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此,再隐瞒下去也无济于事,老者与中年男子对视一眼,恭敬道“请公子容禀,在下北鹤北安堂二长老唐安,这是三长老唐毅,至于跟踪一事,公子定然是误会了。方才有两人入了贵门的阵法,我们是跟着他们,并非是贵门的小姐和姑爷,还请公子明鉴。”
不愧是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条,死到临头了还不忘信口胡诌,泽亓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随即笑道“那也无妨,那两位是本门的客人,为他们扫清后面的跟屁虫,也是我们该做的。”
唐安瞳孔一缩“公——”
“砰!”
血色的大雾在山间散开,泽亓有些嫌弃地捂了捂鼻子,一人自半空掠下,跪在地上恭敬道“属下马上清理此处,请二公子先回。”
泽亓手上一挥,挡在小路上的小蛇们飞快地消失而去,泽亓背过身去,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嘀咕道“看来这小丫头背着师门做了不少的好事儿啊!”
“说说吧!都做了设么好事儿?”
房间里,祝言靠在窗边,一刻也不放松地盯着晏倾,晏倾撇了撇嘴“哪能有什么事儿啊!他们都是些狗皮膏药,赖上我们了,我们能有什么法子啊?”
祝言看了眼容昭,见他也是副无所谓的模样,不禁气笑了“北安堂我就不多说了,花夜城的那位楼少主呢?”
“什么?”
晏倾疑惑地抬起了脑袋,伸手替她揉着肩的容昭也稍稍蹙眉,祝言将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禁乐呵道“我倒是忘了告诉你们,就在你们上来不久后,楼怀彻也来了。”
“他来做什么?”
出口的是容昭,他话中带着不满和戒备,祝言听在耳里,笑笑道“之前绛门与花夜城有交易来往,他说是来我这里小坐,可我总觉着不那么对劲,你说,他该不会是冲着你们来的吧?”
晏倾扭了扭眉毛,在山下的时候就有人跟着他们,那人步伐轻巧,若不是没有可以隐藏,她还察觉不出来。这样的功力,肯定不是北安堂的人,那就是楼怀彻了。
这人跟了他们一路,到底想要做什么啊!
不过不管他要做什么,都与她无关!
决心落地,晏倾挺了挺脖子,装作冷淡模样道“管他要做什么呢!反正与我们无关就是了,我这次来除了是想你们了,来看看你们,还有正事儿要做,药阁借给我,其他的甭管!”
晏倾大姐大的挥了挥爪子,祝言笑睨了她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门。等房间门关上,晏倾呼了口气,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身后的人已经俯下身来,自然而然地将她困在了自己与桌子之间。
晏倾被耳边那道温热的呼吸折磨得头皮发麻,她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挪,随即道“殿下?”
容昭低声应了一声“楼怀彻还真是对你念念不忘啊!咱们走到哪儿,他便在哪儿,甩都甩不掉。”
晏倾听出他话里的不悦,不由哂笑道“哎呀!你没听祝言哥刚才说的吗?花夜城与绛门之前有交易往来,楼怀彻可能就是路过,上来坐坐而已嘛!谁敢确定他是为了我来的啊?她为什么要为了我来啊?我凭什么啊?我哪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嘛?再说了这里可是绛门,他敢做什么啊?对不对?殿下你不要想得太多了嘛!真是的!我觉得你就是有时候想的太多了,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情,你就是没事干才会乱想的!”
晏倾叨叨了好长一段,说到最后还是容昭的不是了,容昭沉默了片刻,放在桌子边上的手突然移向了晏倾微微凸起的小腹,淡声道“我劝你说话注意些,这孩子虽说月份还不大,但是时间眨眼便过,我这么小肚鸡肠,说不定就会在册子上记你一笔,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我怕你这小身板挨不住。”
明晃晃的威胁和欺压吓得晏倾小身板一颤,脑袋碰到了桌板,开始无声地抵抗。容昭看着她乖巧的发窝,冷哼道“要是遇到了他,不许说话,被我逮着了,把你吊起来打。”
“你舍得?”
晏倾不服气地反问,却被容昭拧了拧小耳朵,他力道不重,但晏倾还是瑟缩了一下脖子,将自己高傲的眼神收了回去。
“我舍不舍得,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吗?”
晏倾连忙摇头,容昭这小肚鸡肠、狠毒残暴的坏家伙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收拾她的,她才不去试呢!至于楼怀彻,绛门这么大的地盘,肯定遇不到的。
晏倾就这么想着,以至于第二天她一睁眼就看见楼怀彻含笑的脸时,还愣了愣。楼怀彻上前去替她掩了掩身上的薄毯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睡醒了?”
晏倾快速地坐起身来,看了眼周围,她想起来了。今天容昭被二师兄给叫出去比武去了,她在这里吹着小暖风,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她本是想这里是绛门,不会出现敌人,却忘了楼怀彻还在这里!
见她眼睛转来转去的、一副灵动不老实的模样,楼怀彻勾了勾唇“容昭和泽亓下了山,山下有蛀虫,他们应该会晚些才回来。”
晏倾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由转了转眼睛,提醒道“这里是绛门哦!”
“我知道这里是绛门,你的地盘。”
楼怀彻撩袍坐在一边的石凳上,看着晏倾微微凸起的小腹,淡声道“算算日子,这孩子也该四个多月了吧?”
“对啊!”
晏倾点了点头,心下却在琢磨着楼怀彻到底有什么目的。楼怀彻可不在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浅笑着道“若是小姑娘,肯定生得倾国倾城,若是个小子,也该是精雕玉琢的好相貌。”
“那是当然!”
晏倾扬了扬秀颈,自夸道“你看看我这张脸,再看看我家殿下那张脸,不管是男是女,那肯定都是万里挑一的相貌。”
许是因为这里是绛门,又或许是因为楼怀彻与她幼年便相识,晏倾对他的戒备心也没那么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