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邪王能毒了你吗?”
小时候,妈妈告诉她,如果碰到有人问不好回答的问题,就将问题丢回去,比如“如果妈妈和爸爸掉水里了,先救谁的问题。”
那时候,她的爸爸妈妈还是一对恩爱的神仙眷侣。
她还是妈妈的小棉袄,爸爸的小情人。
所以,无论他们两个谁掉水里,她都会很难过。
她当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觉得问题问题的阿姨是个坏阿姨,为此还伤心了许久,后来妈妈就告诉她,应该把问题问回去,看看她怎么回答。
云伊深以为这是一个好办法,且在之后,真真是屡试不爽。
所以此次云伊忽然想起妈妈的话,觉得这方法用在此情此景也是很秒。
果真,颜苍愣了愣。
“邪王对本尊自是没有作用。”
“那你看看,我们都有大翅膀和大尾巴,你或许是我爷爷的爷爷也说不定。”
这是云伊在研究她神秘身份时觉得最可靠的推断。
或许,她也是颜苍和那只白狐狸的后人所生,要不然,怎么可能他们的后人都是狐狸,而没有一只翼龙呢,按照概率来讲,也说不通啊!
却是没想到,颜苍板着脸思索良久,才斩钉截铁的道,“你不是本尊的后人,凤蚗说了,由于本尊自幼便少一魄,即便子珏和凤蚗为本尊补了魄,本尊的后代也不可能有翼龙的特征。”
原来是这样。
那她是哪来的?
听闻上古时候,凡龙凤结合,都有可能产出翼龙,所以才有了翼龙一族,却不知为何,翼龙族灭后龙凤再结合,也生不出一个翼龙了。
但是,这样想,她有可能是其他翼龙后代的后代。
于是云伊又道,“那你可能就是我的堂爷爷,表爷爷什么的呗。”
颜苍深深盯着云伊,似乎对云伊的说法很是认同,因为他也曾经这样想过,但是到后来,他却不得不推翻这个想法,“三万年前,翼龙陨灭,祭献苍生,才保得天地时序,斗转星移,灵气充沛,生灵自生。所以从三万年起,天下微尘,无一不纳有翼龙之散灵。散灵吸附整灵,翼龙之生灵便不可能存活于世,哪怕是一个完整的精魄都不可能有。翼龙一族,看似消无,却永远都不会消无,现在众生所呼吸的空气,所沐浴的阳光,里面全都是翼龙的灵子,翼龙一族以这样的方式,得以永存……”说到此,颜苍看起来十分怅然。
云伊听的也觉得,翼龙一族非常伟大,心中不自觉对当初做这个决定的翼龙后敬佩异常。
“既如此,你怎么还活着?”
云伊还有一句潜台词,她又是什么?
颜苍索性走进来,靠着墙,坐在云伊对面,“除非……”颜苍深深的看着云伊,“是子珏和凤蚗的血脉……”
哦?“莫非……我是你姐姐?”后来的几个字云伊说的都没底气,但是子珏和凤蚗在生了颜苍之后,千年就陨落了呀。她不可能是他的妹妹啊!
“本尊的姐姐只有茕芜一人。”
颜苍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云伊自是知道,她怎么能与翼龙后相提并论。
这在颜苍看来,定是一种亵渎。
“呵呵呵,那估计我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其实跟翼龙没半毛钱关系,我们都误会了,呵呵呵。”
云伊有点怕再讨论下去,她都要成颜苍她妈了。
这种猜测,她现在还没胆说出口,虽然,她觉得这是剩下的唯一的可能性了。
颜苍一直坐那,不言不语,只那么盯着她看,不知道是不是也在考虑她到底是不是他妈这件事。
不过云伊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便找了另一个话题,想要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既然天下苍生都是翼龙族的灵子,都是茕芜的心血与奉献,你为何还要颠覆?”
颜苍终是闭了眼睛,将头向后靠在墙上,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你以为本尊对茕芜是尊重和敬佩,甚或是亲情?”
颜苍的后来音调有点高。
云伊往后缩了缩,等着颜苍继续说,“若不是茕芜为了祭献苍生,枉顾全族性命,本尊会万年来都孤身一人?若不是她要用翼龙的灵子,子珏和凤蚗也不会身陨魂灭。你说,我该敬她还是恨她?”
“她若有选择,又怎会这样做呢?”
云伊感觉的出当初茕芜做的这个选择定是经历了别人想象不到的痛苦,下了超出常人能承受的决心。
毕竟,湮灭自己所有的亲人,这事儿说来容易,但是向来悲悯的茕芜,有怎么会不心痛呢?
“什么叫没选择?!怎么叫没选择,当时天下万种生灵,随便选个千灵以上的种族灭了都可以挽救苍生,为什么偏偏就要翼龙族?”
“她要凸显她的伟大,她自己尽管去飞蛾扑火算了,拉上全族人生的权利,她凭什么?!”
颜苍虽然还是坐在地上,头却是向前探着的,他很激动,云伊便也不想再与他辩解什么,她想,就算是茕芜自己在这,这不会去跟颜苍去解释。
她既然做了选择,她就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包括对亲人的愧疚,和族人的不解,甚或是怨怼。
颜苍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在云伊这又做了一会儿,就走了。
空间里又恢复了黑暗。
黑暗的环境,容易激发人内心的世界。
云伊静坐修行。
不知多久,云伊感觉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有一项十分重要的任务等她去完成。
那声音十分迷离,断断续续,时有时无,所以云伊听的不是很真切。
当她睁开眼睛,再寻声音的来源时,声音已经彻底消无。
说话的人是谁?
云伊拍拍脑袋,还是一团浆糊。
她起身活动筋骨,就感觉身旁的墙面似有凸起。
云伊向后挪了挪。
果真那墙面的凸起慢慢显出一个人形。
如雪的面容,精致的容颜,好贵冷艳的气质,即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空间里,也能分辨出来,这人不是夜笙是谁?
“呃……嗨!”
云伊摆摆手,不知道夜笙能不能看清。
“你叫云伊?”
“啊。”
“能不能出去?”
云伊摇摇头,又想着夜笙可能看不清,便又说道,“不能。”
“想也是,我真是多余一问。”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云伊:……
云伊:“你既然能进来,应该也能出去吧?”
夜笙没吱声,但是云伊却能感受到深深的鄙视。
难道她说错什么了?
“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夜笙……?”
被她一问,云伊反而不确定了,万一这也是谁的尾巴呢?
就听对面好像是夜笙的人嗤笑一声,“所以,我是因夜而生的人,你以为我只会稳固冥界的灵法?凡事黑暗的地方,只要不控制我的灵力,我都会来去自如。但是,相对了,阳光对我来说,就是死敌,有太阳的地方,我是丝毫也待不了的。”
所以,她能穿过这黑黝黝的铁壁,却是不能到妖岛外面去,因为,从颜苍刚刚来过就可以看出,现在是白天。
她说怎么刚刚颜苍将她们劫来的时候,眼看着天边太阳冒出一个芽,颜苍就拿出一个黑布袋让颜恩将夜笙给套住了呢。
原来,颜苍将夜笙研究的很透彻啊。
他定是都夜笙惦记很久了。
“所以说,等到天黑了,你就能逃出生天了呗?”
云伊根据以往的经验猜测,这铁壁,看着是个铁壁,但其实还是颜苍的实体结界,并不是有点灵法,就能穿墙而过的。
但是夜笙可以,说明到了晚上她一定就能出去了。
云伊如是想,一边觉得自己很聪明,一边觉得颜苍很笨,留了一个这么大的bug。
可没想到,云伊的触角再次成功且准确的接受到了来自夜笙深深的鄙视。
“你以为刚刚你看到的是外面正经的阳光?”
“难不成阳光还有不正经的?”
夜笙:“……”
夜笙:“真想不明白月冥看上你什么了,胸大无脑。”
云伊似乎只听见了后面四个字,她低了低头,瞧着自己以前都不是很在意的部位,嗯,虽然不是很大,但也的确不小。
这一点她就不反驳了,可是无脑二字,她很不服,“那你但是说说啊!”
“让姐姐教教你。”夜笙说着,曲起手指,用中指的骨节处敲了敲铁壁。“你听,这铁壁的声音,不是十分空旷,却是有几分尖翠,说明这并不是普通的铁牢,我听说颜苍有一法宝,叫流光佩,用上等万年沉水白玉所制,球型,圆润。流光佩同体雪白,唯中心处我一黑色翼龙图腾,虎虎生威。玉佩剔透晶莹,暗自生光。
而它最珍贵之处在于在玉佩中图腾中空。有一方金属空间,可纳万物,包括生灵。
比冥界的绿骷髅还了得,绿骷髅可纳的生灵顶多是一魂一魄的果蔬,而流光陪却是连神仙都能装得下。”
夜笙指了指自己,慢慢坐到地上,“他把咱们俩个分了两个空间关着,你以为是怕咱们暗通消息,密谋越狱?哼,不过是担心他来看你的时候,伤了我罢了。”
云伊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脚,这么说她现在不就如同苍蝇大小了?
真神奇。
“想什么呢?”
夜笙的声音很空灵,偏偏语调和内容都很汉子,融合到她身上,却又神奇的非常和谐。
云伊暗自欣赏一番,嘴上也没敢怠慢,“我在想咱们是不是就出不去了?”
说着云伊从怀中取出绿骷髅,又从绿骷髅里翻腾出两包灵力豆,往前走了两步,递给夜笙一包。
“这个是兼容性灵力豆,什么灵力属性都能吃,虽然补益小,胜在好吃。”
说完,云伊已经靠在夜笙旁边,坐下,见夜笙愣愣的看着她没接,便把纸包直接塞到了夜笙的怀里,打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开始咯嘣咯嘣嚼上了。
夜笙挑挑眉,没说什么,却也打开牛皮纸包,捏了一个灵力豆扔进了嘴里。
一嚼嘎嘣脆,甜香可口,的确好吃。
夜笙不自觉扬了扬嘴角,这云伊是个妙人,怪不得万年不开花的月冥也被她迷惑了去。
“刚刚听你与颜苍的对话,怎么,你也是翼龙后代?”
云伊将口中的灵力豆咽了,才答道,“我也不知道,但大概我也能幻出鳞翅和龙尾,原因不明。”
夜笙激起了好奇心,坐直身体,兴致盎然道,“来,幻一个我看看。”
“幻不出来,可能只有危机时候,我下意识才能将它们给弄出来,不听话的很。”
云伊继续吃了糖豆。
夜笙眼中的火光熄了又亮,一边吃糖豆,一边看着云伊,“那我现在往死里打你,你不就幻出来了?”
云伊抬头瞅一眼夜笙,屁股不自觉往远挪了挪,“呵呵呵,万一也出不来,你能收住手不?”
夜笙一卡,“不一定。”
云伊:……
夜笙烦躁的摆摆手,“诶呀,算了,什么稀罕玩意儿,不给看就不给看。”
云伊不搭话,身份什么的都没命重要。
夜笙似乎是几万年都没有个正经人陪她坐这么长时间,一时间很有聊天的兴致,二人沉默没一会儿,她便又找了一个话题,“总也出不去,你就不担心,不害怕?”
云伊很认真的点点头,“害怕,怎么不害怕,你说,咱们若是在这关上个把月,我那食修馆的信件岂不要堆成山了?”云伊拍了拍脑门儿,“想想就头痛。”
“我看你就是有恃无恐。”夜笙又是十分鄙视,“你不就是仗着月冥能救你吗?我实话告诉你,这回恐怕就是月冥他老子,也未必能救的了你我,要知道,这流光佩除了颜苍自己,别人谁也打不开。若外界真用灵法强行打开,咱俩也就只剩两缕黑烟了。”
云伊眨了眨眼睛,“那就等颜苍放咱们出去呗。”
夜笙:……
夜笙:“真不知道你脑袋里是什么构造?”
“有什么不对吗?颜苍捉你我过来,肯定不是为了将咱们关在这挂在他腰间好看的,安啦,总有出去的一天。”
“屁!等你我出去了,天下就完了。”
“既来之则安之,左右现在也出不去,不如好好享受……”云伊扬了扬手里的纸包,“灵力豆!呵呵。”
云伊眼睛一眯,又往嘴边放了一颗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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