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示完了奖品,惑香宣布第一轮以‘灯’为主题,两刻钟的时间决出前十名。
小厮将笔墨纸砚摆上桌,有的立马提笔写了起来,有人咬着笔头苦思,也有人悠悠闲闲地吃着茶并不着急。
小镇上并没有什么娱乐项目,连一个会歌舞的妓子都找不到,这等待的时间,东篱茶舍便准备了应景的猜灯谜活动,猜对的也有小奖励。
此时诗会开始,有些不想参加诗赛的或是来凑热闹的女子便起身走向最近的花灯。
顾如槿这一桌,葛鸿文咬着笔头,可怜巴巴地看着裴还,“言真兄!我有个朋友痴迷文渊先生,若他能看上一眼那本《伏妖记》,应是余生足矣!”
裴还抬手给顾如槿和顾温知添了茶水,连个眼神也懒得赏他。
顾温知怔愣地看着裴还。
言真?
顾温知此时才恍然想起来,这个少年似乎和二十年前愤然辞官的言丛有些相似。
那他会不会是言家那个下落不明的小公子?
感受到异样的目光,裴还抬起头,见顾温知直直地盯着自己看,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
顾如槿并没有注意到二人细微的小动作,只是好笑都看着葛鸿文,“你那朋友知道你对他如此宠爱吗?”
葛鸿文装模作样地摇摇头,“他知不知道无所谓,只要他开心就好!”
晋骁辰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葛叔叔,这个借口弘哥儿三岁的时候就不用了!”
顾如槿郑重地看着晋骁辰,语重心长地道,“你葛叔叔智商不高,给他留点面子!”
葛鸿文黑着脸安慰自己,不与女子和小孩计较,提笔认真地写了几句,看着伸着头偷看的晋骁辰,葛鸿文背过身去小心地将墨迹吹干,将纸折了起来。
顾如槿看着乖乖巧巧的坐着吃点心的徐靖钰,摸了摸他的头道,“你要不要试试?”
见他欢喜地点头,顾如槿拿了张纸递给他。
楼上雅间,冯芳茹看着坐着不动笔的裴还,有些替他着急,今日有县衙儒学学正在场,柳智渊可是牟足了劲要争魁首,就算裴还比不过柳智渊,可争个第二也是能入学正的眼的。
这样想着冯芳茹便坐不住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起身开了离开雅间,往楼下去,时间只有两刻钟,裴还再不动笔可就没机会了!
冯启江看着冯芳茹下楼也不阻止,那裴还再有才也是个寒门学子,能跟郑家比吗?就算她再挣扎也无济于事。
“裴公子!”
正低头看着徐靖钰写字的裴还听到声音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不认识的女子直直地看着自己。
裴还眉头轻皱了一下,复又低了头。
葛鸿文看人家姑娘尴尬地站在一旁,呵呵笑了两声,“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冯芳茹不理会葛鸿文,上前一步,低声道,“裴公子,今日县衙学正来选教谕,裴公子才名在外,好歹展示一下,定能入了学正的眼。”
裴还有些惊讶地看了冯芳茹一眼,不明白她给自己说这些做什么,可也仅仅是看了一眼。
“多谢姑娘提醒,咱们知道了!”不管对方是为了什么提醒裴还,顾如槿都礼貌地道谢。
冯芳茹将顾如槿上下打量了一遍,嫌弃地皱了皱眉,即使对方打扮精致,气质优雅,可也改变不了目光短浅的缺点,不然她就应该劝着裴还赶紧写诗,而不是闲闲地说一句知道了!
冯芳茹移开目光继续看向裴还,“裴公子没剩多少时间了,赶紧动笔吧!”
见这姑娘竟如此固执地劝着裴还,葛鸿文和顾如槿对视一眼,不再理会对方。
两刻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小厮上前收了各桌上写完的诗句。
冯芳茹气愤地扯着帕子离开了,如此傲慢无礼又不知上进,将来难成大器!
投票结果也很快出来了,葛鸿文得了第七,高兴的合不拢嘴。
徐靖钰竟也侥幸得了第十名。
顾如槿欣喜地看着他,“我们钰哥儿是最棒的!一会儿有什么想要的跟娘说!”也不望警告他,“不能骄傲哦,下次争取进到前五!”
晋骁辰听后嘟着嘴不满地道,“槿姑姑怎么不早说有奖励!”
顾璟弘睁着澄清的大眼看着他,“可是你的学问没有钰哥哥好,就算写了也进不了前十!”
晋骁辰瞪了顾璟弘一眼,呵斥道,“闭嘴!”
顾温知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晋骁辰赶紧捂上自己的嘴,“我闭嘴!我闭嘴!”
槿姑姑偏心钰哥儿,顾爷爷喜欢弘哥儿!他怎么这么可怜!
下一轮的比试是以‘月’为题,时间只有一刻钟。
关于月的诗句随口就能来,只是要写出水平就难了。
一听这题目,葛鸿文又可怜巴巴地看着裴还,“我朋友……”
见他又来了,顾如槿连忙制止他,“你想要待会儿给你一本就是了!”
葛鸿文立马换上谄媚的笑,“还是老板娘大方!那我就把机会留给其他人吧!”
晋骁辰‘噗嗤’笑出了声,“你是怕一会儿连钰哥儿也比不过吧!”
葛鸿文龇牙咧嘴地吓唬他。
徐靖钰收笔,小心地吹干墨迹,将纸张递给守在一旁的小厮。
“元宵佳节,各位才子聚集一堂,我们东家特意为大家准备了元宵,待会咱们评出了前三名,各位赏个脸尝上一口!”惑香站在台上,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接下来,咱们就看看陈水镇拔尖的才子能做出怎样的佳句!”
小厮上前将托盘呈给惑香,惑香将上边叠着的十张纸一一念了。
最终,柳智渊以一首磅礴大气的咏月诗夺得魁首,徐靖钰毕竟阅历尚浅,笔锋稚嫩,吊着尾巴得了第三名。
“各位若无异议,今日的诗会就到此结束,我们的魁首便是解元老爷柳公子!待会儿会把奖品送到各位手中!”
一道愤怒的声音自顾如槿斜后方传来,“我有异议!他们抄袭我的诗!”
曹银粮自那日求娶不成,便一直怀恨在心,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报复的机会,今日本是来蹭吃蹭喝的,他来的晚没有座位了,硬是挤在了别人的桌子上。
他这一句抄袭,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就连二楼的雅间都有人伸长了脖子往下看。
读书人最注重名声,没有才能没关系,可若是抄袭那可就前途尽毁了。
待众人看清另一方人是谁后,有认识顾如槿的人都以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
不用人示意,来福快步上前,拎起曹银粮的衣领,拖着他往外走。
曹银粮看着站在二楼楼梯口的人,边挣扎着边喊,“李学正,我是县学的学生,他们真的抄了我的诗!”
李学正被人喊了出来,不得不出声道,“霍掌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弄清楚了再解决也不迟!”
惑香上前行了一礼道,“学正大人有所不知,这个人指的正是东篱茶舍的东家。”
此话一出,还有不明白的人也恍然大悟,人家东家没必要为了一个奖品砸了自己的招牌!
楼上坐着的柳智渊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会是茶舍的东家,这东篱茶舍可是在府城都有名声的!
曹银粮也懵了,自己指得明明是那对奸夫,怎么成了茶舍的老板了?
不过他也没有忘记为自己辩解,“他是茶舍的东家就不会抄我的诗了?”
见他还在冥顽不灵,李学正不悦地拧起了眉头,“那你说人家为什么要抄你的诗!”
“为……为了……为了名声!”
“人家一个是茶舍老板娘,一个是举人老爷,会为了名声做这种事情?简直是可笑!”
不用顾如槿辩解,周围人便哄笑开了。
“举……举人老爷?”
不等曹银粮再说话,来福便将他拖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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