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欧杨负手立于窗前,俊逸的脸上是罕见的深沉之色,宝蓝色的眸幽暗无比,让人参不透他心中所想。
白毅从外头进来,屈膝行礼,“君上!”
“嗯!”欧杨转过身来,走到桌案边坐下,问“有进展吗?”
白毅道“并无!此人甚少出现在世人面前,藏的实在太深,半点蛛丝马迹都挖不到!不过,我们的人查到了些别的东西。”
“说!”
白毅组织了一下语言,“君上可还记得三年前长兴王一案?”
长兴王是北洲的一个郡王,沾了点皇室的血脉,没什么实权,为人也有些荒唐。也不知是得罪了谁,一夜之间,整个王府死了个干净,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这事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长兴王再怎么也是一个郡王,不明不白的死了像什么话?欧杨记得当时派去追查凶手的人不少,其中不乏神捕。不过,任那群人怎么查,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曾查到。这件案子就搁置了,成了桩无头悬案。
欧杨点点头,“本君记得,三年前,王府没留下一个活口!”
“其实,是有活口的!”白毅将方才收到的消息呈上,“长兴王府一共三百四十六人,但是清点出来的尸体只有三百四十五具!”
“三百四十六?”欧杨皱了皱眉,“本君看过长兴王府的花名册,只有三百四十五人!”
这事闹得大,他当时也亲自跟进过一段时间,只是后来有别的事情要忙,这才让放手让手下人去查。
白毅道“登记在册的确实只有三百四十五人,还有一人不在花名册之内!”
“君上知道,长兴王他……”他停顿片刻,斟酌好词汇,这才开口“长兴王他作风不正,有些癖好比较……”
那几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索性跳过,“房中死过好几个人,不过地位较低,都被压下去了,没让人知道!长兴王还好男风,尤其那些年龄小白皙可人的。”
“长兴王手段了得,像这一类供他消遣的人,通常撑不了几天。管事的为了省事,也就没有把他们登记在册。”
“长兴王在遇害前半个月,曾得到过一名很合他胃口的男宠,日日折磨。据说那段时间,王府夜夜听到男子凄厉的哀嚎声。长兴王府被屠,这名男宠的尸体不曾见到过!”
欧杨摸着下巴,“你是说,这个人就是长兴王被灭满门的元凶?”
“是!”白毅道“我们的人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终于找出了这个人。”
“浣花楼,千面!”
“他?”欧杨翻了翻白毅呈上来的东西,从中挑出一张画像。
画像有些年头了,纸张有些泛黄,其中之人颜色却未减半分。那是一张比女子还要艳丽的脸,真正意义上的艳绝众生。
白毅继续道“千面善易容术,这些年从未以真面目示人。”
“此人凭借换面,轻易混迹各种场合,为浣花楼搜集各类资料。浣花楼能有今天的规模,他出了相当的一份力。”
“他是浣花楼楼主最信任的人,从他身上入手,我们或许能查到些有用的消息。”
欧杨沉思片刻,道“约他出来见一面,本君亲自会会他!”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沉声吩咐“让这件事的所有知情者把知道的都烂在肚子,务必不能传出!”
白毅虽不明白他此举的用意,也没有多问,“属下明白了!”
门口突然探进来一颗脑袋,欧杨眼疾手快地扯过几本奏章将白毅呈上来的东西盖住,然后朝着门口的那人展露出笑容,“怎么过来了?”
扶柳从门口走出来,盯着他桌面上的东西,满面狐疑,“你藏什么呢?”
“咳!”欧杨掩唇咳嗽一声,语气有些不自然,“没什么!”
“我不信!神神秘秘的!”扶柳说着就要伸手揭开那些奏章。
欧杨忙挡下,“别看!你看了会生气!”
见扶柳不依不饶,他无奈叹气,“是要本君选秀的奏章!”
“你敢!”扶柳柳眉倒竖。
“本君不敢本君不敢!”欧杨哄道。他给白毅使了个眼色,让对方赶紧处理掉。
白毅会意,抱起那一堆奏章就跑。
“这下满意了吧?”欧杨问。
扶柳下巴一抬,从鼻孔发出一声单音节,“这还差不多!”
欧杨将人带出书房,“对了,你怎么过来找我了?又想出去玩了?”
扶柳摇头,“不是!是我今天去找莫的时候,觉着她脸色很不好,可她又跟我说没事,我有些担心!”
欧杨算算日子,已经是第九天了,快到收网的日子了。白毅已经锁定了目标,只等明天莫离演完戏,跟着那人揪出幕后黑手。
这事他没打算跟扶柳说,于是道“操心什么,莫自己就是医者,真有什么问题她会不知道?”
扶柳将信将疑。
……
这日休沐,不用上朝,欧杨抱着扶柳高高兴兴地睡了个懒觉。
前些日子,他好说歹说,终于将扶柳拐到了主殿来。日日抱着香香软软的心上人,日子简直不要太快活。
日上三竿,流云殿还是静悄悄一片,宫人来回走动都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扶柳没有睡懒觉的习惯,陪着欧杨睡了一会儿就要起来。
欧杨一伸手,将她扯回怀里,嘟囔道“再睡一会儿!”
扶柳挣脱不开,翻了个白眼,“北君阁下,日头都晒屁股了,该起来了!”
欧杨道“难得不用上朝,不起!”
扶柳觉着好笑,“堂堂北洲君王,居然赖床,害臊不害臊?”
“不害臊!”欧杨没半点不好意思,“反正没人知道!”
扶柳踢了踢他的小腿,“我不是人啊?”
“你不是外人啊!”欧杨理所当然地说道。
扶柳眨巴着眼睛,没明白他的意思。
欧杨笑了笑,凑到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你是内人啊!”
扶柳的脸瞬间通红一片。
欧杨低低地笑了起来,心情十分明媚,正想再逗弄扶柳两句,外头传来了急切地敲门声。
“君上,不好了,莫姑娘出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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