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以来,风铃儿都没有同祖母王氏说句话。大概是对她先前,不分青红照白地说她偷了花婆的陶碗而难过吧。
这日,风和日丽。母亲云氏让自己去给猪割草时,祖母王氏阻拦住了。
“你让风铃儿到我房里来一下,我有事儿想同她说?”祖母王氏在同儿媳妇对话时,眼神是迷离伤感的。
这也让风铃儿觉得狐疑。
“你们先去,我一会儿再到。”风铃儿同自己的二姐风韵交代了一声,就放下背篓和镰刀,迈步进了祖母的屋子。
如果不是自己的母亲云氏再三交代,一定要去见一见祖母,或许她不会拉下脸来,见这个不怎么喜欢的祖母王氏。
但为了母亲,她安分地坐在炕头。等着眼前那老祖母用难听的话训斥她。
可没曾经想,接下来发生了一幕,让她始终不敢想的事儿。
老祖母王氏竟然主动挪到她的身旁,想同她说些心里话。
“铃儿,还在生祖母的气么?”
风铃儿闻言,有些恍惚,“祖母这话是什么意思?”
祖母王氏的手捏出了汗水,她拔高嗓音,温和地拍上风铃儿的肩膀,“祖母当时并非只是顾忌自己的面子。”
风铃儿戏谑回怼,“当然,也有这点儿因素,不是么?”
“对,你说得没错,祖母也是有私心。但是铃儿,你得听祖母一句话,祖母那天那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她那细眉下的眼睛水汪汪地,“我们不是这田水村的人,来到这田水村,就被族长分了花婆的田地。花婆她对我们不瞒,是理所当然的。”
风铃儿讽刺道,“可田地是族长分的,而我们先前也是付过银钱的吧?”
祖母王氏咧嘴笑了下,有些勉强,“虽然你说得是这个理儿,但是铃儿啊,花婆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当然是介意这件事儿的。祖母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在田水村幸福地过下去。因为祖母不希望得罪田水村的人。”
这话,在祖母王氏说将出来的时候,风铃儿已经暗自讽刺了起来。
“那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故意让人欺负吧?”
“你这小丫头,没想到这么记仇。”祖母王氏点宠怜地点了下孙女儿的额头,又平心静气地说了一通,“这花婆最多占占我们口头的便宜,哪里还能闹出人命了去。”祖母王氏和颜悦色地分析,“要不然祖母为何要强迫你道歉,而不是让你当着田水村民的面儿,亲自做一个陶碗出来,给大家证明一下,你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儿?铃儿,太过锋芒闭露,只会遭人忌妒。你要是在这田水村出尽了风头,到时候引起人们忌妒,你祖母和你大娘二娘她们,要怎么活?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你在这田水村被人当成怪物?”
原本风铃儿是不想听祖母王氏那番说辞的。然而听了个大概,她也觉得很有道理。爹爹和大哥进了京城,到现在都没回来。如果有什么意外,那么可能她们这些孤儿寡母就要流落街头了,毕竟田水村里,有很多看不惯他们的人。
那些人如果分成散沙,那就不容易对付。但若是汇聚成一条洪流,力量就会非常剧烈。
风铃儿起身,像平常一般起了个手退出,“祖母,您说的话,铃儿记下了。”
“铃儿,祖母很感动,你如此宽宏大量。”
风铃儿鞠躬后,快速地走出房门,“以后,铃儿尽量不去招惹花婆,您看成么?”
祖母王氏喜上眉梢地点点头,“那祖母就放心了。”
“嗯,祖母,我先去割猪草了,不然猪一会儿又要吼吼大哭了。”风铃儿关上门,走到院子里,叹了口气,拿上背篓和镰刀,匆匆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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