怎么这小胖子一开口他就总想笑呢。
不行,必须绷住了。
清了下嗓儿,他俯身冲向她的眼,“马经理,没想到呀,您这假领子加工作坊,还是镇增府扶持的重点企业呢。”
“”
宁七脖子一绷,“本、本来咱们国嘉现在就扶持干个体,那我们开加工厂,可不就是”
见旁边也没别人,她索性一横眉,压低声,“我不也是为了讲价,不然一匹布九十块,七匹布我就多花了七十块呀,那不得”
“你怎么不说巡捕扶持?”
乔凛回道,“人家都得白给你。”
“是呀,我早知道就说”
乔凛脸色一变,宁七笑了,逗他真有瘾!
“我应该直接说,您乔凛扶持,这不就七十八拿下了吗,谁都没有您乔三爷有用呀。”
“”
乔凛直对着她的眼,妄图从那双眼里看出些什么,她想说什么,要做什么,真的让人猜不太透
人儿不大,脑子里却好像有个宝箱,总是会,接二连三的拿出些惊喜,让他应接不暇。
却也,甘之如饴。
“乔凛,有些话,我自己说的都累了,但还是要谢谢你”
宁七扭脸看了看祖孙几人,见他们挑的正兴起,便转回头,“其实,你的意思我都懂,我也知道,你是真心要帮助我,但是,我这一辈子,不仅仅是为我自己活得,我得照顾很多人换句话讲,十个人的人情是人情,你一个人的人情,就不是人情了吗?”
乔凛没答话,等着她继续。
“你这一个人的人情,比那些人情加起来都要重,我拿什么还你?”
宁七顿了顿,琢磨了一阵还是出口道,“其实,我离开你家时,还和你妈妈打了个赌。”
“堵?”
乔凛当即正色,眸底还透着些许好奇,“堵什么的。”
“堵我不会用你的钱。”
宁七没心没肺的笑笑,眼见乔凛面色发沉,她接着道,“你先别多想,其实这个堵不论是站在你妈妈的角度,还是站在我的角度,都是正确的。”
?
乔凛微一挑眉,气息不明。
“站在你妈妈的角度,假如你是我儿子,哎哎,打比方,你别急哈,我生你养你,肯定知道你是什么性格,为了朋友都能两肋插叨的,如果朋友要用钱做些什么,你肯定也没二话,但你是豪爽了,钱谁出呀,不都得家里出呀,你是不考虑赔不赔,但家里人不得跟着提心吊胆?”
宁七认真道,“不管你是朝谁开口,都等于让人家被迫去承受一份风险呀,你说我唠的对不?”
“我想听听你的角度。”
乔凛平着音儿,看不出阴晴,“你怎么想的。”
“我其实消气后,觉得你妈妈还算不错,蛮有素质。”
?
乔凛没搭话,作为儿子,他很清楚,叶静仪虽不至于尖酸刻薄,但也是出了名的事儿多。
“我说的是真心话。”
宁七道,“我生气吧,是觉得,你妈妈对我的出身很有成见,觉得我哈,但有一点,你妈妈没有攻击我的身体缺陷,她只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很怕小儿子发生和二儿子一样的事儿,但对我个人,我这身高,都没有挖苦讥讽,所谓揭人不揭短,这真的很难得”
她努力回想,叶静仪并未对她说过袖珍人呀,或是侏儒一类的词。
不过就是看不起她是农村人嘛。
连什么就算拗不过儿子能让她做两天凤凰的话都说了,虽有些可笑,但换个思路,是不是想,叶静仪真就把她当成个正常女孩子看的,冲这一点,她蛮宽慰。
“所以,我和你妈妈打的这个堵,对我产生了比较正面的影响,我的确是要靠自己的,这样也更踏实。”
宁七轻了轻音儿,“乔凛,请你理解我,也要理解你的妈妈,你要相信我,我会成功,你也要相信你妈妈,她一定会堵输的。”
“”
乔凛唇角溢出一丝无奈,“输了会怎么样。”
“跟我道歉呀!”
宁七得意的,“她说十年后,要是我起家了,就郑重的跟我道歉,乔凛,我现在很有斗志的呀。”
“傻。”
乔凛吐出一个字,脸上挂着笑,眸底却透着一股说不清的苦涩,“何必呢,你会很辛苦的。”
“能有种地辛苦吗?”
宁七直问,“能有我大哥明明都股骨头坏死了还天天做农活辛苦吗?”
“”
乔凛不说话了。
“你要相信我呀。”
宁七拽了拽他的袖口,音儿轻着,像是很怕打破什么,“乔凛,我想靠自己,也得靠自己。”
“那”
乔凛心口像被什么掐着,“就非得带着村里人一起做?”
“我其实没那么高的境界,我也知道,很多事没有想得简单。”
宁七抿了抿唇角,“可人生在世,马有垂缰之义,犬有湿草之仁,打从我从池塘出来,我这双眼看到的,大多都是善意,郑队长一直在帮助我家,着火时,几乎全村出动,倾尽全力,你当时也在场,村里人还说,要给我家送粮,更别提我进城后遇到的贵人,善为至宝深深用,心做良田世世耕呀。”
“乔凛,我知道要规避风险,可做人须有情义,我不能只嘴上说说,想着我有钱了再去帮助谁,为什么,不能大家一起去创造财富呢?”
三十三外九重天,九重天外有神仙,神仙皆是凡人修,只怕凡人心不坚。
说了一通,宁七最后道,“不过,我也会吸取你的建议,如果村民们不愿意跟我一起种植人参,害怕承担这份风险,我不会多劝,一切全凭自愿,想自己种植的,我给出种籽渠道,能帮的,也就这些了。”
行事至此。
她也觉无愧于心了。
乔凛似听得认真,眸眼意味儿的却没言语。
宁七吃不准他态度,“乔凛?”
气氛儿不像是要来劲儿样儿
不过他那脾气,谁能吃的准?
一旦他起屁
她这滔滔之力一出来,也控制不了自己!
某小爷的眼深着,唇一启,磁腔,“敢问夫子恶乎长?”
“”
宁七微愣,笑了,“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刹那而已
心便透亮了!
这种畅快的感觉,居然是乔凛给她的!
意外。
却又欢喜。
乔凛唇角牵着,随手就捏了捏她的脸,“还气不气我了?”
“你气不气我了?”
宁七反问,大眼睛对着他,:“还说不说三字经了。”
“我他什么时候说过?”
乔凛脸色一变,“小爷可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小学五年级就入了少先队,时刻准备着,为事业而奋斗。”
“噗!”
宁七受不了,“您这奋斗的有点晚呀,我怎么记得,大多数,都是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奋斗了,哈哈哈哈”
“”
乔凛静静地看她笑,直觉的这闹哄哄的市场都安静了。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小胖子,既然你境界高,那要不要,小爷给你指点下迷津。”
“啥?”
宁七云里雾里的点头,“指。”
反正不急,唠呗!
“你那个方案不行。”
乔凛直道,“第一,你是缺钱的,需要大家的资金,第二,你又是真心觉得项目前景好,肯定会赚钱的,所以,你无论如何,都想要大家投资跟你一起干,是吧。”
“对!”
宁七点头,她心态就复杂在这块儿。
需要钱,但也是真心为大家好。
可这事儿很容易会让人误以为她为了圈钱而忽悠人。
“但是人参至少五六年才能收益,我就问你,你这红利,怎么跟大家分?”
“当然是按照利润”
“他们是农民,我需要你简单直接的回答。”
乔凛略有犀利,“告诉我,我给你拿出一百块,六年后,我能赚多少钱。”
“肯定是双倍的!”
“不诱人。”
“三倍也”
“太虚无。”
乔凛直看着她,“我只想知道数额,只有增加了我的期待感,我才愿意掏出这钱,去等六年。”
“期待感?”
宁七默念着,“那我要”
“你人参日后打算怎么卖?”
乔凛眼神锐利的,“鲜参是一棵一棵的卖吧,那每一棵你最低能卖多少钱,我作为村民,投给你的钱,能换算成几棵人参,你得让我看到。”
“”
宁七脑子飞速的转,不停的过滤着这些词汇,期待感,单棵,人参,售价
‘叮’!的一声!
骨节似乎瞬间打开!
乌云拨开,阳光普照!
她惊喜的抬眼,透了!
知道要怎么做了!
“懂了。”
乔凛看着她的表情,唇角轻翘,“说来听听。”
“等下”
宁七抬手,一休哥般把手指置于还一突一突的太阳穴,想了几秒,这才定神看向乔凛——
“我可以让村民们认养人参,所谓认养,就是把钱细化到每一棵人参身上,十元钱认养一棵人参,六年后,这棵参的售价我抽出三成培育费用,其余全给认养人!”
如此一来,每个人都会知道自己投资了什么,投资了多少,并且会期待着人参长大。
打个比方,认养一棵人参十元,六年后这棵参卖了一百块,那么,她给认养人七十块,她留三十块。
这账谁都会算,她就不信还没人跟着她干!
而她需要的,只是前期的费用,如果认养人一多,她费用充足,完全可以加种几亩,只要有了运营成本,这笔账她怎么算都不亏呀!
“十棵起认,也就是一百块,六年后,我打底可以给认养人七百块钱!”
宁七激动地,她一直觉得分红这说法太模糊,跟村民们解释起来费劲,她这时间线又长,怕大家太顾虑
如此一来,事儿就简单了呀!
怎么就想不到,怎么就想不到
啊!!
“乔凛,我太谢谢你了!!”
宁七攥住他的手腕,“我真的,一定要请你吃大肠刺身的呀!!”
“”
乔凛眸底溢着笑,意味儿的,“只要你打个样,小爷没二话。”
“那得你的肠”
“噗嗤”
乔凛眉眼润的呀,缓了一会儿才看她道,”不过我要是你,我会选择抽四成。”
“不不不,三成够用了。”
宁七虚心的样儿,“要啥自行车呀,这就可以了。”
“自行车?”
这个梗乔凛不懂,不过看她的样子却是真心和悦,跟着她又聊了几句。
算是彻底把小姑娘之前的盘给翻了。
宁七身心都觉得舒畅了!
那根东西,终于被拽出来了!
真真四两拨千斤呐
短短几句,却让她天色大晴呀!
“那,真不用我在”
乔凛又换上了一副认真的神情,“你们这堵,其实也”
“嗯!”
宁七脖子一梗,朝着自己心口拍了拍,“要相信你朋友我!”
她拿腔拿调,“情和义值千金上刀山下火海又何妨有何憾!”
乔凛一笑。
她立马见好就收!
“乔凛,你帮我的,已经比什么都多啦,后面你就看我的吧,千万别小瞧我我可是龙王点化过滴人儿。”
他做的事,自己早已经感激不过来了!
好在时间多,这些情分,可以交给岁月,慢慢的偿。
宁七回头看了眼冯玉珍,适时岔开话题,“对了,你还没说,那老板为什么愿意给我们便宜这么多?”
她对大庆的成本说不太相信,商人的话嘛,听听就算了,但少挣是肯定的了!
而且这拿货价位,也的确是最低了。
“当然是因为他可以得到更大的利益。”
乔凛明白她的用意,话已至此,他也不在纠结。
反正小姑娘跑不了,他可以随时盯着!
盯死。
他简单的回道,“我答应他,介绍我六姐一个在南方做原料供应朋友给他,你说,他给你便宜这几块,划不划算?”
搜嘎!
“那你应该把这朋友介绍给我呀。”
宁七一瞪眼,“这不省的别人对我缝了。”
“你能成吨用料?”
乔凛眼神直白,“小胖子,饭得一口一口的吃,事儿得一件一件办,你那加工作坊,要是从我六姐朋友那进布料,运费成本你能勾回来吗。”
“”
宁七佩服了!
她现在属实没那么大的胃,“乔凛,那你先跟你六姐的朋友打好招呼,不用几年,我们厂子的规模就会大的,到时候咱在谈合作”
“你这脑子里是不是都算盘珠子呀。”
乔凛颇有几分无奈,揉了揉她的头,“马胖胖,一般人真镇不住你。”
“谁叫我尿的高呀。”
宁七打趣,“话说回来,你家到底有多少个姐妹?”
“十二个。”
妈妈呀!
星座呀!
这不是给乔凛当太阳圈起来了嘛!
宁七缓了缓情绪,“那你二哥以前是干嘛的,为什么都叫他二爷?”
“跟我现在一样。”
哦——
宁七明白了!
这年代得人还真是简单直接呀!
老炮是不?
混出头的内种!
“你二哥真厉害。”
宁七感慨,出国这么多年大家提起来还要给面子,可见高峰时吃的多开,“乔凛,你将来能像你二哥这样,就行啦。”
肯定差不了!
就冲他能三言两语道出自己的症结,便是个强人。
就是脾气臭点。
得改。
“我可没我二哥命好。”
乔凛淡着腔,“起码,他在我这年岁,什么都有了。”
意有所指的!
宁七对着他眼,琢磨了会儿点下头,长辈般拍了拍他的小臂,“没事儿的,我知道你二哥很优秀,难免这光辉会笼罩在你头上,但你千万别有自卑情绪,你特别棒,真的,我相信你将来会很有出息,有大出息的,改改脾气就行,加油,嗯!”
“三宝,选完啦!”
冯玉珍喊她,“你快来看看,得装一袋子呢,样式都行不行!”
“哎,这就来!”
宁七又冲乔凛笑笑,“一起加油呀!等着我十年后的凯旋!!”
扭头跑了。
“”
加你个头!
乔凛脸色难看的,冲着她的背影好悬没喊出,老子什么时候自卑过?!
他打从出生那天起,就没有过那种情绪!
真想把她脑袋扒开
活脱脱要被她气死!
自卑?
看到不远处她笑容洋溢的脸,心倒是抽了抽,在她那,是挺自
他妈的!
“嗝”
某小爷不自觉地打了个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