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乔庄回到房中,便叫了起来,拿起茶壶猛灌下去好几口水。
汐文看着她如此狂野的动作,不禁心有戚戚然。
少羽亲她,还在桓尹面前,虽然桓尹看不到她的表情,她更不会表现出什么表情让桓尹看,毕竟她主动伸的胳膊搂的少羽,目的就是为了气桓尹,她怎么能因为那蜻蜓点水的一小口而前功尽弃?
虽是这么想着,也这么忍着,对桓尹那探索的目光视而不见,对少羽无时无刻不献殷勤的样子弄得干笑不止。
终于挺到了卫府,一得了院子,进了屋子就开始不是她自己了。
少羽虽然长得好看,她也不亏,可是心里又过不去那个坎儿,她觉得,她是为了气桓尹,才对少羽伸出手的,虽然少羽偷了香,可说到底是自己利用了少羽,对少羽不公平。
可转念一想,自己这御用的嘴啊,她又对桓尹动了心,怎能平白任由少羽欺负了去?
她挠挠脑袋,觉得这事情她的脑子有些想不通,索性踢掉鞋袜,让汐文出去,她好好躺着静一静。
大抵是累了,自从出宫,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像样的床了,不愧是卫府,果然是财大气粗,这客房的床都是极好的。
这么一睡,就睡了个昏天暗地,再醒来时,有些口渴,一起身,便见外面已夜阑人静。
她咳了咳,大抵折腾得有些受了寒,今日得了个好地方,便发了热。
乔庄刚一掀被子,准备下床喝个水,便见屋内响起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倒茶水的声音,再然后就听那人问道“可是渴了?”
乔庄一惊,一抬头,便见透过月色之下,桓尹含笑立于桌旁,手中拿着茶杯,端的是矜贵,又不染尘埃。
桓尹走向她,将手中的茶杯递给她,乔庄接过,便呆呆地喝了一口,眼神不定,就是不看他。
这夜很静,屋内很黑。
那人很俊,姑娘很羞。
然后,便见那桓尹抬起手,轻贴在她额头之上,触手是热意不断,而对于她来说,虽然额头发热,可却仍能感受到那大手的温度。
“你什么时候来的?”
乔庄觉得,自从成了女帝,桓尹这个人多了个毛病——就是喜欢闯她闺房,而且似乎每次都闯得明目张胆。
桓尹已来了多时,见她睡得沉沉,一时也不忍打扰,便在一旁坐着等她醒来,可她在梦中似乎很是难受,出了不少细汗,醒来又咳了几声,他便想,这姑娘怕是染了风寒。
虽是夏季,可转眼也要入了秋,而他们晚间又在林子里歇过些时日,自然是冷的,寒气入体也是情有可原。
她本就是个没功夫的,能跟着他们走这么久不哭不闹,他已觉得她很不错,今日虽是染了风寒,倒也没有故作可怜,可他又想,真想让她装装可怜,也好让他“心疼”一番。
乔庄眨眨眼,没听见他的回答,又问了句“什么时候来的?”
桓尹轻轻一笑,接过她喝完的杯子,回道“太阳还未西沉之时。”
乔庄翻了个白眼,回个话还要这么文绉绉的,不过想到这人一直等了这么久,那她的睡相,他岂不是看了个遍?
果然,就听桓尹接着道“阿庄这睡相有些差啊!”
p!
乔庄拿过被子,缩在里面,闷闷说了句,“丞相,好走不送!”
她将脸埋在被子里,撵着他走,那被子鼓鼓的一团,在月色之下,显得特别可爱。
桓尹发现,只要她生气就会唤他丞相,而她撒娇之时就会唤他阿尹,他喜欢她软软糯糯唤他阿尹的时候。
桓尹不禁有些好笑,自己近来的心思,被她牵动太多,轻轻抬手抚向被子,轻声道“阿庄,我今日是否可以与你同榻?”
乔庄觉得,桓尹这人才是真正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乔庄“唰”地一下将被子拉开,整个人坐起来,气哼哼地瞪着他道
“你想的美!”
桓尹看她那气怒的模样,不禁一笑,点点头道
“嗯,我确实想得美。”
乔庄又翻了个大白眼,然后又听那人继续道“我想的美,长得也美。”
绝对是红果果的勾引!
那男人不知自己一笑有多魅惑,不知自己一眨眼有多勾人,今日的桓尹,在乔庄看来就是盆里的红烧肉,特别诱人,很想让人尝上一口。
“阿庄觉得,我与夜南王谁美呢?”
啊?
趁着她呆愣的瞬间,桓尹那手已经抬了起来,拇指一按,便紧紧贴在了她的唇上,然后听见自己耳侧传来的清冷声音,带着点儿莫名的寒意。
他问“他碰你了?”
乔庄觉得明明他的周身散发着寒气,可她还是觉得有些热,也不知道是身体发热,还是屋子闷热。
总归,她的额上沁着汗,桓尹微微一侧头,见她那痴傻般的模样,不禁好笑,松了手,将下巴搭在她肩上,说道“擦过了,干净了。”
乔庄“……”
桓尹这人有富贵病,还有强迫症,还有处女病可能,这个处女病是指他像处女座一样爱干净。
她的嘴怎么不干净了?
她心中在狂吼,可是面上却是不显,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惹怒了身侧这人。
乔庄任由桓尹靠着,那温热气息透过肩胛细细传来,竟也觉得十分舒坦。
不知不觉间,竟听到那人绵长的呼吸声,乔庄头上划过三根黑线,这人是不是故意的?这分明就是不想让她好好睡觉!
乔庄叹了一声,然后将手放在桓尹背上,一个翻身,便是将他抱着倒在了床上,任由桓尹半个身子压着,她兀自睡去。
她大抵是累极了,竟然不过一瞬儿就睡了过去,没看到黑夜之中,她身侧男子睁开的眸子,在黑夜之中朦胧月色之下,熠熠生辉。
同榻而眠,终是让桓尹得了逞,桓尹拄着脑袋,在她身侧看着她,她的眉,她的眼,每一处都不放过。
她的鼻子很翘挺,也不知道是怎的了,让她鼻子有些发痒,便皱了皱小鼻子,那模样很是可人。
他看着,便轻笑出声,却是笑醒了身侧之人。
乔庄这一夜睡得极为满足,睁开迷蒙的眼睛,天色大亮,也看清了身侧那人,笑意盈盈,深情款款大抵不过如此。
乔庄一个翻身就要起来,可自己的腿却被桓尹压着,然后瞪了那男人一眼,桓尹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没有动作。
乔庄抽抽眼角,无奈道“丞相大人,挪挪呗。”
听着她唤他的称呼,桓尹蹙了蹙眉,觉得这姑娘心里气还没消,虽然愿意与他同榻,估计是昨晚累极没什么力气了,可他想不通,这姑娘在气什么?
他轻轻挪动腿,然后直起了身子,说道“你在生气。”
这话,乔庄敢肯定是个肯定句,而不是个问句。
很好,这才符合桓尹这个人,桓尹向来不会询问什么的,她点点头,
“是啊,我在生气。”
“你在气什么?”
“我在气什么你不知道?我昨天一直在生气,现在也气。”
“为什么?”
乔庄觉得,和桓尹谈情说爱是个很费脑子又很费心的事,他知道你生气,也会去亲近你去哄你,但他永远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乔庄抽抽嘴角,冷冷道“你猜啊!”
桓尹皱皱眉,在脑中思索片刻,也没有弄清楚这姑娘到底在气什么。
而乔庄也看出来了,不能指望着桓尹自己想出来,闷闷道
“桓尹,你若想同我一起,便要一心一意,我对你,也会一心一意。”
桓尹自动忽略了前半句,只记得后面的“我对你,也会一心一意”,闻言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你自来要对我一心一意的。”
然后又凑到她耳畔,说道“离少羽远点儿,我比他好看。”
乔庄“……”
所以说,桓尹也是吃醋了的,吃了少羽的醋?
这么想着,她不禁噗嗤一笑,然后轻轻侧过头,对他道
“桓尹,我生气也同你这般,日后离别的姑娘远点儿。”
桓尹听她这么说,便想起昨日卫蓉儿一直贴着自己说话,他虽刻意与卫蓉儿拉开距离,奈何那姑娘没什么面皮,硬是凑向他和他说话。
原来,阿庄是吃醋了……
桓尹不由笑开,胸膛随着他的笑声轻轻起伏,乔庄愣愣地看着他,却听他调笑道
“好,日后我离你更近些。”
如今已经一个榻上了,还要如何更近些?
其实,昨日卫蓉儿与他无非谈些朝堂之事,因着在卫蓉儿心里也清楚,也大抵只有国事才能让他上心,与他谈论起朝中自己的叔父,又谈些太祖皇帝,还以为勾起了他的兴致,可那应话点头实属出于他的良好教养。
而落在乔庄眼里,却变成了“郎情妾意”。
桓尹轻抬起手,覆在她面颊之上,语声轻柔,“你这般欢喜我,我很感动。”
乔庄撇了撇嘴,这人说情话为什么非要说人家欢喜他?
好似他是个天之骄子,谁要是不喜欢他,就是十恶不赦似的,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人确实有这样的资本。
对于桓尹这样的人来说,能说出这句话已是不错,虽然指望不上桓尹告白,但乔庄还是想问问,于是便道
“桓尹,你同我是不是就在一起了?”
在一起?
桓尹皱了皱眉,他没想过什么在一起,在他的世界中,只有是我的,和我不要的。
而乔庄,对于他来说,就是他想要的。
所以,这样就叫在一起吗?
他点点头,算是应是,乔庄也暗自松了口气,虽然是个感情迟钝的大帅哥,但他欢喜她,那她便可以肆无忌惮地欢喜他。
于是,她大胆地坐在桓尹腿上,而桓尹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顶着鸡窝头的姑娘。
只见那姑娘藕臂一抬,搂过他的脖颈,扑面而来便是这姑娘独有的气息,桓尹不自觉半眯着眸子感受她的温热。
乔庄再一侧身,将脑袋贴在他的肩膀处,蹭着他的脖颈,她的头发细腻滑亮,又裹着一股子香气,让人忍不住多嗅上几口,姑娘又将脚轻轻抬起,脚趾划过他的腿,绵绵软软。
桓尹本是环着她腰的手蓦然收紧,出口是压抑后的低沉,“与何人学的?”
乔庄抛了个媚眼,多了几分妖娆,笑回道“无师自通。”
桓尹冷嗤一声,无师自通?他可不信!
他缓缓松了松手,说道“下来,日后不要再这般。”他真怕他一个控制不住,就将她拆吞入腹。
她哼哼两声,撅嘴道“你应该以后只能对你这般,可不能对别人这般。”
“如此甚好。”那人含笑看她,扔下一句。
乔庄暗自翻个白眼,暗暗道傲娇男!
乔庄一个翻身,就老老实实做好,睡了一个安稳觉,果然比昨天好多了,今天精神抖擞,突地想起还在卫府,又想起那个卫府大小姐,心中又是一梗,看着桓尹,颇有些担忧道“那个卫蓉儿似乎知道我们的身份呢。”
卫蓉儿是个漂亮女人,不过那曾漂亮的皮囊之下,隐藏的心机可是不浅,乔庄有种感觉,卫蓉儿似乎就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卫蓉儿昨日一直有意无意靠近桓尹,时不时和他说话,偶尔还会挑衅地看着她。
乔庄觉得,身为一个女帝,都让一个民间女子如此肆意妄为了,委实可恨。不过她也明白,这个卫蓉儿既然敢暗地挑衅她,又不挑明她的身份,就是没想过让他们活着回临安。
可是……
乔庄又幽幽扫了桓尹一眼,为何她总觉得卫蓉儿对着桓尹总是有些暧昧呢?
桓尹没注意到她的眼神,听了她的话,想了一下,就道
“暗牙会处理的。”
乔庄挑挑眉,觉得暗牙是个十分称职的暗卫,既能挡刺杀,又能办事。
后来乔庄才知道暗牙怎么处理的,应该说他主子让他怎么处理的。
飞鸽传信,杀了鸽子,派人去传,杀人不埋骨!
乔庄啧啧两声,只能叹一声卫蓉儿,你失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