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熹又问了几件关于裴还的事情,顾如槿都一一回答了。
言熹内心这么多年的郁郁不平似乎在这一夜得到了疏解。
老天爷并没有将人逼到绝路,不是吗?
门外人影晃动,张福全见顾如槿进去多时还不出来,便有些着急。
顾如槿朝门外看了一眼,正色地看着言熹,“四殿下的事情可是姑姑做的?”
言熹的表情一变,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不咸不淡地道,“景氏不仁在先!”
她知道顾如槿来这里,定是查到了什么,或者有人将她供了出来,可是她虽死不悔。
景氏皇族最后一根独苗也要毁在她手里了,剩下的皆是高傲自大平庸无能之辈,这些残兵老将正好跟赵家狗咬狗一嘴毛,至于景衡很快就会下去和他的父母团聚了,想到这里言熹就像仰天大笑。
顾如槿无奈劝道,“相公有自己的计划,姑姑如此行事反倒横生枝节!”
她并没有跟言熹讲什么为了天下百姓的大道理,被痛苦和仇恨折磨了半辈子的言熹没有陷入癫狂的地步已经是心性坚强了,如何还能顾及百姓的死活。
言熹面无表情的脸僵了一瞬,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是不是误事了?”
她以为顾如槿是来质问她的,都做好了反唇相讥的准备。
顾如槿轻笑,安慰道,“还来得及纠正!”
“姑姑且安心待在这里,相公很快便会想法子接姑姑出去!”
顾如槿临走前留下了这句话,并带走了言熹的一件贴身信物。
张福全看着垂头走在前方,步履匆匆的顾如槿,小心地问道,“长公主可有问到什么?”
顾如槿一脸失落地摇头。
张福全愁眉苦脸地叹息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二人一路回了刑房。
云雀早就回去复命了,刑房内一片安静,就连烛光都弱了许多。
“将他二人叫醒!”顾如槿坐在椅子上沉声道。
看守的太监粗暴地给了顺喜二人一人一桶凉水。
顺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幽暗的灯光,阴森的环境让他以为以为自己来到了地府,可身上的疼意和湿漉漉的凉意,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顾如槿将从言熹那里的玉指环戴在手上,缓步上前,轻轻抬起手指在顺喜眼前晃了晃,指环上金色的兰花在烛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晃得顺喜闭了闭眼。
“我手上的指环好看吗?”
顺喜恍恍惚惚地看向那抹金光,赤金的兰花清清楚楚地映入眼帘。
“这个指环是我从言氏那里拿来的,看着她还挺喜欢,都不舍得送我!”
顺喜瞬间瞪大了双眼,这赤金兰花指环怎么会在她这里?
就连一旁的的小玉也频频侧目试图看清楚顾如槿手里的东西。
顾如槿也不管别人是什么表情,手掌来回翻动,自顾自地欣赏起来。
张福全奇怪地看着顾如槿,接触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她多喜欢这些金银玉饰。
“张总管,你看看这个男人戴着合适不?我相公最喜欢兰花了,送给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张福全掩嘴偷笑,原来是为了博美男一笑!
“长公主当真是上心了!”
顾如槿嘿嘿笑着把指环收了起来,“好了继续问话吧!”
顾如槿转身双手背在身后,绕着顺喜二人走了几圈,沉声道,“你们说说吧!那天晚上月黑风高,到底见了什么人?”
见二人仍是不说话,顾如槿歪头看着顺喜,继续问道,“有人看到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出了弱水轩,往冷宫的方向来了,你还要我继续说吗?”
“没有!我们没有往这边来!”顺喜突然激动地叫了起来,身子也跟着剧烈地晃动,连身后的柱子也跟着吱呀吱呀作响了。
见他如此表现,张福全眼睛惊喜地亮了起来,这孩子还是年纪小,根本沉不住气!
“从弱水轩到冷宫!”顾如槿仰头思考了一阵,“有画妃的泼墨阁……几个嫔妾住的永年殿……还有……玉妃的如意殿!”
顾如槿的语气幽然,语速缓慢,似乎是在给顺喜思考的时间,说道玉妃是更是加重了语气。
玉妃!
小玉的脑中灵光一现。
玉妃是安国公府送进宫的,陛下本就对她诸多猜疑,这几年都没召她侍寝,说是她指使的,陛下定然会相信!
顾如槿示意太监行刑。
沾了水的鞭子抽来血肉模糊的身体上,又激起了一团血色。
顾如槿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睛。
最终,小玉似乎熬不住了,虚弱地叫道,“是……画妃……是画妃娘娘指使的!”
顾如槿嗤笑,“那日画妃娘娘在御花园受了凉身体不适,夜里还叫了太医,你们诬陷人也要查清楚了!”
见小玉召了供,顺喜也不再坚持,垂着头,有气无力地道,“是……玉妃娘娘!”
说完话随即昏死过去,不知道是真晕了还是装的。
顾如槿和张福全对视一眼,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刑房。
“我就总看着玉妃不想是个简单的人物,没想到在弱水轩安排了这么多人!”张福全低声道。
顾如槿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走了,身后的太监举着火把将一条偏僻幽暗的小路照的透亮。
她的心里并不好受,为了保住言熹的性命,她不得不牺牲无关的人,这个就是身处这庄严肃穆的深宫的必须要会做的一件事,她只是暂时住在这里,可顾璟弘却要被永久囚禁,自此变成一个面目全非的人。
半晌,顾如槿幽幽叹道,“这二人的话也不能全信,咱们要讲究真凭实据!”
可知她知道,景衡会更愿意相信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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