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柳被盯得莫名其妙,“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带了一条尾巴来!”千羽淡淡地说。
“尾巴?”扶柳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对候在一旁的伙计说“你告诉那人,我从后门走了!”
伙计看了看千羽,见他没有出声制止,答应一声退下了。
扶柳走至窗边,果然看见白毅匆匆离去的背影。
“朋友?”千羽问。
扶柳想起欧杨,“算吧!”
“南洲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千羽说。
扶柳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他的下文。
“你不该回来。裘启光不是汪迎先,君上也不是南君,若出了事……”千羽垂眸看了看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我已经没有双腿换你了。”
扶柳眸中闪过一丝愧疚,“对不起!”
四年前的逃亡之路哪儿这么容易?父亲旧部拼死相护,好些人因此失掉性命,千羽的腿就是那时候废掉的。父亲麾下最骁勇善战的将士,自此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一生。
“你不必道歉!你是王爷的遗孤,别说是一双腿,就是搭上性命,我也会救你!”千羽道“你也知道自己能活下来不容易,为什么还回来找死呢?”
扶柳轻笑一声,“正是因为知道活下来不容易,我才更要回来!我的命,是无数人用鲜血换回来的,若是不能为他们复仇,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心安!我已是孑然一身,没什么好失去的了。我为复仇而活!”
千羽皱了皱眉,“如果王爷还在,他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
“你说的没错!”扶柳道“但是有一点,如果父亲还在,那我为什么要做这些呢?”
千羽默。
扶柳又说“我来找你,是想跟你合作。毕竟,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当然,若你没有这个意思,我也不会勉强,我自己也可以做很多事。无论如何,裘启光,必须死!”
“裘启光会死,但不是你来动手……”
扶柳打断他,“没必要再说了!既然你没有合作的意向,那打扰了。告辞!”
说完,她也不理会千羽的反应,带上纱帽从后门离开。
千羽眸色深沉。
掌柜的走进来,低声道“主人,有人跟踪那位姑娘。”
“方才那人?”千羽问。
掌柜的道“不是,是另一波,看样子,来者不善!”
千羽寻思片刻,有了主意,“让人看着,不过,不到危机时刻,不准出手。”他自言自语道“尝尝苦头也好,兴许会知难而退。”
扶柳自然也发现了有人跟着她,起初,她还以为是白毅留下的人,直到察觉到那一股淡淡的杀气。
这么快就暴露了?
扶柳眸光一凛,脚下步子加快,在巷口处甩掉了身后的尾巴。
她的身影一消失,暗处跟着的人便汇至一处。
“该死!跟丢了!”为首之人有些懊恼,“你们继续找,都小心些,不要暴露身份,这不是自家地盘!”
“是!”几人分散开来,往不同的街口寻去。
扶柳从角落处显现出身形,谜团浮上心头——
不是慕风,会是谁?
……
北洲。
年轻男子骑着骏马在林间飞速穿行,黑色的劲装将他衬得愈为冷肃。他抿着唇,神情肃穆。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模样与欧杨隐隐几分相似。
“嗖——”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不知从哪里射来的利箭准确命中骏马的前蹄。
骏马惨叫一声,扑倒在地,男子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稳住身形。他紧握佩剑,警惕着周围的动向。
耳尖微动,男子偏过头,躲过了暗处射来的箭羽。于此同时,长剑出鞘,将朝他而来的攻击尽数格挡。
程厉盯着围住他的黑衣人,“你们是谁?”
“送你上路的人!”
话音落下,黑衣人举剑朝袭去。对方人多势众,程厉不敢托大,专心应敌。
越是交手,程厉就越是吃惊。这些人皆身手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杀手。到底是谁花那么大力气想要他的命?或者,那人的目标不是他,而是……
程厉一个分神,手上一痛,长剑被打落在地。他本就出于弱势,这样一来,形势对他更为不利。
“劝你不要垂死挣扎了,你逃不掉的!”黑衣人恶狠狠地说。
程厉道“就算是死,也得让我死得明白吧?”
“等你下了地狱,自然会告诉你!杀了他!”
“哼!”程厉冷哼,不退反进,脸上全无半丝惧色。利刃没入血肉,他也是一声不吭,硬气得很。
不远处,两道身影隐藏在树后,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主子,我们不走吗?”红衣好奇地问。主子不像是爱凑热闹的人啊!
莫离不答,眼看着刀刃就要插入程厉的后心,她突然一挥衣袖,精巧的袖箭从袖间飞出。
“叮——”利器碰撞的尖锐声让黑衣人警铃大作。
“谁?”
“救他!”莫离淡淡道。
“是!”虽然不明白主子为什么突然发善心路见不平,红衣还是很快出手。
有了红衣的加入,程厉面对的压力小了些。他实力不弱,红衣亦是强悍,很快,黑衣人有些坚持不住了。
为首黑衣人当机立断,“走!”
程厉没有追,他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追。缓过一口气后,他朝红衣拱手道“多谢姑娘相救!”
莫离从树后走出,唤道“红儿!”
红衣摆摆手,“若要谢,便谢我家主子吧”说完,匆匆跑向莫离,“主子!”
“做的不错!”莫离评价道。她抬眸,看向一身血迹的程厉,扔出一只瓷瓶,“止血!”
程厉接住瓷瓶,看着莫离的目光不觉带着一丝痴迷。
活了二十几个年头,他见过的漂亮女子不少,气质非凡的也不是没有,可没有一个能与眼前这人媲美,像是高山之巅的雪莲,清清冷冷,贵不可攀。
回过神来时,莫离的身影已消失在林间。
程厉有些懊恼,好像有些失态了!而且,都没有问人家姑娘的名字,家住何处,怎么登门道谢呢?
他叹了一口气,小心地将瓷瓶收入怀中。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有些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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