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家的大儿媳妇听众人将张家母子说得如此不堪,一张脸一会儿青一会儿黑,色彩斑斓,十分的精彩。
毕竟张家母子名声若是坏了,她这个从张家出来的姑娘,也是会受到牵连的。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张氏强撑着一个笑脸,压低声音,对阿牛娘道“刘家妹子,我知道你对我那老姐姐和侄子很不满,但是妹子你别忘了,香子再怎么说,还是张家的媳妇,他们两个名声臭了,香子的名声也会受到牵累的啊!”
阿牛娘没想到,到了这时候,张氏竟然还敢威胁她。当下,又抹了一把眼泪,大声的说道“张家姐姐,我知道你出身张家,所以舍不得张家母子的名声。但是张家姐姐,你除了是张家的姑娘,你还是我们吴家的媳妇。自从姐姐你嫁到吴家来,我们吴家村上上下下,就没有谁不敬重姐姐的,这时候,姐姐可别只顾着张家,而忘了我们吴家。咱们吴家的孩子,都要被生生折磨死了,姐姐竟然为了张家的名声,还要拿香子的名声威胁我……”
众人一听阿牛娘的话,顿时看张氏的眼神都不对了。
张氏没想到阿牛娘竟然不顾香子的名声大声嚷嚷出来,脸上露出一丝慌乱,嘴里连连说道“刘家妹子,你想错了,我没……没威胁你,只是替香子担心!”
“担心?”花婶子冷笑一声,“张氏,你别当大家都是傻子,你要是真担心香子的名声,就赶快请族长出来替香子主持公道,而不是在这里叨叨。说句诛心的话,你这是替张家拖延时间吧!”
看热闹的众人,再看张氏的神色就添了不满。
张氏忙连连摇手“我没有,没有……”
吴双,道“我们自然相信张婶子没有拖延时间的意思,只是婶子若是再不去请族长出来,就是没这么想,也只能这么想了!”
张氏恶狠狠的瞪了吴双一眼,转身进了屋子,将屋内睡得昏昏沉沉的族长叫醒,请了出来。
阿牛娘一见族长出来,拉着香子,二话不说的“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族长,你可一定要给我家香子做主啊!我苦命的香子,已经没了爹娘,可不能被那黑心肝的逼死啊!”
“族长爷爷,求你救救我姐,我给您磕头了!”
三牛说完,“砰砰砰”,连着给族长磕头。
四牛见三牛磕头,也呜呜的哭着跟着磕头,嘴里一个劲的请族长救救他姐。
三牛和四牛模样长得周正,向来讨人喜欢。
如今村民瞧这两个孩子哭得可怜兮兮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不由得帮着跟族长求情。
族长年纪大,眼神有些差,但用力睁大眼睛,还是能看清楚香子的样子,顿时心里一个“咯噔”,再听阿牛娘母子三人的哭求,心里一股翻腾。
此时,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是阿牛爹和二牛回来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紧接着就见一位面貌与阿牛相似的少年扶着一位中年男子穿过人群而来。
阿牛爹见到香子的样子,眼中一阵血气翻涌,面容狰狞,怒道“香子,告诉叔,是不是张家那对母子又欺负你了?”
虽说被香子下了几次面子,有些心冷,但比起自家孩子来说,那点面子不值钱。
香子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出口却是呜呜大哭。
阿牛娘倒是嘴角利落,但此时见阿牛爹面色发白,整个人透着无力,心口一紧,有心想问,又顾忌着大庭广众之下,神色紧张的看着他,一时倒也没留心他的问话。
见此情况,吴双倒是开了口,三言两语将情况交代的清清楚楚。
等听到吴双是从山上将差点上吊的香子救下来,阿牛爹的拳头一下子握紧。
他的侄女,他当闺女养的侄女,一句狠话都舍不得说的孩子,差一点就要被逼上绝路了。
这孩子到底被逼到什么境地,才会想到死啊?
是他这个做叔叔的无能,竟然连哥哥留下的唯一骨肉都护不住,日后若是到了黄泉路,见到了哥嫂,他还有什么脸啊?
看着自家的孩子被折磨成这样,他就觉得有把钝刀,在一点一点剁着他的心,疼的他几乎没法呼吸。
“香子,叔早就跟你说过,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怕,还有叔呢?你倒好,活不下去,就要一根绳子吊死在山上。你想没想过,你若是死了,你让叔怎么办?你让你婶怎么办?这些年,叔跟婶当年是自己闺女似的疼,你知不知道若是你有个万一,是要我们俩的老命啊?你这狠心的丫头,你怎么就不想想你叔和婶啊?”
香子闻言,越发放声凄惨大哭,只哭得身体颤抖。
而看热闹的人,到这时候才知晓香子上吊未遂,是吴双将她从死神手里夺回来的。
吴家村的姑娘竟然被张家逼得去寻短见,这张家是欺吴家村无人啊!
一个个的脸色都沉了下去,看族长大儿媳妇的目光跟刀子似的。
张氏缩了缩身体,慢慢的后退,将身体缩在了族长的后面。
她觉得自己冤枉啊,张氏母子做的孽,跟她什么关系,这些吴家村的人,怎么能怪到她身上呢?
扶着阿牛爹的二牛,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怒道“姐,张家欺负你,我这就去欺负回来。他们怎么打你,我就加十倍奉还!”
说着,松开扶住阿牛爹的手,握紧拳头,面色冷绝,双目赤红,一副要找张家母子拼命的样子。
阿牛爹反手,一把抓住二牛。
他是知道自己的这个二儿子的,自小跟自己练武,很有几分功夫,再加上这两年跟自己走镖,认识不少镖师,得了不少指点。
若是他去了张家,只怕张家母子在他手里逃不了性命,到时候他这儿子也就毁了。
他疼侄女,但也不能让儿子就此毁掉,对要挣脱的二牛道“你爹还没死呢?轮不到你去张家讨公道。要去,也是你爹我去!”
要打死张家母子,给他们偿命,那也得他这个做爹的去。
吴双算计着时间,估算着阿牛也快回来了。
上前一步,拉住阿牛爹,道“叔,香子姐可是咱们吴家的姑娘,如今吴家的族长在这里,要算账,也得族长发话,您和二牛别太急,族长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吴家的姑娘被人欺负不成?”
花婶子立刻接了吴双的话,说了起来,“阿牛爹,双丫头说得对,族长在这里,他是绝对不会让咱们吴家的姑娘白白被人欺负的!”
“就是!”阿牛娘也接上话,道“咱们吴家一族,大门大户的,这么多年怕过谁,真和张家一族动起手来,揍扁他们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说到这里,阿牛娘语气一转,“但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揍张家母子出气,而是先请族长做主,让香子和张家和离。”
说着,阿牛娘抬头,巴巴儿的看着族长,眼泪汪汪的说道“族长,您也看到了,我家香子已经被张家逼得要上吊寻短见了,还请您给这孩子做主,让她和张家和离。”
缩在族长身后的张氏,听到阿牛娘的话,轻轻的咳嗽一声,似是在提醒什么。
然而,族长却听而不闻,径自道“自然得和张家和离。我吴家的孩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作践的!”
他就是再看重大儿媳妇,也没有不顾吴家孩子死活的道理。
吴双听到这话,心放下不少,有了族长这话,日后香子的生活可就平顺多了。
——毕竟香子是奉族长之命和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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