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来人往,卖吃食的将空中染上一层层白汽,办事的、做买卖的一个个行色匆匆,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两个岔口处,一个进京的戏班子正在表演杂技,看戏的将路口围得水泄不通,时不时传来整齐划一的股掌喝彩声,不一会儿差役便上来赶人,众人一哄而散,独留了几个表演的人还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会在京城上演,众人已经见怪不怪,当个趣事儿听过也就罢了。
长乐在马车上看得有趣极了,冷不防地就听见云望舒在耳边响起,“公主方才说要带我来这北京城好生转转,不知道我们到底是要去哪儿?”
长乐差点把这茬给忘了,她的确是跟母后自告奋勇地说过要带这位表姐出来透气,可她自己都甚少出来,又怎么知道到底哪里好玩、哪里不好玩?
她思考了一下,冲云望舒眨巴眼,“要不,你猜?”
云望舒“……”
我猜你个大头鬼啊!
她真是服了这祖宗了,俩睁眼瞎还指望在京城里溜达?没被拐就谢天谢地了好吗!
她扶额,让车夫直接转去京里名气最大的首饰店,无论任何时代,卖的东西越贵安保措施就越好,看这祖宗今天不玩好是不会回去了,她可得看紧点儿,万一人在她这儿出了什么事,她也不用等父亲回来了。
盛京里最出名的首饰铺子莫过于百年老店玉轩斋了,据说这是家从前朝起就一直经营的老店,它的规模大,渠道广,后台大,每年按时节推出各样新品,深受广大女性朋友们喜爱。
只是卖的东西价格颇贵,普通人家承担不起,故而出入这里的往往是些高官世家的小姐夫人,这个圈子就这么大,保不准走两步就得寒暄几句,也保不准选个东西都能遇到讨厌的人。
严婉清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她看中了一只月牙流纹玉簪,正欲拿了去付钱,就被个丫鬟匆匆拦住,非说簪子是她们先看中的,她不能拿走。
严婉清冷笑一声,不欲多说,转身就走。
丫鬟一急,连忙扯住了她的袖子,“不行,这是我家小姐先看中的!”
严婉清神色一冷,警告道,“放手。”
她本就不是善于容忍之人,今天这些人欺她辱她,改天她定会加倍奉还!
“算了,月儿……”一个身着白裙的女子踏着莲步款款而来,柔声道,“这位姑娘,我也实在是喜爱这簪子喜爱得紧,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让给我?我可以再拿多一倍的价钱给你。”
她话还未说完,严婉清就直接道,“不方便,你满意了么?满意了就请你让让,好狗还不挡道呢。”
殷重华的笑容一僵,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给面子,见严婉清准备走人,她忙上前一步挡下,有意无意说道,“姑娘何不再考虑一会儿?若是你肯让与我,二皇子也是会感谢姑娘的。”
严婉清眉头微蹙,“二皇子?他是你……”
殷重华颔首带了些羞涩的笑,“那是我未来的夫君。”
严婉清心下一沉,若是如此,那今日这事儿无论她再怎么占理最后都讨不了好。
她握着簪子的手指寸寸收紧,不甘心!她不甘心!
难道她死亡后重新获得生命就只是为了来受屈的吗?隔着另一个时空来到这里,带着二十一世纪智慧的她难道真的要折在这些迂腐的古人身上吗?
可,不甘心又如何……
殷重华望见她恼怒的神色,心中越发得意,她就是喜欢这种被人畏惧的感觉,想当初所有人都视她为草芥,谁又能想到她会有今天这般造化?
她正踌躇满志之时,一道响亮的女声如平地惊雷般响起,“殷重华,谁给你的脸让你敢公然打着我二哥的名号的行事!”
众人闻声望去,就见一个穿着红色齐腰襦裙的小姑娘正在门口插着腰,气鼓鼓地瞪着殷重华。
她方才说……二哥,那她便是……
云望舒真是无力扶额,她终于知道原书里长乐公主怎么那么死心塌地的帮原主干坏事了,这不是好忽悠,这他妈纯粹就是缺心眼啊!
一旁的女子觉得她这个动作甚是有趣,便好奇问道,“你认识她们?”
那声音如珠落玉盘,一字一句都咬得别有韵味,既悦耳又庄重,一听便知是大世家训练出来的。
她本人也长得十分标致,柳叶弯眉,樱唇雪腮,媚而不妖、艳而不俗,大概就是说的这种人了。
云望舒心里感叹了下,不愧是最牛逼的首饰铺子,这随便一个都是不知道哪个世家的贵女,这背后的老板难不成真是……男主?
她开玩笑的,不过一般这种大买卖后面掌舵的不都是装逼如风的男主吗?
捧着本书坐在个小房间里,就能将天下事知的一清二楚。
虽然她非常不解那些人为什么每次都要到酒楼、茶馆里说秘密,自己买栋私宅不好吗?
难道是那些人太穷了?
那还造个毛线反啊,直接回家洗洗睡吧!
华清漪见对面的姑娘本要说些什么,后来却自顾自的走神去了,更觉得有趣,便将那两人明面上的事都说了些。
比如殷重华原本在家族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后来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攀上了二皇子,前几日被禁足在家,竟还能让二皇子亲自去殷家纳其为侧妃。
又比如那严家小姐以前明明是个和软懦弱的性子,前几天落水醒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听说相国寺的智觉大师还说过她的命格非同一般。
华清漪悠然地说了这些,末了,轻笑着摇头,“都是有趣的人,这下倒撞到一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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