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九抱着黑猫落在了酒店的天台上,黑色的翅膀比她的身形还要高大,要藏起来基本是不可能的。
看来除了飞回房间,兔子君开个窗放她和小黑进去,没有别的办法了。
时九站在楼顶,脚步倾斜,打算俯冲而下,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别跳。”冷冽的正太音,里面却带着不为人察觉的慌乱。
时九耳尖动了动,停住了脚步,背过身,倾斜四十五度的身体又回正了,“景止?”
她站在天台的边缘,身后就是百米的高空,再往下,是车水马龙的道路。
男孩坐在轮椅上,绮丽的眉眼里闪过愕然,“翅膀?”
这一次轮到时九变得惊慌失措了,她忙不迭地说道“是假的翅膀,是道具。”
她是个满嘴谎言的人,笑着说出谎话是最为擅长的事情,唯独面对景止的时候,那些技巧变得漏洞百出,一眼就能被轻易看穿。
黑猫从时九的怀里探出头来,喵呜一声,喊道“景止。”
景止挑眉道“会说话的猫?”
时九默默地捂住了黑猫的嘴巴,你可别说话了。
给你找的兔子君当老师学人话,啥也学不会,现在叫的倒是顺畅了。
“坏时九!”黑猫挣扎着说道。
景止的手指颤抖着,不自觉地摩挲了左手无名指上的那一枚戒指。
belovedxiaojiu,那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人。
违背了他坚信的科学,他等了她二十六年。
景家的少爷从出生开始手上就带着两枚戒指,都在无名指上,无论被扔到多远的地方,第二天都会重新回到他的手指上。
后来找了驱魔的,还找了和尚,灵媒,都说是灵物,是命中注定的羁绊,他在等他前世的爱人。
后来景家的人便对此避而不谈了,身为生化学家的景止,追求绝对的真理,却相信着这样的无稽之谈。
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时九,景止很肯定,他们一定相遇在比久远更久远的过去。
但比起那些盛装出场,都抵不过今夜遇到时九的倾城绝色。
“翅膀是真的,会说话的猫,也是真的。”时九抱着黑猫,垂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说好了,下次见面要用别的身份,而不是演员,她好像又要惹这个严肃的景小孩生气了。
为什么每次和景止相遇的时候,他都是这样狼狈的模样。
不是被人追杀,就是和人打架。
她其实不想当个怪人,想像个普通又平常的人和景止遇见来着。
景止的心里一片苦涩,他之前为什么要对时九那么苛刻,为什么要对自己期待了那么久的人那么冷淡。
“翅膀藏不回去了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琥铂色的眼睛里有细碎的光,映照出时九身后五光十色的高楼。
时九抬起头,嗯了一声,又低下头,“藏不回去了。”
黑猫仰着猫脸,舔了舔时九的下巴,以示安慰,主人不用太感谢我,我就是这样可爱又贴心的小猫咪。
下一刻就感到了两道森冷的视线落在它身上,深寒。
时九拎着黑猫的后脖颈,放到了脚边,身后就是百米高空。
黑猫抖着腿抱住了时九的大腿,“喵喵喵,喵喵喵喵?!”主人你无情,你无理取闹,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听不懂猫语的时九选择性屏蔽了听到的猫叫声。
景止问道“刚刚,你是想从天台飞回房间的阳台上么?”
时九点了点头,不由得轻轻笑了,嘴角有两个小小的梨涡,眉眼看起来很清冽,景止果然很了解她,“嗯。”
沉默了良久,景止说道“你是妖怪么?鸟怪?”
时九的笑容垮了下来,鸟怪?
景止,你是不是仗着你长得好看,仗着我喜欢你,竟然说我是鸟怪!
“我有鸟类生态学的博士学位,我可以把你带到研究所,研究一下你的翅膀为什么收不回去。”
景止看着时九愈发扭曲的五官,身后的翅膀刷的一下张开,比她的身形还要高大。
黑沉沉的眼眸里闪着火星,唇角还带着笑容,“景止,别以为你看起来是个小正太,就可以惹女孩子生气了。”
“小九。”景止小声开口道,“别生气。”
他伸手,把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了一个下来,伸向了时九的方向。
时九目光空荡荡的,注视着景止,不知道在想什么,原本对她很冷淡的伪正太景止,突然间开始靠近她。
真相只有一个。
时九扇动翅膀,刹那间就来到了景止的面前。
黑猫抱着时九的腿,它好害怕。
这种夫妻吵架的事情,好像还是第一次,今天主人的戾气有点重啊。
时九伸手,黑漆漆的眼眸里带着红光,手指捏住了男孩的下巴,白皙的下巴顿时一片青紫。
她的手指冰凉而修长拂过他白皙的面容,脸上带着笑容,整个人身上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你如果是想研究我,才甜言蜜语的话,会被惩罚的。”
景止想按下轮椅上的按钮离开,手却先一步被时九抓住了,她紧握住了他的手,“你以为你得到的是一个人类的爱么?并不是,是一个疯子的爱。如果你不爱我的话,我会毁掉你。”
黑猫张着嘴,舌头从嘴巴里掉了出来,就像是麻醉手术之后,尚未苏醒一样。
这还是那个爱得小心翼翼的时九么,为了景止毁了一个地狱,还要殉情的时九么?
“我想研究你。”说着,他把那一枚戒指戴在了时九的左手无名指上。
“因为,我想要喜欢你。”
时九还在发呆,她伸出手摸了摸景止的面庞,那样温暖,就像是能触碰到血脉里跳动的血液一样。
时九身后的黑色翅膀落了下来,化作黑色的荧光扑闪在空气中。
她慢慢地说道“别讨厌我,景止,别讨厌我…”冰冷的手指捧着景止的面庞,掠夺着他的温度。
只有他能捂热她。
今夜的月亮很圆,很亮。
景止甚至能够看清女孩眼睛里的惊慌失措和后悔,那双漆黑如永夜的眼眸里,映照出他的模样,那样地认真,就像是要把他刻在心脏里。
风吹过街道,一个城市的槐花扑闪着落下,簌簌作响,像是一个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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