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生气了?”
看着怀中小媳妇那闹别扭的样,秦砚琛轻咦了声,墨黑的瞳仁中却涌出丝丝宠溺的笑意。
“没有。”
乔安笙固执地否认着。
但那委屈的模样,气鼓鼓的双颊,却将她此刻的小情绪暴露无疑。
秦砚琛见此,没忍住伸手刮了刮怀中女人圆润的鼻子,而后,才缓缓道“不原谅是因为还在意,还不能释怀,如果轻易就能原谅,那就说明,无论是这事,还是这人,在我心里,都已经无关紧要,不值得我再去费心的了。”
幽暗的夜,沉沦的心。
乔安笙怔忪着双眸子,蠕动了下唇角,却是一个声也没发出来。
不原谅……是因为还在意……
在意……
秦砚琛还在意她?
思及此,乔安笙心下不由一紧,原本平稳的心跳,突然在她胸腔内横冲直撞起来,仿佛被打了什么兴奋剂一样激动难安。
“我……”
“睡吧,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
良久,乔安笙正一脸踌躇的准备出声,却在开口的瞬间,被另一道低沉的男音给阻断了所有念头。
秦砚琛伸手提了提下滑的被子,然后搂着怀中的女人就闭上了眼。
很多事,积成太久了。
就算解开,也不急于这一时。
他已经等了五年,他有耐心,等她真正做好准备,跟他开口将一切都说清,但现在……
还不是时候。
秦砚琛这么想着,双臂便越发搂紧身前的娇小。
乔安笙闻言,只能喉间梗了梗,配合的没再出声。
没了人声的房间内,随即就静谧无比。
床头昏暗的灯光打在乔安笙的脸上,将她眼底的清明照的清晰无比。
睡不着!
她睡不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平时的入睡时间段已经过来,反正乔安笙闭目躺了好一会儿,依旧也没有一丝的睡意。
她又不敢轻易乱动,可就这样让她无所事事一个人睁眼到天亮,那对她来说无疑是种煎熬。
在心里纠结了半天,乔安笙最终还是决定打破眼下的这份平静。
她轻咳一声,微微侧头道“秦砚琛,你……你睡着了吗?”
安静的房间,将乔安笙细弱蚊蝇的声音放大了好几倍,听上去很是清晰。
“你怎么还不睡?”
撑开原本阖上的眼帘,秦砚琛不答反问。
比起乔安笙的亢奋,成日高负荷的运转,让他这个人形工作机器早已疲累不堪,只是他之前一直没找到可以让他放心安睡的点……
如今找着了,积压了很久的困倦感随即就将他淹没在其中。
不过为了怀中的女人,秦砚琛始终坚持着不让自己的意识陷入混沌。
“我睡不着……”
乔安笙绞着手指,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而后,不知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接着道“你能跟我讲一讲,你出国留学的事儿吗?国外生活是不是很有趣,像你一样的留学生多不多,你会不会经常和同学去旅游?还有……这些年你在国外,过得好吗?”
乔安笙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藏在她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
她好奇秦砚琛国外生活,也想知道,秦砚琛在国外过得到底怎么样?
如果过得好,那或许她心里的内疚,会因此减少一些……
更不枉她当初,那般狠心决绝了一回。
“国外的文化和国外不同,他们有街头文化,也比较开放,至于有趣不有趣,我不太清楚,因为我大多时间,都用了在课业和创业上,没什么时间和别人出去玩,不过在那有两个交谈得不错的朋友,我们偶尔会一起约着出去喝两杯,看两场球赛,生活也就那样,一年一年就这么过来了。”
秦砚琛语调平淡的说着,像是此刻叙述的不是他的经历一样,没有喜悦,没有悲伤,没有怀念,将那千疮百孔的一面都给隐藏了起来,只剩一味无甚波澜的枯乏。
“总之……我挺好的。”
末了,秦砚琛想了想,又这么补充了一句。
那些夜夜无眠的时光,终究已经成为过去,再提起,也毫无任何意义。
他能做的,只是紧握住当下,不再重蹈覆辙。
……
尽管秦砚琛很是平静自然的叙述完了他在国外的这一段经历,但正因为太过平静,反而让乔安笙从中听出一丝异样的落寞。
每个人提及往事,或多或少都会掺杂进一些私人情绪,或是愉快的、或是痛苦的、或是唏嘘感叹……可秦砚琛,做到了完美的不露声色。
生活也就那样,一年一年的就这么过来了……
脑中仿佛品酌着秦砚琛说得这一句话,乔安笙心下微痛。
或许秦砚琛自己都未曾在意,他说得这句话,足以道尽他心底的空寂。
他这是在耗日子!
一年一年的耗……
耗到他终于结束他的留学之旅,从国外回到了南安这个属于他的家乡。
可见这些年在国外,他过得一点乐趣都没有。
乔安笙轻轻嗯了声,没再多言。
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仿佛说什么,都是那么无力。
“你呢,你这些年,过得好么?”
就在气氛重新陷入静滞时,男人淡淡的声音却突然从旁传来,似是就那么随口一问而已。
但乔安笙闻言,却眸光微闪。
这些年,她过得好么?
在乔家受尽冷眼,边上学边打工还要带着弟弟四处求医,时不时还要花精力去应付那来自后妈一家的为难……
这些年,她举步维艰,仿佛每一步都行走在悬崖上,只要她一不小心,随时都会有人等着把她朝悬崖下推去,看她摔得粉身碎骨,一无所有。
“我?我也很好……很好。”
乔安笙含糊其辞的说着,并没有向身旁的男人如实告知她这一路走过来的艰辛。
这是她自己的事,苦不苦,累不累,都只能她自己去承受。
就像她当初做的那个决定一样,她也做好了,去承担这份后果的准备。
乔安笙闭上眼睛,背抵着男人的胸膛,掩下了眼底的所有情绪。
而秦砚琛也没追问,只从鼻间哼出一声作为回应,然后就搂紧了怀中的娇软身躯,再次沉入了静默中。
乔安笙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他心里清楚的很。
但这女人不想说,他也不会勉强。
他现在回来了,便没任何人可以再越过他欺负这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