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利·鲍德温的态度很明确,就是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要增加关税,还不能提高价格,首相先生是咋想的?”罗克真的很奇怪,无法理解斯坦利·鲍德温的思维方式,大概他认为英国还像以前一样,可以对南部非洲予取予求呢。
“首相先生面临的压力很大——”内维尔也无法解释,这大概就是斯坦利·鲍德温让内维尔给罗克打电话的原因,要不然为什么斯坦利·鲍德温自己不打呢。
“呵呵——”罗克意味深长,斯坦利·鲍德温不是压力大,而是面对工党的强势崛起已经自乱阵脚。
“洛克,首相阁下的意思是南部非洲企业暂时配合,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内维尔也希望罗克能接受这个有些过分的要求。
“不会太长时间是多长?”罗克冷漠,保守党低估了工党的实力,工党的崛起已经不可遏制。
当然保守党在英国本土的实力还是非常强大的,所以倒霉的会是自由党,也就是从今年开始,自由党再也没有获得过执政权,劳合·乔治是自由党出身的最后一位首相。
“从大选之后开始,最多到明年年底。”内维尔给出的这个时间,是经过精确计算之后得出的。
年底开始大选,明年开始修改关税,一年时间,足够斯坦利·鲍德温稳定局面。
算盘打得不错,可是时局会不会和斯坦利·鲍德温预想中的一样发展是个问题。
最大的变量就来自工党。
“好吧,告诉首相阁下,他欠我一次。”罗克还是选择给斯坦利·鲍德温面子,就算利润降低,也没有降低到毫无利润那种程度,最多和以前相比少赚点。
罗克和内维尔讨价还价的时候,劳工联合会对法瓦尔特钢铁集团的诉讼正在进行中。
伦敦地方法院和南部非洲也算是老熟人,战争部和阿丹公司争夺迭戈加西亚所有权的时候,伦敦地方法院做出了有利于阿丹公司的判决。
这并不意味着伦敦地方法院在这一次诉讼中,依然选择南部非洲一边,英国的司法制度也是呵呵,脑残的法官不比脑残的政客少。
“法庭是公正的,会根据事实作出正确的判决,如果法瓦尔特钢铁集团确实在本土存在倾销行为,那么法院就会对法瓦尔特钢铁集团进行适当限制。”负责审理这起案件的,依然是伦敦地方法院法官阿拉贝拉爵士。
“本土钢铁公司降低工人待遇,是因为本土钢铁公司经营不善导致的,这和法瓦尔特钢铁集团又有什么关系呢?”法瓦尔特钢铁集团聘请的律师史密斯·哈里是伦敦著名律师,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同时也是英国皇室的法律顾问。
别奇怪,虽然英国王室根据英国法律,既不能根据刑法被起诉,也不能通过民事法庭被起诉,王室也是需要法律顾问的,解决一些王室并不适合出面解决的问题。
据说,据说啊,就在不久前,英国国王乔治五世的大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威尔士亲王,未来的爱德华八世、温莎公爵,给了一位叫玛丽·利尼·格拉夫提奥的女士一笔钱,让这位女士保持沉默,当时这位女士已经怀有身孕。
2019年,一个73岁的男子起诉白金汉宫,称他的祖先才英国王位的合法继承人,因为他的祖母与爱德华八世国王有染,那个男子认为,他的父亲是人们记忆中最轰动的英国王室婚外情丑闻的结晶。
这个事是真是假都已经扑朔迷离,不过这个叫弗朗索瓦的男子曾在2004年和2013年两次向英国女王索要dna样本,均未成功。
当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女王的dna样本,肯定不能随便给人,基因技术已经相当发达的21世纪,万一有人针对女王的基因——
某位2019年同样七十多岁的王储泪流满面。
“正是因为法瓦尔特钢铁集团的竞争,才导致本土钢铁公司经营不善,这两者当然是有关系的,而且法庭还要调查法瓦尔特钢铁集团是否存在非法雇工,如果存在,那法瓦尔特钢铁集团就要面临更严重的惩罚。”阿拉贝拉爵士摆出要大干一场架势。
“那么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法瓦尔特勋爵的错误导致的。”史密斯·哈里有意识引导。
“当然不是——”阿拉贝拉爵士发现貌似无法自圆其说。
亨利是法瓦尔特钢铁集团的老板,如果法瓦尔特钢铁集团有错,那么亨利就一定有错。
“而且劳工联合会,为什么要关心一个南部非洲企业是否存在非法雇工,南部非洲是大英帝国的海外自治领,连英国政府都没有权利干涉的问题,劳工联合会凭什么干涉?”史密斯·哈里质疑劳工联合会是否具备就此起诉法瓦尔特钢铁集团的权利。
“正是因为南部非洲是大英帝国的海外自治领,所以英联邦才不能出现非法雇工!”阿拉贝拉爵士试图往“人权”上引导。
“呵呵,爵士,这个问题你去跟尼亚萨兰侯爵说吧,伦敦地方法院应该先搞清楚什么叫非法雇工,法瓦尔特钢铁集团并不是没有支付给那些非洲裔工人薪水——哦,对了,那些非洲裔工人并没有加入劳工联合会,所以劳工联合会缺少了这部分收入,这才是劳工联合会起诉法瓦尔特钢铁集团的动机吧——”史密斯·哈里哈哈大笑,果然一切都是利益。
“呵,这个问题你要去问拉姆齐·麦克唐纳先生——”阿拉贝拉爵士推得一干二净,别管劳工联合会起诉法瓦尔特钢铁集团的动机是什么,南部非洲的非洲裔工人,确实是没有加入劳工联合会。
“法瓦尔特勋爵希望庭审能够延期进行,我最近会和拉姆齐·麦克唐纳先生见一面,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史密斯·哈里试图争取庭外和解,哪怕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这是你们的问题,如果劳工联合会撤诉,那么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如果可以,阿拉贝拉爵士也希望息事宁人。
劳工联合会对法瓦尔特钢铁集团的诉讼,已经在英国引起巨大争议,就算最底层的钢铁工人,也有很多人对此不以为然。
就在史密斯·哈里争取庭外和解的时候,伦敦市郊的一个酒馆里,几个失业在家的钢铁工人也在讨论这场诉讼。
钢铁工人收入微薄,绝大部分钢铁工人年收入不超过100英镑,来自南部非洲的土豆伏特加一杯只要六个便士,物美价廉,是钢铁工人闲暇之余最爱的选择。
“如果劳工联合会的诉讼成功,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回到钢铁厂工作,不过我知道那时一杯伏特加肯定不止六个便士,不管官司谁输谁赢,造成的后果最终还是我们买单。”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中年人端着一杯伏特加感慨,杯子里剩的酒不多,中年人一口就可以喝光,不过他并没有那样做。
“皮纳尔,你说错了,没有了南部非洲的伏特加,还会有俄罗斯的伏特加,还会有朗姆酒——”有人表示乐观,大英帝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全世界的优质商品都汇聚在大英帝国,英国人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我没说没有,我的意思是,到时候伏特加的价格会上涨到我们都买不起的程度,而且俄罗斯的伏特加难道会比南部非洲的伏特加更好喝吗?”皮纳尔呵呵冷笑,跟这些没有接受过多少教育的钢铁工人没办法讲道理,他们只愿意听自己想听的。
“当然,俄罗斯的伏特加才是最正宗的伏特加。”英国国内伏特加的拥趸还是不少。
“如果我们买不起,正宗不正宗有又什么关系?谁在乎?”
“不要帮着南部非洲的资本家说话,不管他们赚多少,都不会分给你一个便士,如果法瓦尔特钢铁集团倒闭了,那么至少我们还有工作。”盼着南部非洲倒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不不不,我不这么想,布伊思,我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去南部非洲看一看,如果南部非洲真有传言中的那么好,我就会移民南部非洲,去法瓦尔特钢铁集团找一份工作,他们应该不会拒绝一个在钢铁厂工作了20年的人。”皮纳尔天不绝人,既然留在英国已经看不到希望,那么为什么不到南部非洲去看一看?
“你要是移民南部非洲?皮纳尔,那你可要想清楚。”皮纳尔的人缘还是很不错的,马上就有人劝说,他们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我已经想清楚了,知道南部非洲的钢铁工人能够赚多少钱吗?”皮纳尔的声音充满诱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每年不少于200兰特,我是指咱们这样的白人,所以你们现在知道,为什么非洲裔工人在法瓦尔特钢铁集团得不到高薪了吧,因为他们把高薪给了咱们这些白人。”
这个角度实在太清奇了,听到皮纳尔这么说,动心的人还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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