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大统领。”棋肃羽装着慌张的样子,赶紧进了内堂,半跪见礼,然后承上锦盒道。
“手里拿的什么?”大统领眼睛撇了一下棋肃羽手中的锦盒道。
“属下不知,方才有位大人交待交给大统领的。”棋肃羽回道。
“哦,赏给你了,自己留着吧。“大统领愣了一下然后说道。
“这……属下不敢。“棋肃羽也是莫名其妙。
“让你拿着就拿着,别废话。“大统领有些气恼道,然后撩了一下散在额前的头发,看着棋肃羽道”咦,你怎么眼生的很呐?“
“属下刚从夺天谷出来不久,所以……“棋肃羽有些吞吐道。
“原来如此,那两人呢?“大统领问道,棋肃羽自然明白他问的就是被自己灭口的两个黑甲兵。
“他们给大统领找美酒去了。“棋肃羽如实道。
“哼。“大统领想直直松垮的身体,不想竟差点一个趔趄栽在桌上,隔老远的一个侍女忍不住噗笑了一声。棋肃羽眼看着这位大统领红润的脸色变得像猪肝,然后手中捏着两粒花生米,头也没回的往后一甩,那名侍女忽然嘶哑的尖叫起来,方才还明亮的眼睛此刻已是两个血洞。而站在一边的其他仆人都战战兢兢的低着头,不敢一丝动作。
“你怕不怕?“大统领看着棋肃羽问道。
“大统领好身手。“棋肃羽赞道,其实觉得很不过如此。
听了棋肃羽的赞叹,大统领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反而皱着眉头道“奇怪,我怎么看不透你想什么呢?”
“属下不明白大统领的意思。”棋肃羽道。
“哈哈哈,你还真是新来的,好,过来,陪我喝两杯。”大统领一招手道,看他醉醺醺的模样,也不知已经喝了多少杯。
棋肃羽也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也没什么好怕的,于是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这大统领有什么花招。
“你知道吗?”大统领手往后方墙边瑟瑟发抖的仆人一指,道“边上这个,伺候我五年多了,每天都在犹豫要不要放点毒药将我杀死。”
大统领话一说完,最边上那个仆人脸色突然巨变,然后直接身子一软,吓摊在地了。
“那个女的,每天涂些庸脂俗粉以为老子会看得上。”大统领手指一抖,又一个个指过去道“他,想趁我睡觉的时候杀我,他,想趁我不在的时候多偷些财物出去变卖,他,前一秒还在想我这个人残忍无道,不得好死。
”他一个个说完,那些仆人都已经吓得没型了,他们深知大统领的喜怒无常,随手就得罚残甚至直接处死。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想法,大统领是如何知晓的,自己可从来不会将这些心事说给别人啊。
“只有你,我却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何方神圣啊?”大统领带着醉意,像是说胡话似的对棋肃羽道。
棋肃羽也有点惊奇,看那些仆人的模样,敢情这大统领竟会些读心术之类的秘术,自己也不敢大意。
“大统领天赋异禀,属下佩服,可能属下只是什么都不想,所以大统领才不知道属下在想什么吧。”棋肃羽回道。
“什么都没想?怎么可能,你骗我。”大统领一口干了一大杯酒,指着棋肃羽道“自从我习得此术以后,连中山策云都不敢跟我坐在一块儿喝酒了。”
棋肃羽不知如何搭话,也想喝一杯来着,可是想到这黑甲兵的面具正挡着嘴巴,实在不方便,才又作罢,而且他也才想起,自己是带着面罩的,大统领又如何断定自己是新来的,莫非他真有洞穿人心思的本事?或许都是酒后胡言的吧。
“他把我利用完了,然后就扔掉了。可是他又不让我死,你知道每天看着这些人心里想什么有多烦吗?”大统领继续道。
“大统领说笑了,岛主大人是最倚重大统领的,将最重要的东西都交给您保管处置。”棋肃羽想起之前那名黑甲兵的话,顺势说道。
“最重要的东西?哼,像这个?”大统领说着将棋肃羽带来的锦盒用手指轻轻弹开,里面是一张写满怪字的纸。棋肃羽看着就有些眼熟,不就是自己在冥兽海域那具残骸手里捡到的那张纸吗?也不对,那张纸是残页,现在这个确实完整的,不过也有些皱巴,莫非中山策云手中早有另外一半,恰巧这次将自己的一半给拼上了。
要这么说自己的那些家当可能真的就在这位大统领手里。
“属下看这写的东西怪异的很,莫非是什么奇异秘术?”棋肃羽自然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屁的秘术,不就是从那冥兽海域捡回来的垃圾。自从当年在冥兽海域发现了那些秘籍之后,中山策云时不时要去溜达一圈,还指望捡漏呢,那地方石头都被翻了三遍了,还能有什么稀奇玩意儿。”大统领道。
“冥兽海域?属下倒有耳闻,不过那是禁地吧?”棋肃羽感觉有了点兴趣,便问道。
“对你们来说是禁地,对他来说九渊岛都是他的了,哈哈,哪有什么禁地。何况你以为你们习练的秘籍是哪里来的,不都是从那捡的。”大统领笑道。
“那也是咱们九渊岛的福祉啊,如今咱们终于可以问鼎中原了。”棋肃羽说着没边的空话。
“福祉?你知道那次争抢秘籍死了多少人吗?要不是神兽眷顾,我和中山策云可能也早就露骨在那里了。”大统领突然惘然,转而又嬉皮笑脸道“我们跟神兽做了个约定,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属下不敢。“棋肃羽客套道,这么长时间在九渊岛上,关于神兽他也有所为耳闻,但也没放在心上,想来是中山策云为了愚昧岛民而糊弄出来的鬼把戏吧,如今听来,似乎确有其事,比较那冥兽海域自己也探过,尸骨成堆,与大统领说的相差无几。
“没什么敢不敢的,老子今天高兴,高兴就高兴在你小子到底在想什么呢?“大统领嬉笑道,”终于有个让我看不透的人,老子太高兴了,哈哈哈,不过高兴归高兴,这事儿真的不能告诉你。“
棋肃羽自然不能继续追问了,继而操起酒壶给大统领倒上一碗酒。
“彼时,九渊岛千岛林立,各自成部,做着打家劫舍,抢船夺宝的勾当,是我和中山策云两个人,将这盘散沙一点点握紧了的,可现在呢?他连来都不来一下,走也不打招呼,尽将这些个破烂玩意儿往我这塞。“大统领越说越气,打了个酒嗝,顺手就将锦盒里那张纸搓成一团,往外面一扔。
然后又踉跄着爬起来,提起桌上的铜壶,往旁边一个硕大的木架上砸去。
这还不够,他又光着脚,从矮塌上摔了一跤下来,歪歪斜斜的指着那大木架骂道”尽是些破烂玩意儿。“
然后用手一扳,整个木架晃晃悠悠的要往下倒了。
棋肃羽一看还站在那傻笑的大统领,一个纵身过去,将他拉到一边道“大统领小心。”然后只听到轰隆一声,乱七八糟的奇珍异书,还有些灵丹妙药散落一地,尤其是有一些瓶子中倒出不少液体。
忽然一个念头从棋肃羽脑中闪出,他急忙指着那些碎裂的瓶子道“大统领,这里面该不会是那些囚犯的解药吧?”
“可不就是吗,哈哈,让他们都死去吧。”大统领说完又打了个酒嗝,眼睛也迷迷糊糊的睁不开了,或许是心情不好酒量也变小了吧。
“过来,扶大统领进去休息。”棋肃羽一招手,对着墙边几个一直发抖的仆人道。
仆人们有些犹豫害怕,但还是颤颤巍巍的过来了,小心的扶着摇摇欲坠的大统领,往寝室的方向走去。
眼瞅着偌大一个大统领府,就自己一个人了,棋肃羽四下看了看,急忙跑到那堆碎瓶子旁边,从瓶子中洒出的解药到处都是。
棋肃羽瞬间头大了,虽说解药有不少,但是都在地上一大滩,这可怎么办。他转头一瞧,正巧看到大统领脱下的袜子还仍在矮塌上,他顺手就扯了过来,然后一点点将漫布地上的解药一点点吸起来,再挤入铜壶里。
虽然可能味道会不那么好,但是眼前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求快求简了。
差不多了,棋肃羽看铜壶里都快满了,正要离去的时候,忽然看到地上一个布包裹。“嗨”棋肃羽一把拍在脑门上,最重要的东西差点给忘了,他赶紧走过去,打开布包一看,金针,拾恩录,天元术,黑悯草,一样不少,咦,怎么还多了个东西。
棋肃羽从包裹中抓起一块黑乎乎的令牌状的玩意儿,也不知是管什么用的令牌,先不管了,他又扔回包裹中,小心翼翼的收入黑甲内。
还有一样,棋肃羽踏出大统领府,捡起门槛下一个皱巴巴的纸团,也往黑甲内的包裹中塞。
然后手提着铜壶,若无其事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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