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本来就不喜苏禄这个小国,二十多年才来一件玉璧碗,贡品少也就罢了,隔三差五还来使求大禹资助王室修缮王殿,按照太后的意思,不要这个附庸小国也无损失。
“其情可悯,但苏禄王子借宝一事,哀家觉得还需……”太后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若是韩省再不知好歹,估计以后连门口都坐不上了。
禹王出了名的多愁善感,从小便是如此,看见韩省这副模样,十分不忍,“母后,朕十分感念二王子的思乡之情,当初朕初登基时体弱多病,曾离开淼都两年至温泉行宫休养,那时朕便饱尝思母之苦,每每看到母后为朕亲手缝制的物件便忍不住痛哭。”
“皇儿,哀家何尝不是如此呢,如今都好了,好了。”太后那仍然艳丽的面容竟然也浮起一丝伤感来,竟然主动握住禹王的手,相看无言,母子情深十分动人。
底下更有甚者十分捧场的小声抽泣起来,韩省这时候抬起头,眼眶中隐有泪水打转,“望太后娘娘成全臣一片赤子之心!”
“也罢,去把银雪玉璧碗取来吧。”
太后最终决定借宝,甄公公便带人去领了。
玉璧碗其实和青白玉并无关系,只是这碗烧制出来十分雪白,底部又如玉璧,所以命名玉璧碗。
苏睿对邢窑白瓷还是颇有兴趣的,听说这银雪玉璧碗正是大禹派去的工匠指导烧制出来的,胎骨坚实厚重,胎土白而细洁,扣之作金石声,若是此时能得见,倒算得上是中秋的一大收获。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甄公公便回来了,身后跟了几个小宫女,为首的宫女捧着一个锦盘,上面摆着一只考究古朴的方正木盒。
可是甄公公却并未打算献宝,而是在太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就连一向稳如泰山的太后都惊讶了几分,禹王疑惑的看过来,甄公公才又走到禹王身边重复了一遍。
“玉璧碗不见了?”禹王也是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样,当着满殿皇亲国戚,当即面子就有些挂不住,猛地一拍案,“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这碗自己长腿跑了?!”
甄公公连忙跪下叩头,“陛下息怒!”
苏禄二王子震惊的直接站了起来,眉间满是焦虑,“银雪玉璧碗不见了?这可是我苏禄的国宝啊,这到底是何意啊陛下?”
汝南王年轻时便多次出使苏禄,在狐假虎威作威作福上十分有造诣,见苏禄二王子出言不逊,马上起身驳斥,“二王子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大禹还会故意损毁你小小苏禄的东西么!再说献给我国便是我国之物,难道二王子忘了自己身处何地是何身份了!”
这未免有些欺负人,苏睿不禁暗自摇头,这汝南王真是干啥啥不行,砸场子第一名。
本来几句话就可以缓和情势,既然玉璧碗不见了就找找么,这话说的,何其侮辱人。
二王子该多没面子,你让人家没面子,人家就会让你没里子,这点道理都不懂,真是白活了。
果然苏禄二王子恼了,“汝南王您这是何意?我韩省在大禹三十年,自知本分,大禹以文立国,以礼待人,您这样当众羞辱于我,难道就是大禹对待小国王子的礼仪么!”
汝南王怎么也没想到这韩省竟然还敢顶嘴,太后却及时出声阻止,“苏禄与大禹相交诚意十足,二王子是大禹的贵客,大禹不曾苛待过二王子,两国情谊难能可贵,不得无礼。”
禹王也轻哼一声以示对汝南王的不满,汝南王只好讪讪坐下,可是这玉璧碗总不会不翼而飞吧?禹王也觉得离谱,衣袖一挥,“保管银雪玉璧碗的宫女何在?”
“奴婢小辛。”捧着锦盒的宫女走了出来,掀开木盒,当然是空的,而那木盒里垫着的锦缎还留有存放玉璧碗的痕迹。
甄公公得知玉璧碗不见了,当即就带着珍宝馆上下一干人等把馆内外找了一遍,玉璧碗真的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是以甄公公才带着空木盒和保管宫女前来复命。
“既然保管不力,珍宝馆上下人等自去主管太监处领罚吧。”罚倒是罚了,但银雪玉璧碗是怎么失窃的呢,禹王想了想,召来苏睿,“大理寺少卿何在?”
果然!苏睿心情十分复杂,没想到这烂摊子最后还是丢给自己了。
“臣在!”
“朕给你限期一个月,务必查出银雪玉璧碗去向及幕后贼手。时间珍贵,就不要耽搁了,这就去吧。”禹王再一挥挥手,小辛等人就全体向苏睿走来……
现在就去?饭还未吃完,酒还未饮完,烟花还未看呢!
苏睿纵然不情愿,也只好领旨下殿了,临走时如贵妃一副担忧的模样,永康侯也是眉头深锁,苏睿暗叹一口气,带着珍宝馆众人往后宫深处走去。
故事说到这里,不过是十几个时辰前的事,苏睿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谢麟韫点头,“那这密旨又是怎么回事?”
“禹王身边的三公公到了珍宝馆找到了我,我随他去了德政殿,密旨乃禹王亲手所书,至于为什么,我想以你的智慧,应该能猜的出来。”苏睿戳戳那密旨,心情还是很微妙的,有谢麟韫帮忙,就算最后查不出什么,自己也无需太担心。
谢麟韫略沉默了片刻,起身,“礼部事务繁多,你就当今日没见过我。”
“少来了你!”苏睿连忙拉住谢麟韫,狗腿的很,“你也会怕?前因后果我都说给你了,你现在想溜已经来不及了!”
谢麟韫嫌弃的拨开他的爪子,整了整衣袖,“一个月限期绰绰有余,以你的能力应该可以搞定。”
“你这是在夸我?难得啊。”
“我是在陈述事实,半年前有个江洋大盗案,你查的很好,相信这次也没有问题。”谢麟韫转身就要走,想起什么又提了一句,“在珍宝馆名录中,银雪玉璧碗根本算不得上品,其他珍宝都没有失窃么?”
“当然啊,少没少看一眼不就知道了?”苏睿觉得这话问的没道理,但觉得谢麟韫既然问肯定有问的道理,随即追问,“你发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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