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倾转了转眼睛,僵硬着松开了手,她看着容昭打开锦帕,里面是磨碎的草药,泛着让人不舒服的药味。晏倾皱了皱鼻子,等腰上的带子松开,雪白的细腰暴露出来,容昭的眼神触碰而来之时,她才咬了咬唇,用一种比平日里都要柔软低怯的声音道“殿下要对我负责吗?”
容昭的手一顿,随即抬眸看向她,他眼底划过淡淡的光,晏倾看不懂其中的意思,只得道“晏倾是晏家的大小姐,虽说从不觉得自己是闺阁女子,但也是……殿下要对我负责吗?”
容昭将药覆了上去,见她疼得抽了口气,不由笑道“本王舍命救你,现在还被你赖上了?”
晏倾擦了擦额角的汗,苍白的脸上满是笑意“晏倾只是说说,又不是逼迫殿下,总归负责提亲的是男子不是女子。”
容昭撕下一片碎布,轻轻替她系上,因为伤是在腰上,两人不得不用一种相拥的姿势上药,容昭脸色了冷然,随后道“你觉得本王会娶你吗?”
晏倾摇了摇头“殿下的心思,我哪儿知道?不过晏倾对殿下到底是不同的,否则殿下不会因为晏倾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殿下这样的人,聪明透顶又理智得过分,绝不会无缘无故做出什么蠢事。无论殿下救我,是因为情愫还是因为我对殿下有什么用处,那都说明,我对殿下是不同的。”
“晏姑娘这样聪慧的绝色美人,天下间无论是谁,你都配得上,无需只盯着本王,怎么?”
容昭掐了掐晏倾的脸,冷峻的神色越发柔软下来。
“因为本王救了你,你动心了?还是,以前就动心了?”
晏倾闻言咬了咬唇,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人还罗里吧嗦,烦死了!
容昭看了眼她不怎么高兴的小脸蛋,笑着摇了摇头。
他笑起来好看得不得了。
两个不一样又很相似的容昭,一个清冷如皎月,一个寒凉彻骨如冷泉山石,偏偏都是高不可攀、生人勿进,可笑起来都是好看的,一种晏倾描述不出来的好看。
“殿下,我——”
晏倾的话陡然顿住,自带风情的眼睛转了转,看向漆黑一片的洞口。容昭脸色不变,这些天来,他不知道清理了多少批杂碎,多一批少一批都一样。
“好好坐着,本王待会儿就回来。”
晏倾看了眼他,乖巧地点下了头。
容昭出去了,洞中的火堆发着呼呼的声音,晏倾靠在石墙上,有些发神地计算着时间。
来人不多,以她对容昭实力的估测,应该要不了半刻钟的时间。
半刻钟……
一刻钟过去了,方才在外面响起的窸窸窣窣吵闹声已然没了声响,可是容昭还没有回来。晏倾闭上眼又等了半刻钟,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她身上的外伤没有多严重,落地时受了容昭的庇护,也没有太大的损伤,就是伤口没有做好仔细处理,再加上山洞阴冷,所以她发了热,烧得迷迷糊糊的。
晏倾快步出了山洞,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小红从不知道什么地方钻了出来,顺着右侧一道小路爬了过去,晏倾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容昭,好久不见。”
山坡之上,容昭负手而立,脸色淡然。一行人站在他的对面,八人抬轿,轿中人是一名男子,听声音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正缓缓地笑着。
“清漓殿下是挂在墙壁上的尊贵谪仙;朝月之主是盘卧天际的长龙,都是你容昭。往日的容昭矜贵,令人不敢直视,今日的容昭倒是平添了几分狼狈落魄之感。”
“楼城主不在你花夜城苟延残喘,还有空闲过来关照本王?”
容昭理了理腰上的白玉穗,尽管四周危险重重,他面上依旧一派淡然,看不出来丝毫的紧张警惕。
轿中人闻言笑了一声,也未被这一句话给激怒,只是道“我听说殿下是为了一个小姑娘才不小心掉入崖底,何时殿下也知情事,知怜香惜玉了?”
容昭闻言抬眸扫了眼那轿子,冷嗤一声“那姑娘是你招惹不得的祖宗,莫要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我知道我知道,晏家的大小姐,晏焯晏椹的心尖宠,殿下您的心尖宠,我哪儿敢轻易招惹啊?只是好奇问问罢了。”
轿中人笑得阴阳怪气,着实惹人生厌。
“你修习山海秘卷,功力已臻化境,一等一的高手也拿你无可奈何,但是容昭,你瞧瞧今日这天色,算算日子,你现在应该正北秘卷反噬,体内力量至少削减一半,若是妄动内力,怕是会伤上加伤,难以痊愈吧?”
这句话不仅让四周的人蠢蠢欲动起来,也让刚刚屏气躲在假山后的晏倾心里一紧。山海秘卷……那是纵横江湖百年的功法,不管是中原武林还是疆域,没有人不想得到它、窥视它,没想到竟在容昭手中。
山海秘卷所记载的功法极其深奥神秘,若人能练成,那必定纵横武林,成为强者中的强者。可这秘卷也有最致命的一处,当然这是秘密,鲜少有人能知道。
每到月圆前期,修习山海秘卷的人必定会遭受功法反噬,体内的力量大大削弱不说,练武者的身体也会遭受诸多限制,这是给所有觊觎山海秘卷的人机会,一记诛杀。
容昭往日待在清漓王府,层层守卫,谁能奈何得了他?可是今日……晏倾抿了抿嘴,此时此刻容昭绝不能动用内力,但是那轿中人一看便很难缠,该怎么办?
耳边传来赫赫风声,晏倾东扫西扫,最后扫到了小红身上。
“今日谁若刺中清漓殿下一剑,黄金万两,谁若能重伤清漓殿下,升为花夜城小城之主,谁若能杀的了清漓殿下,就——”
轿中人的声音被打断,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清亮的笛声,笛声清亮,仿若能破开黑幕,直冲穷空。
周围有窸窸窣窣,动物爬动的声音响起,欲要攻向容昭的杀手心生警惕,渐渐向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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