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散了枯叶,月色皎白,明星稀疏,夜晚深静的可怕,怎么都觉着就是一副凄惨的景致。
碎叶从铁窗外飘进牢房,落在苏怡的脸上,她卷缩在薄薄的草垫上,这草垫吸收了牢房的潮湿,如今变得腐烂乌黑,散发着阵阵恶臭,让人作呕不止。
早些时候苏怡被折磨的昏死过去,这会儿被凉风冻醒,想睁眼却怎么都睁不开,眼泪不禁从眼角落下。她满脸都是已经凝固的血痕,身上的血已经浸透了她的亵衣,衣服粘着开裂的伤口已经化脓发黑,看着瘆人的紧。她稍微缓上了点劲儿,挪动手臂,想帮助自己躺平,疼得让她想尖叫,但那叫声到喉咙就被疼的咽了回去,反而呛得她咳起来,震得伤口开裂,撕心裂肺的疼,豆大的汗珠子混着眼泪沿着脸颊滚落到后脖子,此刻乌青的脸上五官扭曲成一团,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她从幼时就跟着师傅学医诊脉识药制药,是师傅的得意门生,也算是学有所成。只可惜,一进大牢就被穆邺单律就用拶指把她的一双手夹断,胫骨皆碎怕是永远也恢复不了。
若是让师傅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怕是要心疼死,只可惜最应当心疼她的人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了。苏怡想到这里忍不住惨笑,心里泛起一丝苦楚。
突然一盆刺骨的冷水打在了苏怡的身上,冰凉的气息瞬间从头顶蔓延到全身,她浑身一凛又剧烈的咳嗽起来,此时的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给老子起来!”狱卒粗鲁的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她如同一摊烂泥,根本就站不住,狱卒一放手,她又瘫软下去重重的摔到地上闷哼一声。
“咦呀,你还以为自己是娘娘啊?!让你哼!快给老子起来!”狱卒几脚踹在苏怡身上。
牢门外,一名身材高大壮硕的男子斜眯着眼睛饶有兴致的盯着牢里发生的一切,而他并不打算制止,因为他觉得这场景十分有趣。
他一身金丝降紫色盘领长袍,外面搭着一件野兽皮毛坎肩,腰间系着镶有深红色宝石的腰带,腰带右边挂了一柄雕工精美的短剑。他把手放在腰间短剑的剑柄上,手指在剑柄上敲着,发出金属的脆声,这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出现,就像催命的铃声一般,让人不舒服。过了良久,他开始有些看的不耐了。
“把她给本将军带到刑室。”
男子冷声朝着牢房里还在踢踹苏怡的狱卒说着,之后他快步走出了牢房。
两个狱卒连连点头,不敢拖延,把苏怡拖到刑室,用锁链把她的手臂和双腿绑在刑架上,然后退到男子身后。
“阿史,把今日刚做好的荆钩铁刺给本将军呈上来。”他面上露出了几分狞笑。
“是,将军。”
阿史揖身,走出刑室,再进来时,手里端着的铁盒里装着一条崭新的铁鞭。
这铁鞭上布满大小不一的倒刺,倒刺前端有些弯曲,像个钓鱼的鱼钩一般,根根尖锐无比,透着银色的冷光,难怪叫荆钩铁刺。
他接过铁鞭试了两下,只听“啪!啪!”两声铁鞭撞击地面发出的声响,震的大牢里众人皆是面色一变,再看地面竟出现了几条粗糙的鞭痕。
“不愧叫荆钩铁刺,你说这鞭子打着了皮肉是什么感觉呢?”他眼睛看向苏怡,面上露出了一丝狞笑。
身后两名狱卒听到荆钩铁刺几个字,都忍不住打了个颤栗,现在又被这铁鞭的声音吓得面色苍白,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两人对望一眼,满眼皆是惊恐,像是要受刑的是他们。
男子举起铁鞭,朝着刑架上的苏怡甩了出去,铁鞭的倒刺刮进了苏怡的皮肉里,溅出来的血里还带着皮肉,不一会儿,她身上又染上新的血色,她根本经不住这皮肉分离的剧痛,尖叫了起来。
“滋味如何?”男子嘴角咧着,笑得丑陋狰狞。之后他又大笑着抽了好几鞭,直到苏怡完全没力气叫出来后,牢房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铁鞭上血水顺着弯钩滴到地上的血渠里,向着牢房里的暗渠流去,没过一会,整个暗渠里的水变成了红色,牢房里血腥味冲天。
“你哥哥呢,也算是条汉子,当初这样被本将军抽了七天才断了气的。”穆邺单律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呲”的一声邪笑了起来。
听到这些苏怡猛然睁开眼睛看着他,“你看什么?你区区一介女流之辈,居然有胆量敢来暗杀本将军,也算沾染了你哥哥的一点血气呢,呵!”
男子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听说你师傅是神医吴道子,你不妨说出长生诀的秘匙,我不仅可以饶你一命,而且还能找你师傅来为你医治。你看如何啊?”。
苏怡却一直盯着他,一句话都不说。这个长生诀是祖师当年流传在外的秘匙,师傅也从未跟她描述过,这东西是否真的存在她自己也是心中存疑的。这个穆邺单律多日里折磨自己,都不曾问到这件事情,今天突然提及,定是暗中有人告诉了他什么,苏怡心里想着。
穆邺单律看到苏怡只是盯着他,似乎不打算说出秘匙,显得极其不快,凑到苏怡跟前说到“啧啧啧,可惜了这幅花、容、月、貌。”
他声音变得格外阴冷,一字一顿慢慢从他嘴里吐出,手中的铁鞭也毫不犹豫又朝苏怡的脸挥了过去,只听见“咔”的一声响,苏怡鼻骨碎裂,一股血腥流进了她的喉咙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疼痛,铁鞭又继续狠狠的朝着苏怡的脸上再次飞了过去,苏怡的耳边响起剧烈的嗡嗡声,眼窝里也传来了撕裂的疼感,惨白的脸上,硬生生被铁鞭上的倒刺刮下一大块肉垂了下来,她微颤睁开眼,眼前一片血红,一瞬之间黑暗覆盖了苏怡的双眼。她,瞎了“啊!”苏怡只能惨叫着有一次陷入昏迷。
穆邺单律兴奋的大笑。他本来长相就粗狂,脸上有大大小小不少打仗留下的疤痕,这样狂笑显得更加骇人恐怖。
看到苏怡没了反应,穆邺单律扫兴的呲了一声,“看来我们这位娘娘还是不如她哥哥禁得起折腾啊,不禁打。”他把铁鞭丢到地上,一旁的随从阿史连忙捡起来,直接放进铁盒之中,默默跟着穆邺单律走出了刑室。穆邺单律出了刑部大牢,也没骑马,他带着阿史一路往京城夜间最热闹的北街走去。至从三个月前来了这大梁国的央州,穆邺单律就喜欢隔三差五的去这央州城里最大的青楼--凝香楼里找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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