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普通老百姓喝的大多是浊酒,顾老三之前喝的也是没有经过筛酒的浊酒,只有顾如槿给他买的竹叶青属于清酒。
蒸馏酒自然是要用清酒,还要把握好火候,不然纯度还是提不上去,相当于将浑浊的酒液再过滤一遍,虽然也能大卖,可顾如槿并不想弄这些半成品。
李昌文在酒坊做了多年工,技术熟练,顾如槿想要找人帮忙,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李昌文听顾如槿说要找他帮忙酿酒,稍微有些失望,可还是笑着答应了,看来今天吃过饭还要出去躲几天。
周秀秀的娘家人巳时末才姗姗来迟。
周家大儿媳邓氏风风火火的进了门,上来便拉着李氏的手,亲亲热热地叫着好姐姐,老太太曹氏由一个妆扮精致头上还插着两支银簪的中年妇人扶着,悠闲地走在后面,身边跟着周秀良和一个不认识的青年男人。
青年男人长得一副好相貌,脸颊白净,头发油光发亮的,似乎还抹了头油,穿着件月白色长袄,与穿着灰色或褐色衣裳的周围人明显不同。
男子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八字步,一步三晃地走在最后。
周秀良如今已十一岁了,身量拔高了不少,没有了周秀秀时时看顾,周秀良小小年纪便稳重老成,进了门,表情僵硬,垂头不语,心里似乎憋着气。
“好姐姐,这是大舅家的金枝嫂子,今日带着儿子来看秀秀奶奶,就一起过来了,你可别介意!”邓氏指着中年妇人,给李氏介绍道。
上门便是客,李氏怎会介意,自然热情地请人进门。
邓氏环视四周,见顾如槿站在窗下跟一男人说话,扬声打招呼,“三娘也在呢!”
说着扭头看了一眼那青年男子。
曹银粮得到表婶的暗示,脸上带着自信的笑,朝顾如槿看去,随即满意地点点头,这小娘子果然跟表婶形容的一样,清秀可人,气质典雅。
周秀良跟在身旁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心里更加愤恨,这些人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偷看别家妇人,一点也不顾及姐姐的处境!
看着要拉着顾如槿说不停的邓氏,周秀良大声提醒,“大伯娘,咱们是不是先看看姐姐?”
邓氏将侄女忘到脑后,自己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瞪了周秀良一眼,“我这不是想先喝口水吗!”
李氏赶忙打圆场,“对!先进屋喝口水!三娘快带你伯母进屋!”
接着转头对周秀良说道,“你姐姐好着呢!孩子也白白胖胖的!你要是不放心就在窗边跟你姐姐说两句!”
李氏知道周秀良姐弟俩相依为命感情深厚,自然能理解周秀良的担心。
周秀良已经到了避讳男女的年岁,自然不能随意进姐姐的房间,站在顾安郎房间的窗边,看着用薄毯捂得严实的门窗,再次庆幸自己当年冒着大雪来顾家。
“姐姐!我是秀良!你可睡下了?”怕打扰周秀秀休息,周秀良压低了声音问道。
“没!姐姐没睡!”周秀秀要看顾两个孩子自然不能睡的很沉,听到周秀良的声音立马睁开了眼,起身就要下床。
听到里面的动静,周秀良赶忙道,“姐,你别起来,好好休息!你和外甥都还好吗?”
“好着呢!顾家很好,你不要为姐姐操心!你和谁一起来的?”周秀秀靠着床头,看着床上的两个孩子,听着外面弟弟的声音,心里涌起了满足感。
周秀良抬头看了看四下无人,为难地开口,“我和奶奶还有大伯娘,还有……舅爷家的表伯母和银粮表哥。”
奶奶和大伯娘进门不先来看姐姐,却为着一个表亲前后忙活!
“他们来做什么?”周秀秀不喜地皱眉,那曹银粮可不是个好东西,当年要不是顾家先提了亲,奶就逼着爹把自己许给他了。
“他们在打三娘姐姐的主意,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周秀良嘲笑地说着。
从周家到顾家,他们一路上都毫无顾忌地商量的如何跟顾家伯母提这件事情,甚至还说到了聘礼给多少,嫁妆要多少,自己说了几句实话,还被曹氏骂没良心白眼狼。
就曹银粮那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样子,穷人家的姑娘还不想嫁给他呢,他们竟然想让顾家陪上上百两的嫁妆,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们这样做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周秀秀气的咬牙切齿。
“姐!你别着急,顾家伯父伯母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怪罪到你头上的!”周秀良安慰道。
爹娘是不会怪罪她,可是让婆家人知道自己有这么一群亲戚,大姑姐小姑子们会怎么看她!还有那个妯娌定会在心里嘲笑她!
“秀良!等娘没了,你就去外面谋生吧!永远也别回来,就当没有我这个姐姐!”周秀秀真是气急了,这么多年对老宅的怨恨一下子爆发了。
“姐你说什么呢!我还要挣大钱让你在婆家挺直腰杆呢!”周秀良怎么会同意撇下姐姐一人。
“秀良,你还小,你不明白!等你有了钱那些人更会像苍蝇一样跟着你!”周秀秀想起下聘那天被大伯娘和奶奶要走的那匹细棉布和那支银簪,那是她这辈子的恨。
幸好成亲以后李氏并没有细看自己的嫁妆,不然自己也没脸待在这个家了!
“姐,你别担心我了,好好休息,我去找安郎哥了!”
周秀秀也知道现在说着些还早,而且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没有叫住他。
另一边,邓氏拉着顾如槿的手,好话不要钱的往外掏,“看看咱们三娘,这身段,这脸皮,不知道要便宜谁家了!”说着扭头看向吕金枝道,“金枝嫂子你说是不是?”
吕金枝笑着接话道,“谁说不是呢!我要是有这么个闺女定要挑一个好人家!”
顾如槿越听越不对劲,这怎么像拉皮条的一样!
正在顾如槿疑惑时,曹银粮扬起一抹自信的笑,起身行了了不伦不类的书生礼,“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知小生可有幸求得淑女垂青?”
不待顾如槿有所表示,门外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阿槿,不要什么阿猫阿狗的话都搭!”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如槿脸上挂上明媚的笑容,回头,果然见芝兰玉树清朗如月的少年逆着光站在门外。
裴还被毛氏赶了来添礼,他一个男子也不便进产妇的房间,只好来堂屋看看有谁在屋里,正好听到那油腻男子的话,忍不住出声。
裴还见顾如槿回头,抬手招了招,“阿槿,过来!”
顾如槿欢快地两步跑到裴还身旁,仰头看着他,以前到自己眼睛的少年,已经高过自己头顶了!
被打扰了好事,曹银粮愤怒地大声质问,“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
周围人自裴还出现,便时不时地抬头往这里看,如今听到吼声更是起了看热闹的心思,自动脑补出了两男争一女的戏码,精彩程度仅次于大庙村的寡妇同时勾引兄弟两个。
李氏看着周围人亮亮的眼神,快步将顾如槿拉到一旁,看了看裴还,压低了声音问道,“出什么事了?”
顾如槿一句话将刚才的事情总结了,“那男的要跟我求婚,被裴还拒绝了!”
李氏听得糊里糊涂的,那男的为什么求婚?裴举人又为什么要拒绝?这两件事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顾如槿笑着道,“娘不用管他们,先去忙吧!我去送裴还回家!”
李氏瞪了她一眼,就隔了一道墙,还用得着送!
顾如槿朝李氏眨眨眼,跟在裴还的身后出了院门。
他们走后,周围人才开始窃窃私语,几个帮忙的女人是不是抬头看看曹银粮,又低头跟同伴说几句。
曹银粮脸涨得通红,看着院门外,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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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好的稿件丢失了,连历史记录里都查不到,我是码了个寂寞吗?
连夜赶稿……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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