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府前殿内,洛蔚靠在红漆木椅子上等洛铭璎回家。
他和萧奕华商讨政事回来后,就听洛铭怀霹雳巴拉的说了一大堆,捋清楚事情的经过,得暗卫通传,得知洛铭璎在栖月歌舞坊停留了。
仔细想了想,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就让暗卫继续守着,不要惊动她。
她之前只不过是在气头上,不想见他们罢了,等她气消了,到了时间自己会回来的。他让萧衍和洛铭怀赶紧回去休息,养好精神好办事。
萧衍得知她是去栖月后,猜测她是想去找胧月,便安心回府了。
栖月顶楼上,两位少女依旧倚着围墙,畅聊着。
“胧月,我好像知道我要干什么了。”洛铭璎眼中恢复往日的光芒。
胧月问道,“哦~是什么啊!”
洛铭璎眼中愈发的坚定,“在这个世道上只有强者才说的上话,只有变强了,人们才不会抓着你的一星半点说三道四。”
胧月赞同道,“是这么个道理,你看栖月,来这听曲的人又有几个是真的识音律。在他们的眼中,我们与其他妓女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栖月的招牌在这,那群人不敢动罢了。”
洛铭璎望着胧月眼中有着淡淡的苦涩,“那你为何要留这儿。”以她的风姿,完全可以找一户好人家嫁了,好好过日子,为何要留着这里,受那群老男人眼神的侮辱。
胧月淡然笑道,“这是我的命,而且,我也不想改变他,这样挺好的。”
洛铭璎再一次颠覆对人生的看法,哪有人甘愿认命的啊!她大大的眼睛里有着大大的疑惑。
忽然,胧月回想洛铭璎说的每一句话,她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看向洛铭璎,问道,“平城里流传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洛铭璎眼神微躲,掩饰的笑了笑,“你是指洛家小姐的事儿吗?”
胧月望着她,点了点头。
洛铭璎被她看的有些不舒服,继而目视远方,“听说了,这洛家小姐确实够下贱的啊!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出去找男人,活该被全城人骂。”
胧月听着,淡淡一笑,“怎么,你也相信他们说的。”
洛铭璎看着她,迟疑道,“难道你不信吗?”
胧月微微叹气,笑了笑,“没有,只是觉得做女子真是不容易,稍不留神就被万人唾骂。本以为,一向不喜欢与人同流的你,会有不同的见解,没想到,你也是这般认为的”
她自然是不会相信他们说的
许久后,天虽还没亮,但却可以听见鸡的打鸣声。
洛铭璎回到府中,见府门大开且灯火通明。迟疑片刻,她进入前殿,见洛蔚正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便走近,细细地看着她那已经日益苍老的爹爹。
她听她娘说,她爹年轻时,一人可以战胜一头猛虎。
当时,他爹拿着刚剥下来的虎皮,送到她娘面前,向她邀功。可她娘却十分不领情,指责他丝毫没有顾虑到她的感受,顾虑到这个家。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如果他出了事情,这一家老小该怎么办。
自此之后,洛蔚再也不敢冲动行事,也是从那时候,他变得圆滑起来,在天子家下,默默的守护这个家。
洛铭璎望着这个一直为她遮风挡雨的人,那一刻,她懂得了什么是责任。
她缓缓走了过去,像小时候一般,走到洛蔚脚边,坐在地上。抱着洛蔚的腿靠在他身上,细声喊着,“爹爹,我回来了。”
洛蔚闻声醒来,迷糊间见脚下有个小人儿,倚在他的身上,他宠溺的笑着,“回来了,不生气了。”
洛铭璎被他一提醒,连忙撅着嘴,气呼呼的说着,“谁说我不生气了,你们一个个的,把我当傻子一样哄得团团转。如果外头那群人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您是不是就打算一辈子不让我出门啊!”
洛蔚抚摸着洛铭璎的头,打趣道,“一辈子呆在家里不好吗?”
洛铭璎果断地摇摇头,“不好,我可是有大事儿要干的。”
洛蔚疑惑道,“哦~你有什么事儿要干啊!说来听听。”
洛铭璎想了想,认真的说道,“爹,我想进军营,可以吗?”
洛蔚一振,本要急着拒绝,但洛铭璎火气才消,立马拒绝她,怕是又要惹她不高兴。
他思虑片刻,“你去军营干嘛,那里是男儿呆的地方。”
洛铭璎抬起头,看着洛蔚,“去参军啊!自古以来,女将军多的是,谁说军营只能是男子呆的地方,奶奶不也曾上阵杀敌过。”
洛蔚无法反驳她,毕竟他娘曾经也建过功勋。
他见洛铭璎那股子认真劲儿,不想是随便说说的。
他望着洛铭璎,“你真的想好了,军营里的棍棒可不是你房中的绣花针,不是扎一针就完了的事儿。没搞好是要伤筋动骨的,这些苦头,你吃的消吗?”
洛铭璎坚定的点点头,“我可以。”
“军营里规矩众多,不比家中,人人都依着你。即使是自家军营,但你若是在那儿犯事了,同样是要领军棍的。你哥哥与我都不会包庇你,到时候,你可不准耍赖,做到的吗?”洛蔚再三确认着。
洛铭璎眼中更加坚定,“我可以。”
洛蔚低头深思,道,“你去那里,只能从新兵练起,且不能同他们透露身份,要隐瞒女儿身,吃住一起,没经你哥哥同意便不准回家,可以吗?”
洛铭璎垂下眼,想了想,再次点点头,“既然要参军,就该一视同仁,军营里没有爹爹,没有哥哥,只有将军和少将军。”
洛蔚开怀大笑,他捏了捏洛铭璎的鼻子,“好,是我洛蔚的女儿该说的话。那既然咱们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爹爹要你拿下新兵营的第一,你可做得到?”
洛铭璎愣了愣,倒吸一口凉气,不愧是亲爹,一来就这么狠。不过细细想了想,她洛铭璎有当过第二吗?和男子比试,还要拿第一,有意思。
她笑了笑,“那必须的,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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