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自己爱了半生的贵女子,肖锦风心如刀割,强忍住了愤怒厉色质问。
“公主又不是半岁小孩了,可是知道自己一直做些什么?”
“我自然明白自己做什么,我很清楚。”秦沅汐定定望向窗外,计算着一切无碍的安排。
“肖锦风,这一切与你无关,你莫要管的太宽了。”
“你不知,我等了何止是八年十年,我从懂事便等起,有这么一个希望,这次是最后一博,是绝对不可能反悔的。”
“与我无关,公主自私自利也就罢了,可公主可如何护住垣儿泠儿承儿三个?”肖锦风气得想笑。
他无法认同她这般肆意的胡作非为,也不认为她这所谓的准备有任何价值。
一切不过是私心作怪罢了,他自己无所谓,可他怕公主出事,甚至牵连他们的三个孩子。
“这些你放心,”听到这秦沅汐语气些许缓和,“我自然有我的打算,不会牵扯到他们的。”
她这轻言慢语等于白,肖锦风是无论如何也不信。
“那位置本就不该是你能承受的,万一有意外,你如何对得起孩子?”
“我知道,”秦沅汐的脾气一向犟得很,根本没将这些放在心,
“我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她继而认真开口,“京营的调动是我的安排不错,我也不指望你帮我,可这些也就不麻烦你去了。”
“公主你当明白,陛下是你的皇弟,而我,是陛下的臣子。”
对于如今的局面肖锦风是黯然的,他没办法做到许多。
他知道,自己面临这个艰难的抉择。
“肖锦风,你要明白,你先是我的夫婿。”
秦沅汐斩钉截铁,美目中的威严不亚于任何一位帝王。
“我做的一切会是你和我们孩子共同的福报,我只是想要这个位置,到时候事情成功,陛下那边,我会给他一个好的地方住下,他闲散王爷做的会比当皇帝好一万倍。”
“做个闲散王爷……唔,你之前每一个想要造反的皇亲贵族,怕是都说过这种话的。”
肖锦风的语气是显得轻蔑的,秦沅汐顿时愣了下,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管如何,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只希望问心无愧。”
肖锦风一把按住她要起的身子,“收手吧,你这是玩火,一旦失误,会落下百年耻辱的。”
“不,事情决定就收不了了,千古罪过自有后人评价,无关你我。”
秦沅汐挣扎开,“外边的事情无需你操心了,你在府上好生休息,等我的好消息。”
话音未落,便是两名黑衣女侍近身,做手势请肖锦风,大有软禁的意思。
肖锦风自知挣扎不过,劝阻几番也是没能成功。
……
夜幕下的大宁宫寂得深沉,除了依稀几点凌乱的步子,依旧不见杂声。
为世人不知的暗处,兵马调动,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即将上演。
领着手下至了紫宸殿外,此刻的秦沅汐反而有些难得的心情。
一切发生的安稳,哪怕知道势在必得,她偏偏又有了几分害怕。
事情摆在眼前,她突然就不知该如何面对里边的天子,她自己的…亲弟弟。
望着前头再熟悉不过的阑珊灯火,她一度是走神了。
“殿下,”身边传来一声极低的试探声。
“殿下,此刻莫要久留。”
突然的声响惹得秦沅汐很快回神,目光瞥过身后,冷冷应了一声。
“本宫知道,这就进去罢。”
匆匆沉沉的脚步响彻宫闱,将士荷甲,目光不动如钟。
一切杂余都无需她插手任何,秦沅汐带了十名亲卫在内殿。
他们这对姐弟相见,比想象中的要平静太多。
坐上的秦瀚粗略扫过,对此并无过多的惊叹与哑然。
“大晚上的,皇姐做什么事情,真就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吗?”
秦沅汐没有说话,默默在殿中转了转,确认没有潜在的威胁,心底稍松。
“二弟,你在这位置上边坐久了,可朝政慌颓有目共睹,你早不合适这个位置了,皇姐这是为你好,希望你明白。”
秦瀚眉头一挑,明知故问,“皇姐这是要反?”
“二弟说笑了,皇姐可不敢,”秦沅汐笑了笑,“皇姐只是希望祖母的江山能安稳下去,你不合适,皇姐也没有二心,会有人接替好你的位置。”
“哦?朕不合适,可不知皇姐所言挑选合适的人,从何挑选,又从何来?”
秦沅汐被问的一愣,瞧见秦瀚那脸上莫名的讥讽之色,才故作了正经。
“天子之位,自然从我秦家皇族中选举贤明之主,不然还能从何而来?”
逢人在手下面前演了一出冠冕堂皇,她沉默片刻,伴随是叹息。
“也怪父皇母后他们无心世间凡事,皇姐也只能担此大任,让大宁江山免于千疮百孔。”
“嗯?”秦瀚摸着胡子作恍然色,“依皇姐说这贤明之人,再看皇姐这阵容,该不是说皇姐自己吧?”
呃……
乍一听这突兀之言,秦沅汐还小慌了几下,只是很快便作了镇定。
她怀什么心思自然路人皆知,在场的无论是殿里内侍还是自己手下,那一个个跟明镜似的。
可她毕竟还只是开始,做皇帝什么还没有准备,此刻也只能是委婉表示,万不能应下这话。
注意到周围一干人目光在自己身上,秦沅汐方才轻咳一声,收起了思绪。
“皇弟说笑了,皇姐女子之身不曾有过心思,反而是你两位弟弟都是贤德之人,再不济,太子也能当好,只是年纪在那,暂且需要……需要多加辅佐。”
她在这里只是信口胡言一阵,却不知两话为她后边的事情埋下伏笔。
随来的手下听到这些话见怪不怪,也没有多余动作,秦瀚的心思动了动,陷入沉默。
“朕真不曾想,皇姐为了自己一己私心,当真要手足相残?”
“二弟慎言,”秦沅汐脸上一冷,当即否认了这些虚无,
“皇姐为天下的真心日月可鉴,也未有过手足相残的想法,否则父皇饶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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