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长公主?”
宓多等人彻底阴下脸来,只好似自己被当做了儿戏耍弄。
“我说你这厮可不要欺人太甚了,这好好的长公主平白无故受了侮辱现在你们一句不是真长公主就是过去了,和亲之事乃是两国共同商议已久,现如今被如此戏弄,真当我靼丹可欺?”
“宓多将军误会了,本官所言自然非虚假。”
肖锦风温文儒雅,倒看不出他也是个随性的武夫。
话锋忽变,他又道,“将军若是不信,本官手下有陛下将长公主偷偷以替身代替的密旨,即刻便可取来一观。”
这一消息开口的时候,宓多本来脸上得意,猖狂的笑便是再也生不起来了。
惊惶,却又是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你是说……你有你们皇帝的圣旨?”
“正是。”
如此,便是兀拉脸色都僵硬了。
他们怎么会想到,他们算计到这般地步,这汉人皇帝竟是一早就有了准备。
肖锦风言辞十分认真,显然不可能平白拿那圣旨来糊弄欺君。
可若现在真有圣旨,那便是笃定了眼前女子并非真正公主的事实,他们拿公主说事的可能也就烟消云散。
本身既是是真实,宓多也可以胡搅蛮缠否定的,可如今圣旨在外,便是成了他们的根本保证。
宓多尽是懊恼与不甘之色,只是强撑着脸色。
“真是有趣,你们汉人皇帝口口声声说是和亲两国交好,中途却换了一个普通女子来欺瞒我皇,若不是这事情,恐怕这真公主永远到不了靼丹了。”
“将军不必多心,这事情到时候自然会向靼丹皇帝表示歉意,况且若是真长公主出了意外,怕是你我都无法担责。”肖锦风笑着保证。
徐汕一旁紧随下了定论,“等这事情调查明了,这小卒背后之人有了证据,和皖长公主自然会安稳到达靼丹。”
他这席话明属于揣着明白装糊涂,此时若是真有圣旨,显然这背后是靼丹有意为之是不争的事实了。
秦瀚交代这些给几人,也是尊元庆帝的意思,粉碎靼丹的野心,和皖公主是不会再嫁这苦寒之地了。
宓多兀拉等人心中有气,可暂且也发作不得。
安排杂余的凌乱,宓多匆匆朝巴哈尔的营帐赶去。
“宓多见过我皇陛下,陛下万岁圣安。”
“平身。”
巴哈尔有些忍耐不住的急切,“朕听说你得手了,外边情况如何?宁朝那边的人什么态度?”
“让陛下失望了,我们的事情被他们察觉,那的……根本不是那位和皖公主。”
现在想想,宓多心底也是气,语气中更狠厉与不甘。
“察觉?这是何时的事情?”巴哈尔心底惊疑,催促他细说。
宓多将自己所见说明,又猜测了一番宁朝皇帝的意图,直至最后,说得巴哈尔血色祈盼全无。
“怎么会如此?怎么会……”
“朕早早剔除了草原的天卫势力,为的就是能有朝一日重做草原霸主,本以为今日这事万无一失,不曾想还是被那汉人皇帝先一步出手,难道真是天亡我靼丹?”
“陛下,这不是您的错,只能怪如今宁朝在那女人三十多年的治理,国力昌盛。”
宓多好心劝解,将自己的计谋说与皇帝,“至始至终,我们是草原霸主,如今那老女人可算是死了,她儿子不争气只顾享乐,我听说那小皇帝如今空耗国力,不怎么明智。”
“我们联合高句丽,不说给汉人痛击,至少是能削弱宁朝北地边防,长此以往,再过些年,宁朝国力很快会弱小下去,待那时候……”
宓多是靼丹的大将军,同时,也是草原的神。
为了靼丹的星火,他的计划是持久的。
他知道,不仅是他们草原夷族的辉煌难以持久,对于南边的汉人皇朝,强盛更是百年的一瞬。
也许,只是需要一个得意忘形的君主,那一代女皇的所有努力会消失殆尽。
而靼丹,依旧会是北地的霸主,不再受之与那些汉人。
巴哈尔那张沧桑的脸部终还是光辉很快黯淡,一如被风吹起的最后一点烛火。
“将军的话朕和尝是不明白,只是……将军想得太简单了。”
“宁朝的强盛超乎想象,又有火器之利,与那刚兴起的高句丽联手,未必能胜得了,而一旦战败,草原的男儿势必会更惶恐于汉人的力量。”
“陛下!”宓多心中不甘,试图再劝些话来。
巴哈尔没有再去看他,只是转身无奈的挥了挥手。
“将军怕是不会知道,三十年了,勇士们的脊梁骨早断了,在朕父皇健在之时。”
“有时候啊,朕也想,何必,何必争它,宁朝没有入主草原的心思,通过互市,我们完全可以共存。”
宓多最后还是带着失望出了营帐。
草原的冬日寒风凛冽,吹在干涸的脸上,让那如织的沟壑更深了。
宓多愣愣望向天,风雪里,旌旗冰冷,一双深邃的眸子朝南边望去。
在夏州的边陲,那是黄河流淌而过,那里的星空并没有草原的亮,那里,曾是草原最肥美的地方,
那边,是他的家乡。
三十八年前,那里彻底属于了南边的宁国。
“陛下啊,我这心里不甘啊。”
“我宓多,戎马一身,垂垂老矣……可你知道吗?我这双手,已是十一年没有沾过汉人的鲜血了。”
“……陛下,我时常听说,小王子勇猛,有惊世之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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