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赵扶桑点了下头,并没有说什么。他见人都到齐,便给正堂里的三人介绍苏慷晋。
“这位便是新来的都察院经历司苏大人。”他介绍的十分简短,只是粗粗说了官职和姓氏,说完,便又目光扫了众人一圈,最后看向李楠说道,“这官员的都察案卷,明日便要呈给皇上过目,今天就辛苦李大人了和各位了。”
“应该的。”季双丰和陈勇两人同时回答道。李楠却是对着赵扶桑拱手作揖,说道“这些都是下官应该做的,左都御史大人客气了。”
他说完,看了眼一旁老神在在的季双丰,又对着赵扶桑继续说道“季大人上了年纪,下官经常看见季大人出了如厕外,便在案桌后面一坐就是一晌午,刚才季大人帮着下官清扫案卷,可能就是因为上了年纪,目力模糊,把元启二年文官的案卷放到元启二年武官的案卷那一摞里了,所以下想着是否让季大人今日早些回家中休息,这清扫案卷的事,就让我等年轻人来做吧。”
李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一旁的陈勇听的却是连连点头,口里还直说着是的是的。站在陈勇旁边的季双丰却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好你这黄口小儿,尽然敢说他老眼昏花,贪图舒服。他如今也才四十来岁,还没到垂垂老矣的年纪,还有往上升官的机会,而这一席话说完,就是把他定在了五品官的板上,永远升不了了。
刚才这李楠已经说了他这些日子经常坐在案桌后一坐就是一晌午,且陈勇也不是瞎子,自然也是看见的。所以他更不能说自己没有,如今也只能暗自吃下这门亏了。
“左都御史大人,下官这几日只是身子有些不爽利,大夫说了就是些常见的伤风感冒,而且下官今日已经好了,是可以给右佥都御史帮忙的。”
赵扶桑虽然平日里不管都察院里的这些杂事,但不代表他不知道。他平日里与李楠私下交情甚好,知道他是什么个性,心里自然明白这季大人定是哪里得罪了李楠。只不过,李楠今日当着他面上说了这事,他还是要给他几分面子的。
赵扶桑瞥了李楠一眼,这才对着季双丰说道“季大人身体刚好,确实不该劳累,晚些本官让府上的管家给季大人送些红参到季大人府上,今日季大人早些回家修养着。”
季双丰瞪着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右都御史,见对方一脸严肃,才勉强改口说道“这那下官谢过右都御史大人了。”
“嗯!若是无什事,季大人就回吧。”赵扶桑点头答应。
“是,下官告退!”季双丰给左都御史拱手行礼告退,之后就离开了正堂。
一旁,苏慷晋耳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他默默在心里感叹了下吃了暗亏的季大人。看来,这娃娃脸模样的男子与这左都御史的关系不一般。
苏慷晋目光又看向陈勇,见他虽然看上去人高马大,给人一副呆呆愣愣,很老实的模样,但就在刚才左都御史说让季双丰今日早些回家时,苏慷晋就注意到他眼中竟然闪过一丝笑意,明显是知道刚才发生了何事。
突然,一道目光朝他这边看来,苏慷晋抬眼看去,居然是那娃娃脸的男子正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看着他。
他见苏慷晋看了过来,便开口说道“既然今日苏大人今日正式上任了,就同我等一起整理案卷吧?不知苏大人意下如何?”
“是,下官自当从命。”苏慷晋瞟了眼此刻正坐在正堂高位上的赵扶桑,见他正喝着都察院下人递上的茶水,对于此时李楠说的话并没有出声反对,看来他之前的想法是对的,正两人私下关系定然不同。
“那苏大人就坐季大人旁边的案桌吧。”
李楠说完后,就回到自己案桌旁开始整理案卷。陈勇也跟着走了过去,拿着手中抹布,蹲在地上一本本扫着案卷上的灰尘。抹布正如之前季双丰说的,不干也不湿,恰好扫落了灰尘,既不会让灰尘满屋飞舞,也不会打湿了案卷。
苏慷晋轻声走到二人跟前,正巧看见陈勇擦拭着一本装订成册的蓝皮册子,册子上写从上到下用小篆写了元启三年武官案卷八个字。
他正准备伸手拿起旁边一摞同样年份的文官案卷时,头顶上又传来的那娃娃脸男子的声音。
“苏大人,清扫灰尘陈大人一个人做即可,你把元启三年武官案卷整理一下,找出有哪些官员收受财物,各收了多少,收了些什么都书在单独的新册子上。”李楠一说完,本来还在喝茶的赵扶桑突然举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他望着李楠,目光之中有些诧异。
之前李楠假借他的手支走了季双丰,他本以为会同样再支走这刚上任的苏慷晋,到没想到不仅没支走,反倒还让他归纳贪官花名册。
要知道,这册子上记载的东西只有他和李楠两人知道,就算是陈勇和刚走的季双丰都不知道这册子上谁贪污了,谁又是公正廉洁。
如今,他到不知道李楠到底是如何想的了。
苏慷晋把册子抱回到自己的案桌上放着,他扫了眼桌上早有的笔墨纸砚,心中所想的与赵扶桑一模一样。
然道这李楠是在故意试探他?
那他到底是在试探什么?怀疑他是否是真的苏慷晋,还是疑心他别有用心?至于他女扮男装这事,苏慷晋道觉得不会,他如今已经习惯压低着嗓子说话,且容貌已经够给人一种迷惑感,而他至从来了央洲城后,未免让人觉得体型消瘦,硬是在这四月天里,在外衣里面又多穿了两层里衣,这样看上去就会稍微壮实一点。
陈勇手脚麻利,一下子就把搁在地上的册子统统清扫了一遍。
“都拿去给苏大人。”李楠看在眼里,看见陈勇试图准备把册子往他案桌上放时,出声阻止了他。
“好的,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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