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飞檐,青瓦石砖,新科状元的府邸再普通不过。
这也难怪,新科状元覃息吾向来清风峻节、泰而不骄,对待下人都是温和柔善的,府中婢女大多倾心于此。
当小厮成顺机缘得来千金难求的珍贵药材参梗花,当即以温火精心熬制若干时辰,做出一碗大补参汤来。其妹成柔自告奋勇为裴大人送汤,到了大人寝院却与一等侍女锦瑟发生了冲突,二人皆争抢着为大人送汤。
“此药是我们得的,此汤也是我们做的,当然是由我进去伺候大人!”
“我是覃府一等侍女,大人在内院的一切事宜,都由我处理。你既煲好了汤便给我,由我送进去再合适不过!”
二人争吵间,覃息吾从里屋走了出来,温和地劝诫道“府中侍女当亲如姐妹,你们这是做什么?”
锦瑟倒也激灵,立马道“大人说的是!成柔妹妹,还不快把参汤给我?”
说着锦瑟上前去抢,成柔不甘退让,争抢间参汤竟不防一个脱力,连着瓷碗带着热汤就向覃息吾砸去!
变故发生的太快,府中侍卫尚来不及反应,眼见文弱的覃大人就要遭殃,一抹红色的影子呼啸而来,打偏了参汤,瓷碗落在无人的地方,四分五裂,地上还溅着滚烫的热汤。
“大人怎么和自己的侍女一样,这么不中用呢?”
哪怕是出手相救之人,也不能如此侮辱大人,锦瑟成柔众人正要开口训斥,却见相救之人撩开了脸前的碎发,露出一张绝世的容颜,她的眸子却如秋水寒潭的凛冽,让人不敢造次。
“公子为何看着我不说话?不认识无念了?”
怀息自然记得,她是无忘公子的妹妹无念。
只是他不知道她的武功可以达到如此的速度,刚刚救他的也不像是普通的功夫,电光火石间,他依稀看到眼前一闪而过的绿光,转瞬就消失殆尽。
“不知姑娘为何会突然驾临鄙府?”
“让我做你的贴身侍女!”
燕知语出惊人,众人自不愿这样来历不明的女子留在覃府,正要将她轰出去,覃息吾却道“姑娘厚爱,息吾不便言拒。就请姑娘做客几日,至于随侍一事,息吾万万不敢劳烦姑娘。”
众人只得或担忧或愤愤退下,原来清廉如覃大人也是好美色之徒。覃息吾暗暗苦笑,他们哪里知道,这姑娘古灵精怪,她既然来了,不达到目的就不可能轻易离去。他只能先留下他,日后再作打算。
“最近兄长忧愁,覃公子妙计,让王爷人财两空。我不愿见兄长忧愁,因此来找你。”
高阳店铺是江宁王安插在京城中的聚宝盆,近日却突遭户部查封而倒闭;户部是太子的户部,而幕后主心骨正是太子幕僚覃息吾。
覃息吾见眼前的姑娘如此坦白,直接承认了高阳店铺是他们手下的黑店,又坦然表明了来意,他一时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与太子是不是早就相识,而非外界所以为的,太子是为了亲近国之栋梁,才主动结交身为新科状元的你?”
燕知问的直白,覃息吾却无法回答。
“姑娘,息吾该去读书了,不能陪同姑娘,还请姑娘自便。”
“读书呀……”燕知眼珠一转,说道,“我陪你去!”
不等覃息吾拒绝,燕知已主动向屋里走去,走到一半回头笑道“快些呀,也给我找几本……”
“咦,你在读孙子兵法呀?”燕知抄起怀息桌上的兵书,“想不到新科文状元还钻研兵法呀。”
“浅尝辄止罢了,算不得什么。”覃息吾笑道,“不知姑娘想读什么?”
“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你却这般问我?”燕知扫视一圈覃息吾的书架,“就这本资治通鉴吧。”
在俩人的安静读书下,一个上午悄然走过。
待燕知伸展略有疲惫的腰枝,正午的阳光透着窗边无声地倾洒进来,燕知不由看向覃息吾,他的周身好像度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纵使他换了一副普通的容颜,纵使她再不喜欢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气质飘然世所无双。
感受到燕知的目光,覃息吾抬眸看向燕知,浅阳映着燕知明艳无暇的脸庞,客观来讲,眼前的女子确是顾盼生辉,风姿绰约。
“鲜少有女子读书,更别说是这本书。姑娘不同于人,息吾佩服。”
燕知低眸看向手上的书,回道“我本是浮光掠影一番,不懂个中道理,幸得公子笔记指点迷津。所谓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公子确是为国为民用心良苦。”
覃息吾失笑道“姑娘缪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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