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驾,把小公子的手漏出来,”洛苗苗手里捏着一茎蓍草,蓍草又称锯草,边缘有些许的锯齿,对成年人来说划一下十有也就留个白印儿,可婴儿肌肤娇嫩,用这个正好。
奶娘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偏头去看老爷的脸色,中年男人脸色虽不愉,但还是沉着脸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洛苗苗也明白,在古人心中见血毕竟不吉利,何况还是在幼儿身上。奶娘微微屈膝,方便洛苗苗能够到。
莫明在一旁端着碗,小心翼翼的接着落下的血珠。小孩子感受到手指上的刺痛,顿时凭着心意哇哇大哭起来。
奶娘连忙抱在怀里哄。
莫明接了血,习惯性的嘴甜道“这蓍草头顶紫光,正是应了紫气东来的吉兆。小公子的血滋养了它,它必定能护佑公子平安喜乐,百岁无忧。”
老太爷和老太太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老太太手中拨动了几下佛串,口里念了几声佛。那佛串看起来像是新做的,老太太应当是儿子出事以后,才信的佛。
混着幼儿鲜血的血水,又递到了孙郎手下。洛苗苗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递给他“用这个吧。”
“嗯。”孙郎毫不犹豫的拿起匕首,粘稠的血液从高处跌下,滴咚落在碗里。
众人凑上去看,两滴血都微微晕染开,随着水的波动,越来越近。终于有两个小血珠碰到一处,没有丝毫犹豫便相融,紧接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至两滴血紧密的贴合成一体,不分你我,小静才啜泣出声。
“孙郎,东儿真的是你的儿子。他是人,我们都是人。”
孙郎抬着手,失神的望着凝结在一处的血。他的父亲,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前,拉住他的手,不觉得眼眶一红。
“孙爷爷,您把他的手放在您的胸膛上。”
老太爷虽不解其意,但还是照做了,手指上还未凝固的血尽数蹭到他的衣服上。孙爷爷想起自己自出生起便爱干净,身上从不肯染半点痕迹。如今血污明晃晃的在胸口印着,他却没有丝毫的不适。因为眼前的这个青年,是他唯一的血肉。
“孙哥哥,你感受到了吗?手下的心跳。”孙郎瞳孔略微有了焦距,一下又一下,缓慢却有力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服在他的手下跳动。
“他们是你的亲人,不是什么鬼怪所化,你只是病了。”
“病了?”老太爷猛然抬头,哑声道“是病?太好了,是病…只要是病,那就能治。小姑娘,你说怎么治,只要能治好犬子,孙某哪怕散尽家财,也无妨。”
小静和老太太并一众仆役跪倒在洛苗苗身前,一双双满含希冀的眼睛看着她。
洛苗苗皱着眉,一脸纠结“你们快起来,不是我不想治。是……”这病在现代的病例也十分稀少,中外各大心理学专家都拿它无可奈何,她只知这病的症状,但的确没有救治之法啊。
“但我只是个算命的,不通岐黄之术。”洛苗苗咬咬牙,还是实话实说“我不知该如何治,只能说尽量让他保持身心愉悦。今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验证了他与令孙却有血缘关系,一段时间内,他不会再怀疑,只是这病容易反复…若你们能寻到专治此症的名医,说不定可以救。”
围观群众这一出闹剧看下来,先惊后悲,不觉随之感叹命运无常,谁知有一天孩子能突然不认自己了呢。
有人劝解道“我听说七绝谷有一位药王,医术出神入化,能活死人,肉白骨。说不定他可以……”
“可那七绝谷只是传闻,谁也不知道在哪儿啊……”
“无事,”孙老太爷扶起自己的夫人媳妇,又命小厮将孙郎带上轿子,孙郎虽然蔫了点,但没有挣扎。
“只要有一丝希望能治好他,我孙某也会竭力去找。今日之事,在此谢过各位了。夫人,小静…我们走吧。”
一群人不知在外跟了孙郎几天了,小厮门都有些神思倦怠。本以为洛苗苗可以救下他们公子,也不想也是期望破灭落空。
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抬着轿子,应该是要回北燕。下人尚且如此,更别提孙郎的亲人了。
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开,走出老远嘴里还讨论着这事,一阵唏嘘。
“唉,人生真是缺憾呐。我们虽在医学院念的大学,却读的计算机专业。若念医,凭借苗苗你的金手指,未必没有救他的方法。”
“或许吧。”洛苗苗感叹“但古人的智慧并不比现代人差,特别是关于医学这方面,说不定真有神医能治好他,前提是,别把他当鬼附身抓去跳大神就行。”
莫明蹲下帮着洛苗苗一起收拾家伙事“这就打算回去了?”
“嗯,金手指已经验证了,是真的有效且可以用于实战的。我下一步打算把我能记下的书,一本本都默写出来。毕竟这金手指能持续到哪一天还真不一定,要提前做好准备。”
“嗯,”莫明赞同的点点头,帮她把包裹打结“那我的金手指是什么呢?我靠,不会只是变成男人,有大xx吧?那我亏惨了,变成男人还这么孱弱,我的编程语言一点也用不上啊。”
洛苗苗嫌弃的扇了他后背一下“你没发现,你的学习能力提高了不少吗?”
“有吗?”在洛苗苗的示意下,莫明又去拔旗子。
“那我问你,这个是什么?”
“蓍草啊。”
“多少年生一茎?”
“五百年啊。”
“刚刚那个男人得的是什么病?”
“弗雷里德妄想症,我靠,我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明明是那么拗口的名词。”
“对呗,”洛苗苗将包袱放到地上“不但如此,你最近的嘴甜程度可是越来越厉害了,肯定是在楼里待久了,耳濡目染出来的。不然你一个理科生,前世说过那么多的甜言蜜语吗?”
莫明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从他们身后,缓缓从桥上走下一匹骏马,马背上坐着一男一女,女子的白纱垂至脚踝,随风飘动。
他们打马路过莫明与莫苗,三秒后,又驱使着马倒退回来,试探道“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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