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盛夏,晌午的太阳辣的挂在天上,一点点的风都没有。各宫早早的就领了冰桶消暑,可是这各大小园子里的主人,山高皇帝远,便是无人问津的了。
“主子,这皇后寿宴都过去三天了,怎么还没人来遣我们回去啊?”小鱼给未央扇着扇子,忧心忡忡的。
“再等等吧。”未央擦了擦额上的汗,她的脚伤已经差不多好了,夜龙辰留下来的金疮药效果很好。“花满楼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未央看向小鱼,入宫好几天了,不知道无忧阁会不会有消息给她。
“没有,这几天很奇怪,这皇宫里也好像死气沉沉的。”小鱼正说着,门外有敲门声。“我去开门。”
未央随着小鱼走出去,屋子里闷热难耐,院子里倒还凉爽些。小鱼将门打开,是钱公公,“这么热的天,辛苦公公了。”未央起身微微施礼。
“未央小姐,皇上说了,寿宴您表演有功,赏您在皇宫中多住几日,等中秋三国盛宴后再离宫,没事可以在宫里四处逛逛。”钱明德将皇上的意思带到后,特意嘱咐了未央“姑娘,您可是这么多年皇上唯一留宿宫中而未召寝的姑娘,这各宫娘娘可都看着呢。”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未央一眼,便甩着拂尘走了。
“主子,这不是就是不让我们出宫吗?”小鱼焦心的看着未央,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可一点不喜欢这宫里的作派,哪里有花满楼那么自由。
未央看了眼小鱼,“离中秋还有多久?”
“一个月不到。”小鱼给未央扇着,抿着唇,她不如花雨蝶那么多计谋,除了弹琴,有些武功,实在不能帮主子分忧。
“晚上你看好门,我出宫一趟。”想把我困在这宫里,哪里有那么容易,未央想先回花满楼,让雨蝶去探探消息。
盛夏的夜,有些闷热,皇宫里静悄悄的,除了蝉鸣,还有些宫中传来的管弦声。未央换上夜行衣,贴上寒冰独有的刀疤,乔装易容后,再无半丝柔弱女子的模样。
“看好门,等我回来。”交代好小鱼,寒冰往屋顶一跃,快速往宫门外跑去。
夜龙辰这几日宿在宫中,陪着尉迟凌幽喝酒,作画,这些画,是要做成花灯的。为搏得美人心,也算是煞费苦心了。晚间,收到消息,师傅约他到小树林,说有要事,他换上青衣,跟凌幽打了招呼,出宫去了。快到玄武门时,他看到房檐上有一黑衣人,刺客?还没人敢在他眼皮下夜行宫门,夜龙辰飞身追了上去,抓住他的肩膀往后一拉,身形娇小,“何人竟敢夜袭皇宫?”
是夜龙辰,寒冰控制住身子,瞪眼看他,她脚上的伤还未完全彻底恢复,所以步伐便慢了些,不想竟碰上了他。
”让开。”寒冰看着他,不想与他动武。
“你过得去,我就让开”夜龙辰扯了扯嘴角,伸出一只手,示意她可以随意走。
寒冰往上一跃,想要从他头顶飞过去,却被夜龙辰扯住了脚踝,他就那么随意一带,便让她往回返转两圈落地才不至于摔倒。
寒冰手中拿出霜花,往夜龙辰扔去,趁他不备,往小树林旁飞速的跑了过去。这片树林紧邻皇宫宫门,应该可以直接通往外面。夜龙辰反应敏捷,躲过霜花暗器,便追了过来。
寒冰脚上有伤,跑不快,在树林中很快就被夜龙辰追上,他仿佛对这片林子很熟悉,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依然不分上下。
“寒冰,说出你的目的,我放你走。”夜龙辰一边进攻,一边说道,寒冰的武功不比他差多少,只是他总觉得她身上有很强的熟悉感。所以他每一招都没尽全力,也没致命。
“花刹有花刹的规矩。”寒冰一边防守,一边后退,夜龙辰的招数以攻击为主,快、狠、准,她能全身而退已是很难。
一声长鞭从后背袭来,“啊”寒冰只觉身后衣服和皮肉撕裂的声音和巨大的痛楚传来。她便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地上,嘴里传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寒冰!”不知为何,夜龙辰竟不想伤她。
“师傅。”看到身后出现的男子,夜龙辰有些惊讶,师傅的鞭力又增进了不少。
“为何不出鞭?”贺仲厉色看着夜龙辰,这个小子,不到最后关头总是不出鞭,损失了最好的进攻时机。
“师傅,我……”
“人留着你自己待会处置,我有要事要离开漠北一段时间,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若有难解之事,到五谷丰登找道叔,他会帮你。”说罢,不等夜龙辰回话,便飞身离去。
夜龙辰转身看着寒冰,慢慢走近她,这双眼,他一定见过。“漠北客栈!”夜龙辰看着他,“我们在客栈遇到的那个人,是你!”
寒冰慢慢的爬起来,后背的撕裂感让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既然已经被他认出来,寒冰索性取下了脸上的面巾。
“果然是你!”夜龙辰站起身,他不笑的时候,全身上下笼罩着一股寒意,让人觉得难以靠近,而且也会让人有些害怕。“我一直以为,花刹的寒冰,是个女人!没想到,竟是一个男人。”
“呵,世人对于花刹的猜测,多有偏差。”寒冰扯了扯嘴角,她额上全是汗,那一鞭将她伤得不轻。
“为何入宫?”他看向他,这个人曾在漠北客栈与他并肩作战,他不想伤他性命。将怀中的金疮药扔给他。“你背上的伤需要时日调养,这个可以加快愈合的速度。”
“为何要帮我?”寒冰看着手里的药,他不知道她就是未央,却也将这么好的药膏给他,夜龙辰,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念你在漠北客栈,帮过我和凌幽。我夜龙辰,恩怨分明,一起杀过敌,便是兄弟。今日恩情已还,若日后为敌,决不手软。”他淡淡的看着夜空中的那轮圆月,心中有些烦闷,长这么大,从未对一个男人动过恻隐之心。
寒冰慢慢扶着树干爬起来。夜空中,忽然有一些星星点点的亮光往这边移动过来。
“什么东西?”寒冰正想飞掷出霜花,却被夜龙辰制止住,“是萤火虫。”真是难得,第一次看见萤火虫的那一年,他刚从边关打了胜仗回来,和凌幽庆功到半夜,独自一人到小树林里坐着等师傅,他躺在地上,看着满天的萤火虫,胜过满天繁星耀眼璀璨,那样的美景,他曾想过,若有一知心人可以分享,便是甚好,可惜那时他身边从未出现过女子,像未央那样能牵动他心的女子。
“满目萤光,耀眼如星。”寒冰喃语,她自小和师傅在雪山上,从未见过如此景象,这样多的萤火虫悬浮在这空中,令天上繁星黯然失色。靠着树干的寒冰,看着被萤火虫包裹住的夜龙辰,他身上浮动着光圈般,像是一座神屹立在那里。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在这夜色中,显得格外迷人,像是心中被封闭的一角突然被人打开,寒冰的脸上竟有些发热。她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再看他。
“为何进宫?”他依旧执着于这个问题。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皇室有危险的人离开。
“看个朋友。”寒冰含糊的说。
“接生意?”夜龙辰挑眼回头看向他。花刹的生意从来都是定点定时有专人传递,什么时候开始要寒冰亲自出马了。
“之前漠北客栈的那笔生意,来收钱而已。”寒冰看向夜龙辰。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闪烁。
“姑且信你一回,你走吧。”夜龙辰就这么放走了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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