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望舒没打过架,更别说拿刀子直接捅别人这种事就了,前世她是一个五好青年,这辈子她是个足不出户的世家姑娘,无论哪样都不跟这种凶器沾边。
当初她爹给她这把匕首时,她还觉得是多此一举,现在看来,果然人生处处都是坑,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
她屏住呼吸,只等着那个男人扑过来时,一击刺中他的要害。
这种几乎等同于杀人的事令她的心里极度不安,一方面是她没做过,另一方面这实在跟她前世所受的教育背道而驰,她做了二十几年的遵纪守法好公民,突然就要变杀人犯了,虽然是正当防卫,但这落差可不止是一般的大。
“哈哈,美人儿——”
张四笑着笑着便倒了下去,他的躺在地上微微颤抖,突然喷出一口血来,立马不动了。
谢浔嫌弃地退出几尺远,唯恐他的血溅到自己身上。
云望舒呆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人,身子陡然一软,无力地趴到美人榻上。
她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过这个人的出现。
谢浔见她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以为她是吓傻了,走到她身边才发现她手中竟还握着一把匕首。
“呦——,云诚昭想的还挺周到啊!”谢浔弯下腰,颇有趣味地盯着云望舒的脸,“我救了你,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比如表哥你还真是英明神武,我想以身相许之类的。
“有。”云望舒傻傻地点头,指着谢浔头上,“你那里好像在发光,简直跟观音菩萨一样。”
那大概就是跟滤镜一样的东西吧,云望舒迷迷蒙蒙地想着。
谢浔脸一黑,这说的都是什么东西?有把男的比作观音菩萨的吗?
他气得转身就想走,却被云望舒拽住了一只袖子,他不耐地低头瞪着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状态不太对。
“云望舒……”,他轻唤了两声,看着云望舒还是面色潮红的样子,这才捏了捏她的脸,将她的嘴捏成了鸭子状,嗤笑,“来赴个宴都能被人算计成这样,真是蠢得没边了。”
话虽这样说,他还是抓了她的手腕,仔细探了一探。
片刻,他松了手,一脸无谓。
死不了,把人打晕了搁会儿就行了。
他这么想着,谁料云望舒突然醒了神,手随意地在空中挥舞,不一会儿就把扒了谢浔不松手,将额头贴在他胸前,口中喃喃地念着什么。
急促的呼吸喷在脖颈间,带动些微微的痒意,谢浔眸色微深,意味不明地叫了她一声。
他捏着云望舒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想我救你?嗯?”
云望舒眼神迷茫,似不懂他在说什么。
这样子倒是乖巧得很,谢浔想着,恶作剧般地将她的脸往两边一扯,咧开嘴笑的得意,“行啊,叫声爹,马上救你。”
云望舒也不知道是听没听懂,眨了眨眼,唇齿微动。
谢浔眉一挑,凑近了听。
“王八蛋!”
谢浔“……”
他狞笑着捏了捏云望舒的腮帮子,“不想活了?”
云望舒一脸无辜地盯着他。
谢浔顿时觉得自己跟个傻子一样,这家伙神智不清,他跟她较什么劲。
他黑着脸将云望舒拉过来,轻轻一举就抗到了肩上,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云望舒整个身子悬空,下意识搂住了谢浔的脖子,差点没把他给勒死。
谢浔“……”
他发誓,他再出手帮她就是猪!
“你要带我回家吗?”云望舒眯着眼,用手摸着谢浔的眉眼,顺势描摹,莫名笑了笑,“可回哪儿呢?”
她早就……没地方回了……
谢浔瞟她一眼,不想跟傻子说话。
云望舒却不依了,在谢浔肩上撒泼打滚,硬是要他放她下来。
“你放开我啊!你想干嘛!是何居心!”
云望舒用力挣扎着,妄图拜托谢浔的桎梏,神色惊恐非常。
就在谢浔忍不住要把她打昏的时候,她又摸了摸谢浔,跟哄小孩似的,一脸慈爱道,“逗你玩儿的,好笑吗?”
好笑你个大头鬼!
俩人出了院子,七转八转到了个池塘,谢浔面无表情地一抛,身上的姑娘就直接被扔了下去。
身手那叫一个干净利落,无愧他狠辣阴毒的暗卫头子之名。
“扑通——”
眼下还是早春,虽出了太阳,却并不十分暖和,这个池子常年在阴荫下,里面的水的温度自然也不怎么舒适。
云望舒被水呛得醒了会儿神,脑中刚清明片刻,就瞧见谢浔抄着手站在岸上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是这家伙把她丢下来的?
她刚才没说什么话得罪他吧?
脑中闪过这些,云望舒的意识再次消散,身体开始缓缓下沉。
她刚才应该喊出来的,做什么因为怕谢浔而不敢出声呢!
她……妈的她不会游泳啊!
早知道当年在大学就报个游泳社团的,现在好了……只能寄希望于岸上那个人了……个鬼!靠他还不如求耶稣呢!
她现在改信基督还来不来得及?要不佛教也行?
谢浔本意只是让她清醒一下,毕竟如果她昏了的话,他要保证她那该死的名节,就必须亲自把她给弄回去。
不过很可惜,云望舒她……还真他妈昏了!
谢浔抽着嘴角,就没见过身体这么弱的,那药明明剂量也不算重,这水温度也不算太低,偏偏泡着泡着还能把自己沉下去,这操作也是挺迷的了。
要是平常就算了,他刚才才跟旁人打过一架,内力枯竭,身体弱极,现在再下个水,估计回去就得躺好几天。
他跟个废人似的躺床上,要是被那些人知道了,一天一百个刺客都不够他们派的,谁叫他干的事儿太招人恨了。
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划算,他向来无利不起早,没必要为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亲破了这规矩,况且她就这么泡一会儿也不会出事,最怀的结果也不过是被男人看了要嫁给他,反正死不了就对了。
他转身踏了一步,又折了回来。
算了,那个人不是常说抉择不定时就看老天爷吗,虽说他不信这个,不过用来打发自己倒也行。
他从树上折下一根柳枝,按双数去揪它的叶子。
还剩一片就去捞她,不剩了他就走。
两片,四片……
奇怪了,他干嘛要讲什么问心无愧,他欠她的恩情明明刚才便还清了。
八片,十片……
最后一片柳叶在空中打了个旋儿,缓缓落到地上,他手中的柳枝,光秃秃地什么也没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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