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玉安开窍(1 / 1)

宋玉安指点小鱼儿绘画的技巧,以及下笔和着色该注意的事项。也就是这时,魏思敏搀扶着宋老夫人出来遛弯了。

今天日头好,婆媳两人都觉得应该不负时光出来转两圈。不然过些时日天上冷风呼啸,那就是想晒晒太阳,都要挑时辰。

两人散步到前院,想到玉安在教导小鱼儿作画,便顺道过来看一眼。谁知还没进去院子,就看到少年少女凑在一起,在探讨什么。

玉安本就生的天人之姿,若不然也不会得了玉郎的小名;小鱼儿更是容貌出色,她臻首娥眉、肤光胜雪,整个人明媚娇丽,宛若含苞待放的蔷薇花,绚烂又火热的刺人眼目。

这样一对容貌出挑的玉人凑在一起,那赏心悦目的程度,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宋老夫人和魏思敏几乎忍不住同时想,两孩子容貌这么好,这若是以后生个孩子,那容貌得多出色啊。

刚想到这里,婆媳俩心里都咯噔一声。她们同时看向对方,然后就明白对方也有这个想法。这可真是……若只是一个人这么想,还能说是她想多了,可两个人同时想到了一处,那有些事情就值得商榷了。

两人没在门口逗留,魏思敏搀着老夫人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魏思敏斟酌着问老人家,“玉安是不是和人小姑娘凑太近了?”

宋老夫人听话听音,还能不明白魏思敏什么意思?她就拍拍儿媳妇的手,“两孩子都是规矩人,不会做出失礼的举动。”若不然,真是谁存了龌龊心思,那院门也不会是打开的状态。

宋老夫人说,“我看玉安似乎对小鱼儿有些意思。”只是孩子没开窍,自己对那情愫也说不清道不明。但就像飞蛾扑火,他就是没意识到他自己的举动是出于何种心思,但想要靠近对方的本能却已经存在了。

她这大孙子啊,可算是动了凡心了。

宋老夫人呵呵笑,她神态轻松,舒展的眉宇间都是等着看好戏的神色,一时间让魏思敏提着的心也放心了,不再纠结忐忑儿子的婚姻与情感问题。

但是,还是要说一句,“长乐也很好啊,玉郎怎么就没看中长乐?小鱼儿虽然也好,那姑娘明朗爽利我也很喜欢,但是小鱼儿和玉郎差着岁数呢。”

“差了三、四岁而已,这算哪门子差着岁数?你公爹比我大了将近十岁,我们老两口不也和和美美的过了这几十年?就是你和明乾,明乾不也大了你五岁。”

魏思敏被说服了,心里最后一点踟蹰也消失了。心里舒展开,她也有时间取笑儿子了。“自个儿开窍了都不懂,看着小鱼儿眼珠子都快不会转了。玉郎这孩子啊,从小到大就没让我操过一点心,这孩子长这么大都顺顺利利的,唯独这男情女爱上,若是他还意识不到这情愫,之后有的折磨他自个儿。”

毕竟相思苦啊,尤其是单相思,那更苦。玉郎现在可不是处于单相思的状态?

婆媳两人想到以后玉郎为追媳妇烦恼的满头包的模样,俱都无良的呵呵笑起来。

时间缓缓划过,很快到了宋家老夫人寿诞之日。

这是她六十五大寿,虽然不是整寿,也没有大办的意思,但曾被宋老先生倾囊相授的学生,能拨冗过来的都过来了,即便人过不来,也会有厚礼敬上。

小鱼儿初始两天还跟着宋玉安学画,可随着寿宴的日子将近,宋玉安也是抽不出时间给小鱼儿了。

好在无论是何种学习,除了师傅领进门,还需要自己修行逐渐进益。小鱼儿对此倒是没有异议,反倒是宋玉安非常歉疚,还说等老夫人寿宴过后,要专门腾出两天时间专门指点她。

说这些就扯远了,只说到了老夫人寿宴当天,长安几人都早早从书院过来了,就是成功被辛大夫收为记名弟子的长乐,也从辛大夫家赶了过来。加上宋家一些旁支远亲,以及一些出自青阳书院的学生,人数可真不少。

长乐和小鱼儿在此宴会上,认识了几个宋家的堂姐妹。

对宋家老夫人有所了解后,长乐和小鱼儿就猜到,宋家那些由老夫人亲自教导的小姑娘们,必然也是好相处的。

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虽然小姑娘家在一处,难免会拌嘴,但总体却是非常和谐友爱。

她们也不全都是学木的书呆子,或是清高不食人间烟火的才女,更不会开口之乎者也,闭口《女戒》《女德》。她们对长乐和小鱼儿表示了充足的善意,还邀请两人稍后与堂祖母一道下山,到时候去城里看杂技、听曲儿、买首饰脂粉。就连城里的书肆也是极有意思的,保证会让她们不虚此行。

长乐和小鱼儿耐不住几人的热情,都开口应下了。至于何时过去么,那到是不急,在她们回去通州之前,肯定会先找她们玩耍一番的。

宴会后宋老夫人都没在山上多停留,不过又勉强住了三天,就让人驾车送她回城里去了。

关键是又想变天了,宋家的宅子在青阳山半山腰,冷风刮过,冻得人瑟瑟发抖。老夫人受不住这湿冷阴寒,决定还是到城中呆些日子。

魏思敏也准备去城中住些日子,一来是因为堂伯家的侄女近几日要出嫁,她作为婶婶肯定要去看看有无需要帮手的;再有就是,她在山上住的腻歪了,想下山找点乐子。

青阳山在世人眼中,那就是神仙住的地方。可只有经年累月住在上边的人才知道,那寡淡的日子,真不是一般的人能消受的起的。

魏思敏没出嫁前,性子野,爱热闹。她是头脑一热,冲动之下嫁了宋明乾,又因为夫妻两人鹣鲽情深,她才含恨割舍尘世间的庸扰繁华,陪他在山上过些清苦日子。

但每年总得给她两个月,让她在外边放风不是?不然她真担心有朝一日自己看破红尘,剃了头发做姑子去。

青阳山宋家老宅的两位女主人,都要去城里的宅子住些日子,那小鱼儿这个客人,自然没有继续留下住的必要了。

前几天她见过兄姐和弟妹,知道大哥在书院适应的很好,荣哥儿结识了几个投契的友人,就连长洲和长晖,也成功融入了集体,且长洲隐有“领头羊”的架势。

姐姐那里,她成功拜入辛大夫膝下学制药。这不是一两年功夫可以学成的,姐姐本人也说了,哪怕她天赋卓绝,但在制药上,不学上三年,她也别想出师。

尤其是,姐姐还想和辛大夫一道研究丽家的那些残方,那就要再耽搁一些时日。所以,等姐姐回通州,大概得等个三四年?!!

小鱼儿现在的心情就有些崩溃,明明兄妹几个是一道过来的,怎么最后要回去时,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呢?

小鱼儿想不通这个问题,这时候门外响起魏思敏的声音,“小鱼儿收拾好了么?咱们这就准备下山,等到了城里,婶婶带你去逛街。婶婶是蕲州土生土长的姑娘,这城里那里好玩,哪家的东西时兴,婶婶一清二楚。等咱们过去,婶婶再给你置办几套衣裳首饰。”

小鱼儿被魏思敏牵着手,两人一道出了院子。

院子外宋明乾和宋玉安父子两人都在,他们都是特意从书院里赶过来送行的。

虽然都在蕲州城里,远不必送来送去。但从青阳书院回家省时省力,可从青阳书院去城里的宅子,短则三个时辰,少则两个时辰,对比之下这距离实在太远了,让人难以承受。

宋明乾与魏思敏走在前边,两人小声说着什么。小鱼儿不想听长辈的,但那些话还是不受控制的飘到耳朵里。她一时间就有些苦恼,她实在不想看人秀恩爱啊,吃狗粮什么的,她在自家已经吃够了。

宋玉安看着小鱼儿纠结的小脸,以为她是担心长洲长晖他们,就安慰她说,“长洲长晖在书院适应的很好,我和长安也会看顾他们。你不用担心他们闯祸,也不用担心他们吃的喝的不舒心。你且随母亲去城里住些日子,好歹来蕲州一趟,总要看看蕲州的风俗民情、世情百态,才不枉来这走了一遭。等到我们休沐,我就带长安几人去城里找你们。也没几日了,再有七八天就是休沐的时间。”

小鱼儿看看宋玉安,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开口说,“玉安哥哥,你这话跟我要在蕲州住上许久似得。可是天可怜见,我真的只是过来送兄弟们入学而已。如今他们都安置下来,就连姐姐都忙着提升医术分身无暇,就我很闲,我有些想爹娘了。”

宋玉安不明白,很闲和想爹娘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难道是说,一空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然后就想到世叔与婶婶?

这个解释是合理的,可合理的同时,也意味着在小鱼儿潜意识中,她已经想回家了。

这让宋玉安陡然提起了心,他嗓子有些干哑说,“小鱼儿在这里也不是无所事事啊,你不是还和我学丹青么?虽然你这几天进步很大,但还有很大一片空间可以提升。你回城后若有闲暇便多练习画作,熟能生巧,很多技巧都是在一日日苦练中掌握的。学不会也不用心急,等我回去再教你。”

小鱼儿这才展露笑言,甜甜的对宋玉安说了句,“谢谢玉安哥哥。”

前边宋明乾与魏思敏不知何时停了脚步,宋明乾看着儿子脸红的模样有些讶异,待又看向小鱼儿,眸中似有所悟。

他开口想问什么,魏思敏立即掐了他一把,“别问,你就当没看见。”

宋明乾一笑,干脆就允了夫人的心思。

他是过来人,也知道这时候的苦涩与甜蜜。不过这都是人生历练,经了这个过程,以后收获果实时,才会觉得更加甜美。

魏思敏冲小鱼儿招手,小鱼儿就快走几步上前,和她一道上了马车。

宋玉安则和父亲一样,站在马车下满目忧思的看着马车上的人。她这一走,好似把他的心也带走了一般。

目送马车远去,宋明乾与宋玉安父子俩走小路回书院。

期间宋玉安因为魂不守舍的缘故,几次三番走到半路就停下来。更是有两次,他好似一脚踩空,浑身一个踉跄。

宋明乾看到魂儿都跟着人家姑娘飞远的儿子,摇头叹息。他想点拨儿子一句,但想起对夫人的承诺,便闭嘴不多说。

可儿子严重拖后腿,太耽搁他行程了,宋明乾忍无可忍说,“为父稍后还要去天字班上课,再慢下去就迟到了。你想看风景尽情看去,为父先走一步。”

说完当真将魂游天外的傻儿子留在原地,自己踩着轻松的步伐潇洒远去。

对比起玉郎这时候笨拙的模样,宋明乾再回忆自己年少时的情动,觉得自己这当父亲的果然更胜一筹。

他在书肆见到魏思敏第二面时,就敏锐的注意到她被脂粉糊住的耳孔,进而猜测出她可能是个姑娘的事实。之后他几番试探,果真证实这就是个胆大包天的姑娘。

他逐渐心动,便开始行动。可惜夫人虽胆大包天,在情感上却迟钝不开窍。最后逼得他用了特殊方法,与她相亲,总算先定下了两人的名分。再之后么……宋明乾想到夫人逐渐对他敞开心扉,与他浓情蜜意,心都火热了几分。

……

朝靴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再也听不见,这时候宋玉安才迟迟的收回茫然的思绪。

他刚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神魂都不属于自己似得。他看见一个呆板的人偶在小道上行走,而他那时的面目表情忽喜忽悠,像足了为情所困的寻常男子。

为情所困?

这四个字陡然袭来,宋玉安像是被蒙头砸了一下似得,整个人都站不稳了。

他……为情所困?

他,因为谁……为情所困?

答案似乎非常明确,思来想去也不过那么一个人罢了。

宋玉安捂住脸,面颊从头红到衣服掩盖的胸膛里。

他是才开窍,可他并不傻,意识到自己对小鱼儿有了超出世交兄妹的情愫,宋玉安胸腔中满溢的情愫,简直要爆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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