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招娣家里总发生女孩溺亡的事。而段服哥她家的情况,其实也一模一样。
总之,段文言生的那几个儿子,他们每一房的情况,都差不多。
他们的媳妇儿明明都生了五六个闺女。然而,她们这些数目众多的闺女,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她们这三个。
也就是现在的段家三姐妹。
这段家三姐妹的模样,看上去确确实实是她们已经死掉了那一大群的亲姐妹当中,长得最漂亮的。
也因为家里活着的闺女,就只有她们三个。所以,她们从小到大,就深受家里头所有人的教育。
可以这样说,她们已经把不能忘本,一定要回报自己的爹娘,扶持自己的兄弟这样的信念,都刻在了骨子里头。
此时此刻的段招娣,刚刚把话说完,她立马就引起了,其他两个姐妹的共鸣了。
“那是当然啊!”
“招娣,下回咱们过来的时候,一定要多拿点东西。”
“那天咱们一起结婚的时候,我看见太公公身上穿的那一件熊皮大衣。那熊皮大衣看上去特别的值钱。咱们爷爷见了,眼睛里面都写满了羡慕。其实我就特别的期望,我们的爷爷,我们的爹娘,我们的兄弟们,都能穿上那样体面的衣裳,这样一来,我们的脸上也有光了,他们也会说咱们,都是能干人了……”
由于段家三姐妹在自己娘家的时候,干活干的最多,吃的东西又不算是很好。经常性的吃不饱,还要受冷受饿。因此,她们心底总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好。
她们总是以为自己还不够勤快,不够贤惠。
如果她们能够再勤快一些,再贤惠一些的话,肯定会受到家里人的善待的。
她们为了获得家里人的重视,为了获得自己爹娘的肯定。她们在平常的时候,表现的比她们的兄弟们,要勤快扎实,贤惠的多了。
她们在家,什么事情都干。
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各种各样的家务活。不用他人吩咐,她们一大清早起床之后,就自觉地干了。
她们以前就是过着这样的日子。
到了吴家之后,她们除了吃饱穿暖之外,每天过的日子跟她们在娘家过的日子,也没什么不一样了。
她们在猛烈的寒风之中,快速的走了将近半个小时。
她们感觉外面的天,越来越黑了,气温也越来越冷了。
段招娣刚才回家的时候,身上是穿了一件薄棉衣来的。
然后,她只是在家落了一下脚,就被她那几个亲兄弟,亲自脱了最外面的那层棉衣。
因此在这寒冷的深秋之日,段招娣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服。寒风猛烈刮过来的时候,她全身上下都冻得打起了哆嗦,嘴唇都变得乌黑色了。
“姐,咱们能不能走快一点了,我感觉好冷啊,越来越冷了,我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都快要被冰冻成冰棍了。”
段招娣的牙齿一边打着寒颤,一边小声的说着。
她说着说着,心里就特别委屈的哭了起来。
她对于刚才回娘家的事情,还是感觉到特委屈的。
因为在她最初的设想之中,自己大包小包的带那么东西回去了之后,自己的爹娘至少要狠狠的表扬她几句,多说她几句好话。
然而,她刚才待在娘家的时间太短了。她的东西被家里的人抢过去了之后,她根本就没有得到她们的赞许。
一想到自己的爹娘,没有说她是个好闺女,自己的兄弟们也没说她是个好女人,段招娣的心里就特别的不自在。
她真的很不高兴,很不开心,很不舒服。
她为自己的娘家付出那么多,她的父母,她的亲兄弟们,刚才的时候,为什么不对她多说点好话?
想到这些,段招娣当时委屈的眼睛红了。
看见段招娣突然流起了眼泪。身上的棉衣也被自己的兄弟抢过去的段服哥,当时就忍不住的搂住她的肩膀,嘴上打着哆嗦的问道,“招娣,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呀?”
段招娣听了,她把自己的头,藏在了她的胳膊里面。
“姐,我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委屈!”
段服哥听了,她当时就误以为,段招娣的想法跟他一样。
都觉得吴家的人,在家里头吃香的喝辣的,能住到那么结实暖和的大房子。而自己的娘家人,却要住到四面漏风的地方,天天还得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窘迫日子……
两家的对比,实在是太大了。
段服哥就深深的觉得,这样子真的是不公平。
凭什么呀?
明明都是人!凭什么吴家的人就可以天天在家过那么好的日子呢,而自己的娘家人却要吃苦受累呢?
段服哥对此,实在是想不通。
不过,她只是把自己的困惑,死死地压在心底。
她心里盘算着,只要自己以后有机会了。那她一定要好好的,把吴家的那些好东西,都弄回娘家去。
……
段家三姐妹回家的路上都抱在一起,缩成了一团。搞得跟那个被拔掉毛的鹌鹑一样。浑身都在发着抖。看上去特别的可怜。
好不容易回到,吴家的院子门口。
就在她们准备推开院子的时候,她们就发现了,自己根本就进不去了。
因为这两扇大门,竟然被里面锁死了。使劲推都推不开。
发现自己都进不去,段家三姐妹的最小的一个——段招娣,她那双眼睛更加的通红了。
“姐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啊?这么多已经被里面锁上了!你说,是不是咱婆婆,发现了咱们的事儿啊?”
听到这话,段服哥心底暗叫了一声不好,她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之后,就有点不确定的说了。
“这个事应该不可能吧……”
“婆婆她表面上很精,实际上她挺粗心的。我们搞的那点东西,如果不去仔细的算的话,没有人会发现的。”
“……那你说咱们这门,怎么就推不开呢?”
“我在出门之前的时候,其实用了三根稻草,把门的外面的门钉,都绑着了的。在一般情况下,风应该是吹不开的……”
听到段招娣这么说,段服哥想了想,最后就说了一句。
“很有可能是家里的某个人,半夜里起夜吧?”
“招娣,你也别忙着哭。我觉得我们可以想想其他的办法。我们这里有三个人,你们让我爬在你们的肩膀上,我跨过围墙之后,就跳下去。然后,我从里面帮你们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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