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佳的身后,青锁狠狠的咬着嘴唇,若不是刚才在屋里,傅佳死死的拉住她,她都要冲出去质问秦景轩了。
当初,追在姑娘屁股后面献殷勤,如今姑娘才死了多长时间,就想要另娶新欢了。
而且,还是林念幽!
还说一开始想要娶的人就是林念幽,那姑娘又算什么?
当初的甜言蜜语,还有那些殷勤周到,体贴小心,全都是骗姑娘的是吗?
青锁满腔愤恨。
“青锁,当初跟着你们姑娘的人呢?她们都在哪里?”
傅佳突然问道。
青锁一怔:“跟着姑娘去的是秦桑姐姐和绿枝姐姐,秦桑姐姐在姑娘去世的当天就,就跟着姑娘去了,绿枝姐姐听说姑娘死了以后嫁给了建安伯府里的一个管事,跟着去了南方还有哥哥和嫂子,说是姑娘生前的产业没有人打理,如今在京郊的庄子里”
青锁越说越觉得怪异。
姑娘身边的人,似乎都没有在眼前的了。
青锁想起傅嘉三朝回门,那扬起的笑颜,还有甜蜜的羞红的脸庞。
姑娘常常回侯府来,有时候是秦景轩陪着,大多数的时候,秦景轩会送了姑娘回来,然后自去忙别的事了。
不过,晚间总是会亲自来接回去的。
来的时候,一定会带了姑娘爱吃的果脯蜜饯,或者点心甜糕。
那个时候,青锁看在眼里的,全部都是秦景轩与姑娘的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没想到,原来那些美好的背后,竟然是秦景轩如此龌龊的想法。
“青锁,我想去看看秦桑,可以吗?”
傅佳突然伸手,轻轻的拉住了青锁紧紧攥着的双手。
温凉的手指,柔软的拂过青锁握住的拳,将她的手指掰了开来。
青锁的手掌已经布满了指甲印,指甲深深的嵌了进去,血迹模糊。
“青锁,你陪我去看看吧”
傅佳温温柔柔说道,青锁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从傅佳的声音里听出了哀伤。
或许,是她突然太想念姑娘了吧。
半个时辰后,青锁带着傅佳来到了一片杨树林子里。
“傅姑娘,就是这里了。”
青锁指着不远处那座坟包,轻声说道。
秦桑是横死之人,即便跟着殉主,其情可嘉,可也不能随着葬在秦家的坟地里的。
秦桑坟地的右后方,那座墓园里安葬着年轻的傅嘉,秦桑说,她要永远守护在姑娘的身旁。
所以,绿枝和青锁的哥哥就为她选了这里。
傅嘉遥遥看着那远处的墓园,自己的那具尸身,就在那里,原本,她与秦景轩是一个墓的,不过,或许百年后,她只是孤零零的自己躺在那里。
当然,她宁愿孤零零的,也不愿意与秦景轩合葬了。
青锁默默的上前,将秦桑坟上的杂草一一拔除。
傅佳沉默了片刻,收回目光,也跟着上前帮忙。
“姑娘,我来吧,仔细手疼”
青锁说了半截,不由得住了嘴。
她好像跟傅佳说话太亲近了。
傅佳摇头,道:“我可以的,也算为秦桑尽点心了。”
青锁不知道傅佳为何要为秦桑尽心,她也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此刻,她多想秦桑能活过来,她想好好问问秦桑姐姐,姑娘那时候过得好不好,姑娘有没有过伤心,秦景轩为何要如此糟蹋姑娘的真心
回去的路上,马车里一直沉默。
傅佳微微叹气,与青锁道:“这件事,回去以后不要跟夫人说,知道吗?免得夫人伤心”
青锁默默的点头,忍不住道:“可是,夫人迟早要知道的,您没听到吗?秦姑爷,不,就是那个秦景轩,他要娶林念幽了。”
林念幽还自称与姑娘是最好的,姑娘掏心掏肺的对她好,怕她在伯府受气还时常为她撑腰,自己的首饰衣裳一溜烟的送给她,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一个白眼狼!
青锁的心里,对林念幽的怨恨一点也不比秦景轩少。
她想不明白,姑娘对她这样好,她为何要背叛姑娘,天底下的男子那么多,为何一定要抢姑娘的!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他们这不是还没有成亲吗?”
傅佳淡淡的说道。
世事无常,谁又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而且,还有一件事,青锁没有想到,傅佳也不打算与她说。
傅嘉死后,她身边的人走的走,死的死,这是她没有想到的,不,是她不想想到的。
不论怎样,她总该为自己,也为秦桑讨个说法。
如今,青锁能慢慢的接受她,不再跟她捣乱,也算达到目的了。
安平侯夫人那边,也不适合知道真相,她才刚刚从抑郁中慢慢的走出来,不能再受刺激了。
对于傅佳来说,报仇可以等,可是安平侯夫人的心伤却等不得。
重生后来,她最想要的就是母亲和父亲能好好的,一家人平安喜乐。
说起来,父亲好像有几天没见了,从上次得了皇上的赏赐,父亲见了她之后,这几日他似乎回来的总是很晚。
雍和殿里,入夜了,依然灯火通明。
晋阳帝揉了揉酸困的眼睛,几天来的愁眉终于舒展了一些。
他拍了拍旁边年轻人的肩膀,笑着对安平侯说道:“看样子,顾之还真是没有白白被晒黑了这许多,这下子看那个乌蒙还有什么招!”
乌蒙是获夷族的王子,此人精明强干且善于用兵,是获夷族的后起之秀。
当年,老安平侯带人将获夷族打的元气大伤,边境后退十里,也就是在那次战役中,老安平侯和他的儿子战死沙场。
之后的数十年间,安平侯驻守边疆三载,不仅仅将获夷的边界又逼退了五里,还将获夷的那些大将一一战赢,让他们再也没有胆子挑衅大夏朝。
安平侯调回京城后,几年的时间里,一直都是神武将军何连玉驻守。
出发之前,何连玉亲自向皇上请荐一人,也就是眼前的年轻人。
当初他不过是建安伯府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世家公子,晋阳帝半信半疑的将人召进宫来,顿时有些后悔了。
这哪里是适合上阵杀敌,驻守边疆之人,分明是一个美男子嘛。
只见他,面如冠玉,眸若星河,长身玉立,丰神俊朗,端的是一个风流倜傥的,额,逗猫遛狗的那种纨绔子弟的好苗子。
如今,秦顾之站在晋阳帝面前,晋阳帝都不敢认了。
尤其是脸上的那副银色面具,在摇曳的温暖的烛光中,依然闪着森然的光芒。
若是傅佳在这里,定然会认出他了。
那日在客栈,恰好他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