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众夫人美容的美容,打牌的打牌,听书的听书,累了就轮换着来。七月的天气还是有一丝闷热,红颜阁的地下铺了排水的管子,再加上角角落落里都放了冰盆,一时竟将温度生生降了好几度。
等到了傍晚,小丫头来点灯,众人才惊觉一天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有人便慌慌张张地起身准备离开。
惑香领着人等在门口,见有夫人出来,惑香接过身后小丫头手里的纸袋子上前道,“夫人今日可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夫人摇头,“白吃白喝有人伺候,还能有什么不满意!”
惑香笑道,“那就好,今日头一天开张办会员卡可以有折扣!”
不待那位夫人说话,从养生馆走出来的何霜华扬声问道,“会员卡是怎么个办法儿?”
惑香回头,躬身福了一礼,“郑夫人今日可还满意?”
何霜华笑着道,“满意的很,你快跟我说说这会员卡是怎么个办法儿,我明日还来!”
何霜华这么说当然是为了给顾如槿捧场。
“普通会员只需预存十两银子,但是不享受本店优惠,青铜会员需要预存一百两银子,每次消费打九折,白银会员三百两,每次消费打八折,黄金会员五百两,每次消费打七折,您每次来可以做单项,也可以十两银子包一天,青铜以上会员还可以享受生日礼、年节礼!”
何霜华听完爽快地拿出三百两银子,“帮我办一张白银会员!”
她随身带的也就三百两银子,不然定会办一张黄金会员。
惑香朝身后的小丫鬟招招手,小丫鬟递上一个银质的小圆牌,和另外一个纸袋子,圆牌上刻着零零壹。
惑香接过纸袋,悄悄地将小银牌收了起来,换了一个黄金的圆牌放进了袋子里,“小小心意,送给夫人,一把牛角梳,两瓶面膜,还有两瓶本店特制的洗发剂,夫人若是用的好,欢迎下次再来!”
何霜华礼貌地道了谢。
跟在何霜华身边的几位夫人,面面相觑,最终在一人的带领下纷纷掏了一百两银子办了青铜会员。
青铜会员的礼品是一把牛角梳、一瓶面膜、一瓶洗发剂。
而官家的夫人等何霜华他们走了才从里面出来。
段氏看着惑香大大方方地道,“给我办一张普通会员吧!”
惑香将早就准备好的纸袋子递给段氏,“小小心意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段氏提着手里有些沉的袋子,愣了一瞬也没说什么。
身后的夫人们有样学样地花了十两银子办了普通会员。
等众夫人离开,惑香看着账簿,不得不感慨夫人还真是经商的人才,单这一天就进账近两千两银子。
外面的街道已经挂起了灯笼,整个岳州城一片火树银花,即使在红颜阁这条偏僻的街道,也不时能看到未婚男女在外走动。
今日是七夕节,是一年之中唯一可以抛去礼教束缚,走上街头,邂逅自己心上人的日子。
这一天,男子可以约心爱的女子出游,若是女子赴约,过不了多久,男子就可以上门提亲。
每年的七夕前后都会下雨,今年雨水明显减少,即使在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里,天气阴沉,却直到晚上也没下一滴雨。
裴还特意下了早值,此时正牵着顾如槿的手,慢慢地随着人流漫步街头。
顾如槿下意识地护着自己的肚子。
裴还看了看不远处的德运楼,“咱们去德运楼坐坐吧!”
顾如槿却并不想在这热闹的日子里,独自坐在楼上看风景。
“我小心些就是了!”
裴还无奈只能随她。
“裴还!”一声大喊隐没在嘈杂的人声中。
裴还隐晦地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昏暗的角落里,一个蓬头垢面衣着褴褛的瘦弱身影站在那里,此刻正怨毒地看着裴还的方向。
裴还又朝不远处的言子看了一眼。
言子隐晦地点点头,朝那个方向而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顾如槿被路边画着织女图的灯笼吸引着,并未注意到任何异样。
“这个织女图画的可真好看,即将见到情人的欢喜都能透过眼神传达出来,这人画工好生了得!”
顾如槿看着灯笼上惟妙惟肖的女子,不住地赞叹。
裴还看了一眼织女图,觉得有些眼熟,又看了一眼落款,了然,“画的也不是很好,咱们再往前走走吧!”
裴还这么一说,摊主就不乐意了,“晴阳公子的画工那是家喻户晓的,这位公子难道见过比这更好的?”
裴还也不看摊主,只是拉着顾如槿的手,“一副仿品而已,咱们走吧!”
走出了很远,顾如槿还在回头看。
“你真的喜欢吗?”
“啊?”
“那副画!”
顾如槿摇头,“我喜欢那个人!”
裴还眯眼盯着她看。
“我是说临摹这幅画的人,那是个人才!”顾如槿赶紧解释。
裴还点了点头,“确实是!”
夫妻二人沿着街继续往前走,不时有小姑娘用审视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有些大胆的直接将荷包帕子往裴还怀里塞,都被裴还无情地躲开了。
看着第五个泫然欲泣,哀怨地看着裴还的女子,顾如槿决定还是去德运楼坐坐吧!
德运楼位于岳州城最繁华的街道,乞巧台便摆在它的楼下。
进了德运楼,裴还要了个二楼雅间儿,顾如槿坐在窗前无聊地看着各家的姑娘们争奇斗艳。
以前,她年年参加乞巧,这些东西她早就看腻了。
裴还看她似乎提不起兴趣,便提议回家。
阴沉了一天的天气在后半夜终于下去了雨,雨势不大,可足够令人欢喜。
雨水带来了一丝清凉,顾如槿一夜好梦,等第二日醒来,却被告知裴还送了个人给她。
顾如槿进了正厅,看到僵着身子坐着的一个小少年时,疑惑地将目光转向阎东阳。
裴还送个小少年给她是个什么意思?
“这人画的一手好画,公子说,夫人喜欢!”
阎东阳边说边怪异地打量着顾如槿。
顾如槿了然,原来是昨天晚上临摹那副画的人!
那少年见一位腹部微微隆起的夫人走进来,又听得二人的对话,当即抖着腿跪到了地上,“夫人……小……小人不是男人!”
顾如槿和阎东阳先是惊讶,而后一脸同情地看着少年。
阎东阳甚至拿眼睛直往人家小腹上看。
“小人……小人的意思是,小人是个女子!”
那少年似乎被两人看的有些着急了,双手局促地搓着衣角,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说的话。
“那你为什么要打扮成男人?”
见顾如槿似是信了,那小丫头往旁边挪了挪,想要离顾如槿远一些。
“小人要养家糊口,扮成男人方便!”
“你可知道,今日叫你来的目的?”顾如槿继续问。
那小丫头眼睛慌乱地转着,“小人不知!小人不知!求夫人放小人回去!”
“你不必着急,在府里先住下……”
不等顾如槿说完,那小丫头又紧张地喊道,“小人不是男人!”
顾如槿笑了笑,“你放心,我喜欢你的画工,跟你是不是男人没有关系!”
小丫头先是一愣,接着笑了起来,两个小小的梨涡浮在脸上,喃喃自语道,“喜欢画工,喜欢画工好啊!”
顾如槿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也没多问,“你先在府里住下,等我想想将你安置在哪里!”
小丫头有些犹豫,“小人还要养活一家子老小……”
“你放心,我给你的酬劳绝对能让你养的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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