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儿,霍奶奶包了包子,吃两个包子在走吧。”
寇熇忍住。
妮儿?
河南人啊?
“奶奶,我和我哥讲好了,我得过去他那里吃,我先走啦。”
拍拍手,对着霍忱扯扯嘴角。
姑奶奶走啦,省得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慢走啊。”
霍忱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奶,如果他奶手里要是有个手绢,估计还会摔那么两下子。
“她和我不是一个班的,算哪门子的同学?”
霍奶奶瞪眼珠子:“不是一个班的总是一个学校的吧,你们之前还一起玩呢,你就是和我过不去。”
可真是倒霉摊上这么一个孩子,天天让她不顺心,好不容易她觉得这朋友交的好,结果又开始折腾,一想起自己的委屈,老太太不禁伤心不已:“我这辈子啊,养儿子靠不上儿子,养女儿靠不上女儿,养孙子可倒好,还指望靠?别把我的棺材本都给花干净了就不错了……”
女儿过的不好,她是盼着别回来,真的回来肯定是哭着回来的。
霍忱还有个姑呢,你说脑子有问题吧好像也不是,看着和一般人没两样,就是偶尔心眼有点不全,这个心眼不全怎么说呢?就是想事情想不开,丈夫是霍忱他奶给找的,可能给找对象不一定能全方位的了解对吧,谁知道结完婚以后总干仗,霍忱她姑干不过就跑回来哭,嚎自己妈,埋怨都是你害的我,不是你让我嫁的,我能嫁这样的人家去啊?
回来一趟,不从霍奶奶手里挖走几个钱那才怪呢,霍奶奶不爱提女儿也不爱见。
细数自己这辈子,眼见着就要往来生走了,没有一件痛快的事情。
她一唠叨起来,哭和唱戏一样的,自己在厨房就开始了,霍忱一听,脑仁更疼了。
寇熇烦人的话,他打寇熇就是了,他奶烦人,他能做啥?
“你烦不烦。”
霍奶奶看着孙子,哭的更委屈了。
我都没指望你能给我养老啊,就说你两句还顶嘴,你说这个家是怎么了?姓霍的是被人诅咒了吗?要不然一家子一点希望都看不见呢。
“我是招人烦,谁不招人烦呢,你妈不招人烦,你去找她啊,找她哈?她管你啊,看见你都得躲着跑,她要是有良心是个人都能叫人了……”
霍忱不耐,摔了门。
天天都这样,能烦死你!
他但凡出去能活,他也和霍敏一样的不回来,回来干嘛,何必让你处处瞅着不顺眼呢。
……
号三中的校庆。
因为对外公开的,所以别的学校的学生想来也是可以的,校门大开着。
校园里看起来比平时热闹了许多,树下有很多的学生正在做工作,考上三中过来查看的,还有今年高考的三中本校生,介绍着三中的历史,要说历史那以前风光过,想当年一三八并不是白叫的,三中也曾当过老二。
力压八中在重点高中里除了一中就是三中,谁能想到如今,一个普高都差把三中干翻了。
“……我女儿我就没想到会考的这么好,不然给她报什么三中,明明能进十三中的……”
悔死。
做家长的最遗憾的就是没办法预料到未来,孩子平时成绩一般,谁能料到中考突然发力了,进了这么一所破学校,未来还有指望啊?
旁边的家长笑,她是过来凑热闹的。
附近的好多人都过来凑热闹,瞧瞧什么叫校庆,也没见过啊也没参加过,既然是公开的进来溜达一圈也没人管是不是。
“三中也挺好的,毕竟是重点高中呢。”
前面吐苦水的家长一听重点高中四个大字恨不得呵呵两声。
“听说今年九中的榜首都比三中的第一名考的好,普高都赶不上还叫重点高中呢,现在谁家好孩子往三中送啊。”
到处聊天的,还有三中的老师们来来往往。
难得今天不上班,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
树底下有发矿泉水的,当然不是每个人都给,三中的学生凭学生证领取,老师的话基本大家都能认得出来,也不会有人来冒充这里的老师,为老师还贴心准备了小毛巾。
邀请了六年前毕业的学长回来讲话,为什么要邀请六年前的学长?
因为那是三中的骄傲,那一年三中第一名的学长和一中的第二名同分。
你知道能做到一个同分那多牛逼,那以后不要说同分,考个好点学校的学生都很少了。
体育馆里面还在搬道具,卫生已经打扫过了,有学生来回走动,距离开场时间还早着呢,学校把校庆会安排在了下午四点,四点以前实在是太热了,体育馆里又没有空调。
过去三中成绩好的时候修的这个体育馆,可这些年是一年不如一年,哪里有什么贴补和捐助,毛都没有。
看人家一中体育馆、游泳馆,教室里装了空调,学校是修了又修,可谁叫人家培养出来的都是人才呢,三中的校长还郁闷呢,凭啥自己培养出来的都是豆腐渣。
校长室里面空调转着,吹着空调老头儿心情也不太爽。
怎么爽?
校庆却没有可吹嘘的,今年高考已经完事了,毛都没有吹的。
脸上无光啊。
啪啪打脸啊。
他过几年就要退休了,瞧着自己是赶不上好时候了。
谁不愿意搞出来点成绩往自己的脸上贴贴,这些挨千刀的学生们,怎么那么不争气?
混账啊!
好生气又要保持微笑。
外面有人推门进来。
是六年前毕业的那孩子,校长面上挂着笑,那时候也不是他当的校长,想人家还能培养出来几个苗子,到了自己接班,狗屁都没有。
学长也是没料到,自己母校都变成这样了?
按道理这个时间段,若是有考的成绩非常好的,是一定会挂在非常明显位置的,可三中全校找不到一块红布写着谁谁谁考多少分考什么学校,他和自己以前的老师打听了一下,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
没想到那么惨。
寇熇他们在后台准备呢,还是要走个过场,不上真家伙但是要彩排一下,带妆彩排。
所谓带妆彩排就是学生的家长可以进入后台帮着化化妆。
化出来的效果……
寇熇穿着t恤浑身都是汗,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才十一点,距离下午四点还早着呢。
“眼睛好点了没?”
打鼓的学长问了寇熇一句。
他今年毕业的,和这帮小孩都不熟,唯独和寇熇能讲两句话。
因为喜欢。
大家兴趣相投。
寇熇摇头:“天气太热了,不如晚点动手术了。”
医生叫她十天不能碰水,可这热的天总不能不洗澡的吧,每天洗脸洗澡都要避开眼睛,别提多麻烦了。
“一会吃什么啊?”
“我不吃了。”
学长瞟她一眼:“你这段瘦了不少吧。”
瞧着比她刚来找自己的时候瘦不少呢。
“寇熇。”
寇熇听见有人喊自己,应了一声,回头对学长说:“那是,想减肥学我啊,绝对有效果。”
去了后面,大概是班级里同学的妈妈,过来帮着同学化妆,同学要表演舞蹈,想着不行就帮着寇熇一块化了。
“算了,我都这样了。”
寇熇敬谢不敏。
独眼龙还化什么妆。
“谢谢阿姨,阿姨这里热吧,距离下午演出还早着呢,你三点过来就行。”
阿姨一笑,热不怕,她就是怕影响女儿的演出。
等寇熇走了,问自己闺女:“就那个成绩特别好的一中学生?”
她以前听女儿提过,说有个一中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被一中扫出来了,然后进了三中。
“嗯,可牛逼一个女生了,你是没瞧见她吹笛子,吹的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是吗?”
“是啊……”
霍忱叫寇熇。
“回家躺会吧,一时半会的轮不上,有人替走过场就得了。”
也不演出,再说就这点破事儿还能搞不明白嘛,都彩排多少次了。
寇熇和霍忱跑到台下去坐,见有同学搬着电风扇进来了,这是准备放在头排位置的,为了给校领导降温用的。
“估计没一会就行了,走个过场再回去吧,你中午吃什么啊?”
她没有想吃的,可想起来医生说的话,昨儿晚上去看医生了,医生说她继续这样不吃东西那就完蛋了。
其实也不是一点吃不进去,吃冰淇淋啊她还可以的。
饭量嘛,半根黄瓜就直接撑死。
好不容易彩排结束,大家出了一身的汗,表演的都撤出去了,该回家的回家,不回家的出去吃饭。
寇熇和霍忱回家了,家离的近啊。
从三中上大马路然后过马路斜穿过去那条路上的住宅楼就是,特别近。
上了大马路,寇熇没着急过去,而是去了面包店。
进门拿了个盘。
“你吃什么?给你带一个。”
霍忱对这些娘们唧唧的东西不感兴趣。
“我不要你吃吧。”
寇熇转了半天,买了个蒜香牛油果面包。
那面包里裹着厚厚绿绿的一层,烤的特别脆,店员帮着她把面包切段。
这么一条面包块。
霍忱瞥了一眼价格,笑了笑。
有钱人的生活!
寇熇出了门就拿出来面包尝了,烤的真的特好吃。
吃了一段饱了。
拎着那袋子往家里走,上楼经过霍忱家,把手里的袋子拽过来他手拍了进去,“干净的。”继续爬楼梯,热的也是累的。
这屋子总算是都给弄完了,还别说,真的是焕然一新。
进屋就开空调。
受不了啊,热。
她要洗澡!
霍忱进了屋子,拎着那袋子,他奶刚做好午饭,茄子拌土豆。
“吃饭。”
霍家屋子里挺热的,屋里屋外的门都开着呢,可这样也不凉爽,白天闷的就不行,现在这月份还没到能吹电风扇的季节,现在就吹,那八月份怎么办?霍忱脱了t恤,反正就自己家,他一个男的而已。
“你们学校校庆到时候考的好的是不是要讲话啊?”霍奶奶好奇。
没见过什么校庆,虽然说是公开的,她也不愿意去。
去凑那热闹干嘛,肯定是人山人海的。
“没有考的好的。”
霍奶奶:“……”
叨叨:“你这命啊,怎么就那么不好呢,好不容易上个好高中,结果重点高中都不如普高了,你说哪里讲理去。”
叨叨着呢,霍磊进门了。
“奶,我来了。”
霍磊下午要去三中看热闹,霍奶奶早就忘了这事,你说家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就一个拌茄子,给霍忱吃这个行,给霍磊吃就不行。
“快进来快进来,外面热吧。”
赶紧去找电风扇,给上电马上吹。
拿着零钱下楼去买点炸鱼和香肠,不管怎么说孙子来了,不能没有菜,这回去要是一念叨,他妈怎么想啊。
等买回来,霍忱已经吃完下桌子了。
“霍忱,奶买了炸鱼和香肠。”
霍奶奶叫小孙子。
这个死孩子,你吃饭吃那么快干什么?
“我吃完了,我上楼了啊。”
他去找寇熇了。
霍奶奶也没拦他,寇熇家有空调,人那孩子是什么金贵的孩子,自己家没那么条件,但她也不会去占人家的便宜,孙子去就去了,那都是同学嘛,一个人是吹两个人也是吹嘛。
霍奶奶对待霍磊和霍忱从来就不是一个态度,她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很,可你霍忱不能挑理为什么?你是我养大的啊,一直跟在我身边,霍磊一年来几次?给你花的钱多还是给霍磊花的钱多?
是骂你了打你了,对着霍磊各种嘘寒问暖,可霍磊没用她养,她真心真意都给霍忱了,就是那孩子不领情而已。
“他吃完了啊?去哪儿了?”
“去楼上了,他同学家,同学家可有钱了,天天吹空调。”
霍奶奶笑笑说了两句,给霍磊夹菜。
“快吃,晚上在这儿吃不?你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
……
寇熇正涂乳液呢,有人敲门,她踩着拖鞋去开门。
“吃这么快?”
够迅速的了。
她头发还耷拉着水。
“你这眼睛能沾水吗?”霍忱问她。
“不能啊,所以没沾啊。”
她家确实凉快,叫人很舒服的那种凉爽。
“我听你家楼下有人说话,家里来人了?”她好奇。
“我堂哥。”
霍忱把自己扔到沙发里,她家新换的沙发一看就是特别贵的那种。
“你奶对你和你堂哥完全两态度啊。”
霍忱静静躺了会,开嗓:“可能因为我是来讨债的,我跟你讲过吗?我爸出车祸没的,人家赔了很多钱我妈拿着钱跑了……”
寇熇:“……”
大兄弟,这种事情你可以不用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