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海岸再往东三十里,是一处岛礁,唤作“永安”。在往日,永安岛是众多渔夫出海来回中途修整的地方,不过岛并不大,约莫方圆最多二里,岛面还算平坦,举目望去,东西南北毫无遗漏可尽收眼底。
“看看周围情况,包括水下。”飞九凌对着身后一摇手,马上就有弟子领命离去,其他三派也同样如此,纷纷派出弟子打探永安岛周边是否有埋伏的痕迹。
“走吧,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古镜看了看岛上道。
“古长老为何如此肯定啊?”常问问道。
“你们看,中山策云并未带上次施展精神攻击的几人,那再多的埋伏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威胁了。”古镜眼神望着岛上道。
果然,整个永安岛上除了中山策云和乌孤木各自身后带了个人,就再无别人了,要说他们也确实胆子大,不怕四大派趁机发难。
“乌孤木身后是是乌景羊吧?”飞九凌问道。
“嗯。”古镜沉声应道,两人的眼中都冒出想宰了这老头的火光了。
“两位,冷静一点,别忘了咱们是来干嘛的。”丝璇筝见他们气势不对,忙出口道。
“你放心,这笔账我肯定要找他算,但不是今天。”飞九凌冷哼道。
“中山策云身后那人倒是头一次看到,不知什么来头。”常问的关注点果然还是在中山策云身上。
“不认识,但在这种场合出现,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了,说起来你们常空寺这仗打得属实有些窝囊,除了中山策云,咱们还认识九渊岛的谁?”飞九凌说道,虽然语气中并未有讥讽之意,但常问听了也实在不舒服。
“阿弥陀佛,北部十城空出来拱手相让,也并未长惊翎山的威名啊。”常问笑道。
“行了,别让人家笑话,走吧。”古镜道。
“大长老,我随您一起去吧。”常明对常问说道。
“不必了,老衲一人即可。”常问摆摆手。
“可他们也带了人啊。”常明又道。
“他们四人,我们四人,谁也没占着便宜。”常问笑道。
常问如此说,常明自然明白了,当即退下,站在船上看着,其他三派也是如此,都只一人前往。
常问、古镜、飞九凌和丝璇筝四人单独上了小船,朝永安岛进发。
“中山岛主,你看,他们已经来了,咱们要不去迎迎?”乌孤木往西边看了一眼,对中山策云说道。
“理当如此。”中山策云伸出手道。
于是两人一同站起身,走向岛边,古镜等人也到了,相继从船上登岸。待人都齐了,乌孤木和中山策云拱手道:“四位,久仰久仰。”
常问回了个佛礼,其余三人则面无表情的一拱手,就当是回礼了,不过中山策云和乌孤木也不恼,让出道来,让四人先行。
然后六人分别落座,中山策云于首位,乌孤木相对,左边是古镜和丝璇筝,右边飞九凌与常问。
“诸位,尝尝这茶,是用我九渊岛独有的冥落之水所烹,这水可相当神奇,在夏季的时候喝冰爽凉快,就算茶是热的也如此;冬季的时候喝则温婉如文火,就算茶是凉的也如此。”中山策云说着便率先举杯,小酌了一口。
飞九凌只觉得中山策云是胡言,便端起茶杯,茶杯微凉,茶是冷的,接着一饮而尽,却发现入喉的并非凉水,而是如暖春轻风乍起,令人敞怀。
古镜等人也皆举杯,发现中山策云所言非虚,各自心中皆暗道:“九渊岛着实是个邪险之地,连水都这般古怪。”
“我这人不喜欢绕弯子,咱们是来休战和谈的,各位不如说说你们的条件。”中山策云道。
不过他说完后古镜等人无一人有开口的意思,于是他又道:“那不如我换个问法,诸位接下来想要如何打。我们提出休战,不是说我们打不下去了,而是再打下去恐怕你们四大派要断了传承了。”
“狂妄。”飞九凌闻言手在桌子上一拍,只见案桌无恙,但是从四个桌角处蔓延出蛛网一般的裂缝,他背后的巨剑在鞘中嗡嗡作响,从鞘缝中放出一丝丝刺眼的寒芒。
中山策云双眼一凝,心中暗道这飞九凌功力果然身后,上次要不是克无愁带着魂卫治住他,恐怕自己真的凶多吉少,而且他背上那把巨剑,一看就是绝世之宝,也可怜飞九凌连着两次也未使出绝招惊鸿斩。虽然心中惊佩,但也坐怀不乱,继续倒了一杯茶给飞九凌。
“九凌兄,不瞒你说,我使的那毒气所剩不多,但再用个三两回是绰绰有余的。”这次说话的是乌景羊。
“你个叛徒,咱们的帐以后有的算。”飞九凌瞪着乌景羊道。
“咱们的帐是可以以后算,但是眼前的帐还得现在算。”乌景羊说着就要一屁股做到地上,将鞋子一脱,就开始了。
在场的几人无不眉头一皱,一股恶心的气味从乌景羊的脚上散漫出来,他坐在上风口,海风一吹,连三十里外守在岸边的人也闻着气味了。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乌孤木,他显然几日下来稍微习惯了些,看不出大碍,古镜等人也是早做了心理准备,可中山策云就被熏了个措手不及,但他这等人物也不至于慌张,只是偏了偏头,尽量不让鼻子与风向对着,而他身后那人却似乎连眉头也没皱。
“景羊,不得无礼,快起来。”也许是自己人都受不了了,乌孤木呵斥了乌景羊一声。
“不急,马上就好。”乌景羊头也没抬,专心的搓着脚。
“阿弥陀佛,这位俊杰倒是眼生的很。”常问从坐下来便一直在观察中山策云身后站着的人,此人看似没有一丝公里,有些孱弱的样子,实在觉不出有什么异样,便直接笑着问中山策云道。
“这位是我的军师,滨雪乘。”中山策云介绍道。
滨雪乘笑着拱手,给古镜等人见了个礼。
常问则面色一僵,原来将四大派逼到这个境地的就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