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便是三天过去了,此时的林眠正盘膝坐在院中柳树之下,眼中满是疑惑。
“为何这几天我的尸狗一魄平白凝实了这么多?不对啊,哪来的这么些欢喜之情?”
“难道说是我写的那本有成效了?”
“可按那书肆掌柜所言,我的书应是放在书架最下层的啊,不至于这么快的吧”
林眠摇摇头,便不再去想这事,不管如何,自己平白收获了一波欢喜之情总归是一件好事。
按照这个势头,约摸再过几天他便能彻底达到炼魄境一重了。
不过算算日子,今天便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成为天选者的第八天了。
也是他完成新手任务后开启主线的第七日了。
“不知这第七日会发生什么变故?”
心思转动之下,林眠从地上一跃而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冲着前厅走去。
都快正午了,他这棺材铺也该开门了。
随手将大门推开,却忽的看见一个女子双臂抱拳,站在自家店铺门口。
女子生着一双丹凤眼,面容姣好,只不过似乎平日里没少在外奔波,肤色有些呈小麦色。颀长的身材宛如林间的雌豹,怎么看也不输寻常男子。
若不是她身穿差服,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林眠还真想多看几眼。
这人林眠倒是颇为眼熟,她正是京州太平县衙唯一的女捕头,名为钟意。平日里嫉恶如仇,办起事来雷厉风行,但凡是栽在她手里,就没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
这几年道上的人也都是服了这位姑奶奶,送了她一个“活阎王”的诨号。
这钟意倒也不恼,反而是乐呵呵的任由大家传开了。
一来二去,她的名号便也快到了小儿止啼的地步。
林眠疑惑的看着这位“活阎王”,自己好像没有犯什么事吧,怎的平白招惹了她?
“钟捕头,今日怎的有空来我这棺材铺?”
钟意冷笑一声,有意无意的将腰间长刀拔出寸许,说到:“听说你在这棺材铺里装神弄鬼?”
林眠后退一步,将头摇的如同拨浪鼓:“哪有哪有,许是有人眼红我这棺材铺生意好,诬陷于我。”
“生意好?”钟意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一边翻看一边说到,“我让人盯着你这铺子三天有余,这几日你都是快过正午才开门,天还未黑便关门。”
“一口棺材都未曾卖出,这叫生意好?还有,赌鬼常威和长乐赌坊的朱宁坊主都曾半夜来过你这铺子,我说的对也不对?”
见林眠不言语,钟意便越发觉得他是心中有鬼:“我劝你还是趁早说实话,不要逼我将你锁回衙门。”
林眠苦笑一声,哪里不知道这女人的难缠。
“钟捕头误会了,我确实没有在这棺材铺里装神弄鬼。”
说着又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到:“我这铺子阴气重,是真的有地府阴差。”
钟意嗤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说你整日和那什么地府阴差同处一室?”
林眠一本正经的说到:“正是。那位鬼差大人性子颇为豪爽,倒也容许我继续将这棺材铺开下去。”
“钟捕头若是不信,还请晚上亲自过来一看便是。到时候我若是骗了你,钟捕头再锁我回衙门也不迟。”
钟意上下打量了他一阵,见他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骗我,就暂且信你一次。”
说着便自顾自的走进了棺材铺中,找了口厚实的棺材,手一撑翻身坐了上去。
两只脚悬空一晃一晃的,棺材便也“嘎吱嘎吱”的响。
这妹子着实不轻
林眠心中暗自吐槽了一句,却也不敢多言。
想了想便拿来刨子埋头继续干自己的活。
等林眠活干的差不离了,天也便黑了,转头一看,却见棺材上的这位不知什么时候躺着睡着了。
“钟捕头,钟捕头?”
林眠小心翼翼的推了推她。
钟意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似乎是在梦呓:“啊?吃饭了?”
睁眼一瞧,却见自己身旁全是棺材,面前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竟是吓得从棺材上一跃而起,如同一只受惊的猫儿。
缓了半饷,这才记起自己来这棺材铺的目的,冲着一旁的林眠点了点头。
林眠趁着昏暗的油灯,却依稀看到了这位钟意捕头的耳垂似乎有些发红。
他自然没有蠢到当场戳破,只是从犄角旮旯里摸出三炷香,煞有其事的点燃,冲着那口阴阳棺拜了三拜,恭恭敬敬的插在棺材头。
“钟捕头,你只需躺进去,将棺材盖盖好,过一会那位地府里的阴差大人便会来找你了。”
钟意点点头,出奇的没有言语,只是翻身跨了进去。
林眠见她颇为配合,便也轻车熟路的运转起了幽冥鬼身,化作那地府的阴差。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便伸手将阴阳棺的棺盖揭开。
出乎林眠意料的是,本应该躺在棺中的钟意不知为何竟然凭空消失了。
大变活人?
不,不对。
林眠瞳孔不禁微微放大,猛地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小瞧了这钟意。
他这幽冥鬼身的确很是奇妙,当化为鬼身的时候,寻常人是瞧不出什么破绽的,且不提如那常威朱宁一般的普通人,就算是炼魄境的修士来了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这钟意既然不在棺中,那必然是识破了自己的术法,这样说来,她岂不是炼魄境之上的修士了?
可是大周律法里不是明明写着,凝魂境及以上的差吏需前往城府军么?
搁这跟我扮猪吃老虎是吧?
林眠脸都黑了。
果然,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身后某个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冷笑,待林眠转过身来,一柄制式长刀便不偏不倚的架在了他的脖颈处。
“哼,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当真是个左道邪修!”
林眠叹了口气:“我能狡辩一下么?”
“不能!”
说着,那钟意也不含糊,手中制式长刀寒芒骤起,只听得刀身一阵轻吟,一道残影便凭空出现。
林眠只觉得喉间一凉,浑身汗毛倒立。
再低头一看,自己的鬼身竟然被这钟意一刀破去。
不等他稍作喘息,面前的女子便又是一刀斩来,看她这架势,显然是用尽了全力。
这一刀若真的结结实实斩下,没有了幽冥鬼身护体的林眠怕是要和柳儿一般做真鬼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铛!——铛!铛!”
棺材铺外传来了打更人的铜锣声,三更天了。
“主线剩余时间不足,天选者回归。”
生死关头,林眠的意识却突然模糊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