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身形逐渐消失,乔时的意识再次陷入黑暗。
一睁眼,眼前却是一片火海,灼热的火蛇灼烧着皮肤,乔时拼命的想要逃出去,可是四周却全部被封闭起来。
仅有的烟囱根本不足以支撑她逃出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乔时用尽拍打着大门,可是却毫无动静,大火依旧在雄雄燃烧着,周围的温度快速升高。
乔时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用力踹打着门和墙壁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如铜墙铁壁一般纹丝不动。
手上却因为灼热的温度掉下来一层皮肉。
乔时的眼前逐渐模糊,被活活烧死的痛苦能将人给折磨疯掉,亲眼看着自己的皮肤皱起掉落,感受着自己的眼珠变的滚烫直至烤熟,一股诡异的肉香弥漫着整个狭小的密室
“啊——”
凄厉的惨叫自乔时口中传出,脑海中一黑,再恢复意识,乔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初始的雄雄大火之中
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乔时再次看着自己被灼烧的皮肤,手一撮,一层皮就被撕扯下来,还连着一层皮肉,再一撕,更多的皮肉都被撕扯下来
乔时仿佛没有痛苦一般,只是冷眼的摧毁着自己的身体,甚至能小口品尝着被撕下来的皮肉
直到再次清醒,乔时从一张床上清醒过来,房间中的装扮淡雅古朴,处处透露着房间主人的学识。
就在这时,一股陌生的记忆再次涌入脑海中。
陆婉,生在江南,家中世代为皇家烧制瓷器,直到有一次,邻国进献了一套绝美的瓷器,皇上顿时就喜爱上了,却被一个宫女无意间打碎一只。
宫女被千刀万剐,皇帝又下令让江南瓷官烧制此种瓷器,然几个瓷官都未曾烧制成功,直接被斩首。
陆婉的父亲作为新上任的瓷官,一连烧了几窑都未曾成功,最后陆婉的哥哥竟想出了用古法来祭窑,用少女的身躯来祭窑。
后来,陆婉的父亲竟选了陆婉去祭窑,陆婉的父亲母亲哥哥妹妹
没人反对。
如若没人祭窑,死的就是整个陆家。
在陆婉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推入了窑炉之中。
大火炽热的温度舔舐着她的皮肤,她在窑炉里疯狂尖叫着求饶着嘶吼着
可是外面的人,她的亲人,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活活烧死
新出窑的瓷器真美啊,光泽柔和,明亮透体,抚其釉面,光滑细腻,宛若美人的肌肤,如幻如玉。
在釉与胎的结合处,更是微现红晕,那是独属于少女的芬芳。
以此新瓷盛装食物,更是分外鲜美,酒品更是独特
烧出新品的窑炉更是被皇上封为天下第一炉,且日后用此窑烧出的瓷器皆是精品。
却无人得知,一个被遗忘的少女的灵魂却被困在窑炉中,每次的烧窑皆是一次烈火灼心。
好疼啊,好疼啊,她好疼啊
耳边似乎又传来那种痛苦的嘶吼,乔时目光略显麻木的盯着门外。
明日,就是她被祭窑的日子,今日,便是那些亲人聚在一起商讨的日子。
乔时揉了揉手腕走出了房间,找到几人所在直接推门而入。
正在商讨的几人被乔时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愧疚之色。
乔时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淡开口。
“我找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可行,父亲可要再试一次?”
“哦?”
陆婉父亲闻言顿时激动的站起来,到底是自己女儿,如果能不献祭,他也不想啊。
乔时没有多说,只是让人准备着。
皇上留给他们的只有十天的世间了,最多还能烧制两窑。
陆父虽不怎么信,还是让人准备了一头肥硕的大肥猪,杀了后投入了窑炉中祭窑。
转眼四天过去,最终的瓷器终于出炉,和记忆中的一样,新出的瓷器真美啊,美的如梦如幻
乔时眼中的泪不知为何就落了下来。
烧制的瓷器还要进献给皇上,乔时央求了随陆父一起去。
陆父并未反对,只是哥哥妹妹却略带微词。
乔时冷眼瞧了他们一眼便随着陆父一起进京。
路上,乔时看了眼志得意满的陆父,缓缓开口。
“父亲,如若女儿未曾想出那个办法,你是要将女儿祭窑吗?”
陆父愣了下,眼中满是尴尬。
“婉儿怎么会这样想,你是为父的女儿,为父怎么会有这般想法。”
“是吗?”
乔时只是掀起一个凉薄的笑便闭上了眼睛未曾再开口。
一路护送着总算到了京城,陆父和乔时被特许带着瓷器觐见。
乔时身着盛装,美艳的不可方物,看的老皇帝眼睛都亮了起来,被允许亲手将瓷器献上前。
乔时嘴角的笑更明艳了,款款捧着瓷器上前,一点点的靠近
终于接触到了老皇帝,乔时拔下头上的银簪快准狠的刺入了皇帝的太阳穴!
gaever!
在众人慌乱的神色中,乔时嘴角的笑越来越大,即便身上已经被刺了几剑,可那又如何!
“哈哈哈,痛快,痛快啊,杀了狗皇帝,杀了那个狗皇帝”
耳边传来喧嚣般的嘶吼着,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明明是温婉的女子,此刻却是一脸的扭曲。
“你知道吗?几乎没人能熬得过去那般的痛苦啊,可我整整熬了几百年啊,几百年的日日夜夜啊,啊——”
随着一声尖啸落下,女子的身影逐渐涣散,直至消失不见,耳边仍旧呢喃着一声声的痛快。
终于
解脱了啊
再一次的睁开双眼,乔时身着一身鲜红的嫁衣,却被吊在一处阴暗的广场上。
两个身着黑衣的人,手中烧的通红的铁块毫不留情的按在她的身上
着脚踏上布满尖刀的刀山,滚烫的岩浆泼洒在身上
一次次的濒临死亡,一次次的被救活,十八层地狱啊,以她的恐惧来浇灌。
宛若轮回,不知多少世,世世皆是痛苦的受着,再次睁开双眼,乔时已经回到了那片草地。
整个人躺在草地上,头顶的天空没有半丝云彩,没有半丝阳光,只有一片苍寂的白。
乔时呆滞的爬起来,敛去眼中的死寂,一口心血猛的喷出来,却见身旁的孟若云,一头乌发早已寸寸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