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晏倾毫不遮掩的怒色,容昭从善如流“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晏姑娘想要的本王有,本王需要的晏姑娘也能做到,何乐而不为呢?”
晏倾气得要死“你!你当天下只有你有我要的啊!”
“神梦酿天下仅有三坛,一坛已经没了,一坛在酒神那里,还有一坛在本王这里,至于醉谣,天下的确只有我有。”
容昭笑意盈盈,问道“晏姑娘,肯做吗?”
“肯!”
晏倾气得将书折子撕成碎片,还泄恨般地踩了几脚,恶狠狠地保证道“我一定把郝浑给你带过来,你要是再敢耍赖,我毒死你!”
等晏倾带着满身的愤怒冲出了房门,容昭盯着那被撕碎的纸张多看了几眼,过了会儿才笑出声来。
“脾气是大了点儿。”
☆
晏倾一路回到了国公府,管家正在前院训人,见她一脸怨气的回来,不由疑惑道“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
“一只猪!死猪!”
管家闻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突然跑了过去,拦住了因为愤怒而脚速加快的晏倾,道“方才有人送了坛酒来,说是他家主子清漓殿下先前应诺给小姐您的,奴才已经派人搬到您院子里去了。”
“清漓,酒?”
晏倾瞪了瞪眼,连忙朝院子跑去,难不成容昭是骗她的?他其实是个说话算数的好人?
“小姐,您风风火火地做什么呢?”
晏倾挤开素谣就往房间里钻,还一边嚷嚷道“酒呢?就刚才管家送过来的那坛!”
“那儿呢!”
素谣指了指一边的柜子,打趣儿道“我说小姐,您干脆一辈子跟酒在一起就好了,我看除了珍稀美酒,还真没什么东西能提起您的兴趣了。”
“那是当然,我倒是想一辈子都陪着我的酒酒们!”
晏倾一把揭开玉色小酒坛的盖子,趴下去好一阵闻,片刻后才抬头,乐呵呵地笑着“果然是神梦酿,光是闻这么一口,我就要升仙了。”
素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靠着床柱调侃道“没想到清漓殿下真的将酒送过来了,小姐不是还说他是说话不算话的伪君子,死骗子吗?现在可怎么算?”
“就这么算!”
晏倾瞪了她一眼,嘀咕道“好一个容昭,如此计算人心!一开始激怒我,现在又安抚我,当在耍猴呢!”
“既然那清漓殿下如此可恶,小姐以后千万莫要在于他来往了,免得栽进浑水里去。”
“这可不行!”
见素谣不解,晏倾握了握拳,愤愤道“我一定要得到世间仅有的醉谣,为了醉谣,我再给他利用两天又怎么了?等我拿到了我想要的,我就要跟他划清界限,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
“希望如此吧!”
素谣叹了口气,她总觉得清漓殿下近来对自家小姐多有亲近,也不是说殿下看上自家小姐了,她就是怕小姐因为这些酒忘了分寸,白白被人利用。
☆
夜晚,一层一层的黑阴遮住了天空,广袤的阴沉盖在人们头顶,气息逼仄,令人喘不过气来。
郝浑有个习惯,他喜欢天黑后上山抓捕毒物,许是因为有些毒物只会在黑夜下出现。
“啪!”
京城南街的一条小巷子里,从头裹到尾的黑衣人踏出了房门,等将房门关上以后,郝浑拉了拉帽檐,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四周,才朝前方走去。
只不过这越走,脚底下就越不对劲。郝浑终于停下了脚步,朝着不对劲的地方看了一眼,才发现是一条手臂长、手指粗的小黑蛇。
“你这是赶着来做我的毒物么?”
郝浑伸手掐住了小黑蛇的七寸,将它拿了起来,随即揭开帽檐,仔细地观察起来,片刻后忍不住蹙了蹙眉,嗤道“一条无毒的小蛇,只能给我下酒喝了!”
小黑蛇闻言转了转脑袋,轻轻舔了舔郝浑的手背,郝浑只觉得手上一凉,随即猛然变了脸色,将小黑蛇扔了出去,喝道“谁!”
四周无人说话,除了挂在一边房梁上的小黑蛇,轻轻地嘶叫着,诡异又安静。
“你这蛇,竟然有毒?”
郝浑舔了舔唇,他半辈子都和毒物打交道,这还是第一次判断出错,这条看似无毒的蛇,毒性竟然如此之强。
小黑蛇扬了扬脑袋,再次嘶叫了两声,郝浑总觉得那双绿豆般大小的眼睛有些诡异,那样纯净的墨色,一眼望进去就好像陷入了泥淖之中,抽不出身来。
“嗒。”
前方有道道脚步声响起,轻慢且悠闲。郝浑拔出了武器,一把五齿锯口长刀,警惕地看着前方。女子自夜幕中走来,身影纤细,脚下穿着青色软靴,一步一步走得极其悠然。
往上看,搭在腰间前方位置的手托着一只白狐,另一只手正轻轻梳理着柔软白毛,那狐狸看起来极为乖巧老实。
郝浑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冷声道“姑娘是谁?”
“自然是你的有缘人。”
郝浑蹙眉“姑娘何意?”
晏倾挑起秀美的眉毛,无辜道“见证好事、坏事者有缘;见证苦乐喜悲着有缘;见证生者,有缘;见证死者,自然也有缘。”
郝浑冷脸“大放厥词。”
晏倾笑了一声,满眼都是怀中的小狐狸,似乎面前这男子,安南教的护法,还入不了她的眼里。
“我可以给你个机会,道出谁是你幕后的主谋,我送你一种安乐的死法,再火化了你,让你死的体面些。”
“狂妄——呃!”
五齿锯口长刀呆呆地立在空气中,郝浑愤怒的脸猛地僵硬起来,瞬间化作青黑之色。夜色本就冷魅沉郁之际,乍一看这脸色,晏倾怀中的白狐忍不住低低唤了一声,像是被吓住了的模样。
晏倾见状掂了掂它,教训道“你啊你,怎么还是这么小的胆子?我告诉你,这叫做断魂。都说郝浑护法的断魂丹厉害,三日后便能让生者断魂,可我这断魂却是一点儿都不差,只需要三声,魂可就没了。”
郝浑陡然想起,方才那诡异的蛇,叫了两声。这蛇、这女子,到底是何方来历,竟然能有如此厉害的毒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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