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卫隶属于皇家禁卫军,和御林军共同掌管皇家的安全,只不过御林军更偏向宫内,金吾卫的管辖范围则涉及整个皇城。
但即便如此,金吾卫非有正当理由,不得擅自出城行动。
殷申带着一群人匆匆赶到,眉目间尽是冷凝,“裴大人这是何意?”
裴岳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本官不是说了么,城西的马贼逃到了相国寺,本官现在要率兵讨伐,不封了后山,让人跑了如何是好?”
你封就封,不让他们上山又是几个意思!
殷申刚想破口大骂,一旁的中年男子挡住了他,朝裴岳拱手道,“裴大人,实不相瞒,我们大人现在还在山上,还望您行个方便。”
裴岳捻着胡须,不以为意,“谢大人武功高强,就算在上面又有什么好担心的?若是碰上了贼首,凭大人的本事,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到时候谢大人便可又立一大功,何乐而不为呢?”
可问题是,他们主子现在别说武功了,连内力都用不了啊!
殷申心下着急,直接掏出胸中的令牌,威胁道,“玄隐司办事,有特赦无阻之权,你想违抗皇命?”
裴岳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继续和他耗。
时至今日,他还怕这个干什么。
一来那里面可是有个不在皇命里的大人物,他不放人也只是为了稳定场面,就算皇上追查下来他也有理可辩;二来嘛……若是谢浔一死,玄隐司定会群龙无首,到时候这群谢浔的狗腿子还不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到时候可不是任他磋磨揉合都不敢吱个声,他受这群龟儿子的气可实在太久了!
中年男子神色渐冷,右手打了个手势,一群赭红色衣袍的下属纷纷拔刀。
裴岳没想到他们竟如此大胆,当即大喝道,“你们想造反吗!”
殷申嘲讽一笑,直接将剑架到了他脖子上,“造反?难不成你是皇帝?裴岳,我劝你想好了再说话……嗯?”
裴岳的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可他又不想轻易妥协,便断断续续威胁道,“你你你……你大胆!你可知那相国寺里还有何人?就算……算陛下来了,我也不怕!我告诉你!”
他越说越溜,脑子回神,知道殷申不会在此地杀了他,便将心装到了肚子里,挑衅道,“现在相国寺可是有太皇太后亲自坐镇,你敢带人硬闯,我就直接告到皇上那儿,说你们玄隐司与马贼勾结,图谋不轨,欲图谋害太皇太后!你们这群……”
殷申听得不耐,直接一掌将人给劈晕了,转头望向中年男人,“徐先生,怎么办……”
徐渊心下沉吟片刻,深沉道,“后山。”
谢浔将剑从脚下人的胸前拔出,望着逃跑的男人,没再去追。
实际上,他现在的身体远比看起来要糟糕百倍,方才没留心,现在再来思量一遍,那和尚绝对在和他对招时做过什么手脚,逼得他体内本就四溢的真气更加紊乱。
他现在要么自封经脉、形同常人,要么强行运功,硬生生将体内乱窜的真气扛下来,选第一种就等于变成个连自保都做不到的废人,选第二种十之还没等运功至周身,就会爆体而亡、横死当场。
不过也不能说他今天全无所获,谢浔眯起眼,回想方才看到的标志,前朝墨麟卫,自先帝驾崩后便消失得一干二净的皇家暗卫,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若说是为了他,那这阵仗也未免太大了……
他阴着脸,将相国寺的地形过了一遍,将沾满血的剑随意地扔在草丛堆里,踏着轻功直接朝客居处行去。
云留画将灯芯挑了挑,垂下头继续看着一本杂记。
她的丫鬟慌张地从外面跑进来,边拍胸脯边说着自己看到的事。
“还好小姐今儿没出门,现在整个相国寺都围着官兵,说是进了马贼,要来个大围剿呢!我听说有好多出去的小姐们都被盘问了,那群人拿着剑,看起来真是骇人得紧……”
云留画听她说着话,神思有些不属,这里发生的一切明明还是跟上辈子一样,可为什么……云望舒却变了呢?
上辈子她分明一到京城变生了一场大病,她们当时一群姐妹还围在一起心灾乐祸,说她身体如此虚弱,就算家世比她们更高一等,将来也没几个高门世家敢要她,后来她果然嫁了谢浔,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
可这辈子,她却跟着一起来了,究竟是哪里改变了?
若是一切都和上辈子截然不同,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有机会改变一切?
不……这些还得从长计议,现在该关心的是,如果这辈子已然发生了某种改变,那她还能碰上谢浔吗?
她记得上辈子谢浔就是藏身在这个房间里,可惜住再这里的那个庶妹太过胆小,竟然当场吓昏了过去,她这次特意找她换了房间,只希望一切都按原来一般进行,那样她便可以从谢浔那里拿到一个人情。
不管是以后嫁人也好,对付云望舒也罢,她都可以借此求助谢浔,上辈子那个庶妹不就是凭此才嫁得那么好吗,反正他跟云望舒名为夫妻,实际上根本就没什么感情,那他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况且,这辈子她可不会再让他们成婚了。
云望舒拉着平棠一路狂奔,等看到了门口的守夜人才停下了脚步,她松了一口气,缓缓松开死拽着平棠的手。
刚才太过使劲,把这丫头的手腕都勒出了红印子。
她心下歉然,想起自己出行前带过几瓶药膏,便想进门去拿。
平棠捂住手腕,连忙阻止她,她只是个下人,可担不起郡主这样。
云望舒轻声抚慰了几句,接过灯笼进了院落,平棠跟在后面,看见四周房间里还亮着灯,一时有些疑惑。
平常这个时候可都是黑灯瞎火的一片,今儿这是怎么回事?
推开陈旧的木门,云望舒脸色一僵,没等平棠反应过来,就狠狠地关了上去。
“郡主……?”
云望舒麻木地盯着地面,抬步就想走,“走错了,咱们先去华……”
偏偏一道阴森的男声勾魂夺命般得追了上来,“你想死?”
得,这下真没法走错了。
她这几天是不是犯冲,不然怎么老遇见这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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