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个钱?”
张超瞧瞧那大半匹布料子,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掏了荷包。
“小伙计,问你个事。”
张超拿了一两碎银出来抛给他,等待王大牛割银子空档问道:“刚刚在柜台卖货的姑娘是哪个村的?”
虽在布庄做事,说白了也是村里的人。
“掌柜的,你问她做啥?”
王大牛找了银子出来,开始收拾柜台。
“也没什么,我有个兄弟正是适婚年纪,我看姑娘长得不错,想询问一二。”
这年头可没有做媒的大男人,王大牛哼笑,黑漆如火炯般的眼睛看着张超,“掌柜的,别操这心了,那是我未过门的媳妇。”
他的媳妇?
张超愣了愣,随后笑道:“你小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长成这样子可不受大姑娘喜欢。”
真是他未婚妻就不会等到自己表露出意思才说出口,这人心悦那姑娘没错,可人家多半不中意他,不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两人早就定亲了,何必磨叽到现在。
张超拿上那些料子,嗤笑一声直接走了。
王大牛气得磨牙,一双拳头捏着咔咔作响。
一想到那人居然想打小娟的主意,内心便是一把火。
后院,阿绣也在问杜娟刚刚啥情况。
杜娟简单提了提,虽然她感觉那人有点猥琐,可要说做出什么事,那倒没有。
“明儿个开始,你还是待绣坊吧,我让爹安排一下,让王大哥过来看店。”
阿绣简单做了安排,张超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知道,可就从他来药铺当差还带着个歌姬出生的小妾,就知这人好色,品性不佳。
杜娟想了想没说什么,点头应下。
“对了。”阿绣捏着茶杯点了点旁边的小圆凳,见人坐下,轻声问道:“要是我没记错翻了年你就满十五了,可有想过嫁人?”
杜娟还以为她要说啥呢,突然提起这个,人都慌了。
“小姐,你要赶我?”
杜娟的第一反映便是阿绣不要她了,卓家家奴可没有十五六就嫁人的道理,都是二十出头由主子配给前院的小厮或外面的管事。
她现在才多大,离二十还远着呢,小姐这是啥意思,难不成这些日子自己做得不够好。
想到这里杜娟眼眶都红了,作势就要下跪认错。
阿绣见她误会,赶紧将人扶住,安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今时不同往日,一切都跟先前不一样了,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也可以选择嫁人。”
每次想到杜娟的结局阿绣就有一种深深的自责,她是一个没本事的主子,护不住身边的下人,一味的只会在她们身上索取跟寻求庇护。
卓家倒下,这些人的不离不弃已经够了,阿绣不想再拿那些规矩来将人约束。
“小姐,我没有喜欢的人。我要服侍你,像娘一样做你的管事妈妈。”杜娟心虚般回道,说这话时他脑中闪过王大牛那傻憨憨的脸,终归还是承认,有那么一点点喜欢那男人。
可这种喜欢跟主子比起来不值一提,她生在卓家,在夫人跟干娘的庇护下长大,现在夫人去了,卓家没了,她怎么可以抛下小姐去嫁人。
杜娟的话让阿绣感动,可
“我的意思是说,你就算成亲,只要愿意,也能待在我身边,以后照样可以做我的管事妈妈。”
身边就这么几个得力的人儿,阿绣也不想跟她分开。
杜娟一听,心有所动,犹豫着道:“可是现在没有家奴了。”
按规矩,她们这些学有针法的卓家下人只能配家奴,最大限度防止手艺外传。
阿绣听见这话笑了笑,拍拍她放于膝上的手道:“都说今时不同往日,只要那人愿意跟着我们,或是成为长工,这些事情都是可以考虑的。”
随随便便就想娶她身边的丫鬟自然是不行的,至少要拿出应该有的态度。
梦境中她无能,时下不同了,她身边的人自然看着才能让人安心。
长工
杜娟默了默,见阿绣盯着她,又赶紧摇头道:“小姐,你瞎操心这个干啥,我可没喜欢的人。”
杜娟说完端上桌上的茶壶匆匆走了,摆明就是害羞。
阿绣舒了一口气,她的态度已经表明,至于王大牛那人合不合适,这还得看他们两人的心意。
自这次之后,看铺子的事情就换成了王大牛跟陆保。
张超知道那姑娘是布庄的,后面也找机会来过,没见到人问了几句便走了。
那天刚好是陆保在,听他提到杜娟只管摇头,反正什么都不知道,等人离开,事后便找到王大牛说道。
王大牛气得不行,决定要找个媒人,不管怎么样都要将自己的心意表明,省得那些贼惦记。
年关将近,宋二才往城里送完两车货,绣坊便准备休年假了。
忙忙碌碌一个多月,大家清闲了下来,收拾一下绣坊跟院子,便可以回家过年。
这天,宋二才难得在在铺子里打理一下生意,不想一个多月未见的周氏跑过来了。
跟之前相比,周氏的样子没多大变化,还是那般面黄肌瘦,身上的衣裳也打着补丁,好在脚上还有那双当初宋二才送的大棉鞋,不至于太过于难看。
“大嫂,你这是要扯布?”
宋二才还以为她过来备过年用的东西,倒了杯热茶,请人坐下。
周氏身上的棉袄旧了,料子洗得发白,缩着脖子的样儿一看便知不够暖和,她将拢于袖中的双手抽出,抿了两口热茶道:“老二,你可有见过虹哥儿?”
宋二才茫然,“大嫂,虹哥儿怎么了?”
周氏一听这话,长叹了一口气道:“前些天虹哥儿留下一封信,说是要外出找差事,以后自己挣钱读书,人便不见了。”
说到这事周氏心中揪得难受,她不好意思说,其实宋虹走的时候还偷走了家里刚刚存下的一吊铜板。
那是丈夫这两个月的工钱,本来也打算留下来明年给宋虹读书所用,没想到
周氏面如死灰,这下子他们连过年过节的钱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