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夜灵呢?”
“吓走一批又来一批,全城多少人。”东福愁眉苦脸,深深想念孟偿“这种手段不能多用,不然传出学院闹——以后学生们该怎么办。”
云不飘头顶拱火。
苗县令说氿泉之外不同意,王县令说其他国家会垂涎,可谁都没料到最先反对的是氿泉的人!
氿泉的男人!
竟还有女人。
云不飘恨铁不成钢。
男人是怕女子有了学识动摇他们高高在上的地位,女人在怕什么?生怕自己失去低人一等的可怜可悲吗?
怕不是智障。
杜三缪事不关己的凉凉“这有何难,用大阵,给他们洗脑。”
真心不理解,凡人而已,且是你的棋子,为棋子动怒?你怕不是个智障。
云不飘一愣,没想过这样,但是!
“怎能操控人的思想?!”气愤。
杜三缪“这不叫操控,这叫醍醐灌顶。蒙昧无知的蠢民,你期望他们突然开窍?不如来硬的,让他们按照你的意愿走,等他们尝到甜头,自然对你感激不尽。”
“这样不对。”云不飘瞪他“休想妖言蛊惑我,你个邪魔。”
杜三缪无语“好好好,我是邪魔,好心当成驴肝肺。”
出门翻身上了屋顶,我就静静看着你烦。
东福不懂“我们为什么非要做这个?”
不是质问“你为什么非要做这个”,可见东福是站她这边的。
云不飘大感安慰“因为——我也想不出别的我能做的啊。”
魅无端从外头进来骄傲道“我家的崽,随便一想就是别人望尘莫及。”
云不飘扯扯嘴角,谢谢您这个时候还维护我。
卿未衍也进来,他平淡一问“上学在你的家乡是很平常的事情?”
云不飘随意点头“是啊。”
说完才反应来,被套话了。
但套就套了,就算他知道她哪里来的,有本事把她送回去啊。
并不介意多说一句“是啊,在我那里,小孩子不上学做监护人的是要判刑的。”
卿未衍默,所以她才理所当然。
“这里不是你的家乡,你要改变一下你的认知。”
哟,老子的崽是你能教训的?
当即魅无端给怼回去“你没见识是你没见识。飘飘啊,干得好,咱无端殿也这样干。”
云不飘看他,想说,咱无端殿才几个人。
魅无端“我这就传信过去,让他们在无端殿建学堂,收小孩子。”
诶?这是条好路子呀。从娃娃抓起,这就是无端殿日后的兵啊,忠心耿耿。
兴奋“咱家公主,又聪明又善良,目光长远看大局。飘飘脑瓜子真灵光。”
当场把信给传了回去。
懵懵的云不飘我真这么优秀?
卿未衍眉头微皱你这样真不会把人养歪?
魅无端谁比我家崽更能干?
屋顶杜三缪极度无语的翻个身,呵,失了智。
东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那学院那边怎么办啊。”
才短短时日,他已经完全适应了代理校长的身份。
云不飘脸一沉,不左右他们的思想不代表自己不生气,道“抓起来,交给官府,就说他们打扰县主清幽,全押去做工,让他们好好认识自己的错误。不能少于三天。”
东福忧心“可是有些老弱妇孺”
“呵呵,我给他们长力气是来打我脸的?”云不飘不耐“交给苗县令,他知道怎么做。”
接收到一长串人里头包括六十岁老大娘和三岁小儿的苗县令我知道什么了?我不是你的爪牙!
默默让衙役拿了把小铲子给小孩,挖吧,你父母大人我屈服于强权了。
有人强烈反对,便有人强烈欢喜,有人强制抢过家人腕表,也有人白天表示自己一定不会学晚上却在被窝里悄悄点开。
某一户,几个孩童围着桌子,稚嫩的念起天地人。旁边妇人缝补男人记账。
“都好好学,抓紧些,也不知道这好事能有几天。”男人念叨着“当年为学记账,你们爷奶求爷爷告奶奶花了多少钱呢,你们爹我受了多少白眼遭了多少罪。这钱花的值,这罪受得值。大字不识一个,人家欺负死你你也说不来里头的道道。都好好的学。”
妇人附和“是啊,省多少银子。咱家家底还算行,紧吧紧吧也只能供一个读书。你们兄弟哪个去哪个不去都是剜爹娘的肉,有这不要钱的好机会可得抓紧。”
抬起头来看男人“他爹,你说那位县主咋这么厉害,想都想不出的东西她就弄出来了,这么金贵的东西就给了咱这样的人。还弄出这个这个——”
“线上学堂。”
“对。人家咋这么厉害呢?”
“嗤,人家可是龙子凤孙。”男子说着与有荣焉,仿佛云不飘就是他亲戚“大福气的,咱离着近,沾光了。”
妇人合掌“佛祖保佑,县主长命百岁,不离开氿泉最好。”
男人又嗤,斜眼看她“你这话自私了,人家皇帝家的孩子,为着你还不回家了?”
“哎哎,你跟我计较上,我这还不是为你的娃好,我就在家里自己念叨两句不行?县主真能留下来,我给她供长生牌。”
男人笑“行,你供,咱是得感激人家,感激一辈子。”
心里想,必须的感激一辈子,看腕表上的毛笔字,一撇一捺怎么握笔怎么写清清楚楚,啧,那字端端正正大大方方,比自己见过的所有字都好看。
这是多少钱也请不来的好先生啊。
如男人一般感激不尽的大有人在,但强烈排斥反对的也不在少数。
比如隔壁。
七八岁的女孩子木偶似的收拾饭桌,洗碗筷,擦桌子,收拾零零碎碎。
两个小些的男童在另一张桌子上凑头看腕表,不时发出嘿嘿的声音。
女孩子忍不住向那边斜了斜脸,露出红肿的脸颊。
“看什么看,你看了有什么用,学这些有什么用!”
一串尖利声音响起,妇人刻薄扭曲的脸在女孩子眼中犹如怪兽。
“你学这个有什么用,女子无才便是德,在家伺候父母照顾弟弟,出嫁伺候公婆相夫教子,会做饭会干活,才是女人的正道。”
另一边躺着的男人和两个男童已经习惯,没听见一般的各干各的。
女孩子低垂着脸,她不明白,当她兴高采烈的说等她学了字找个钱多的工好好孝顺娘,当她眉飞色舞的许诺给娘买什么买什么买什么的时候,她的娘为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狰狞,最后举手狠狠打她,还将她的腕表抢了过去。
她不懂,她问,她看不懂娘眼里冰冷又疯狂的神情。
她觉得害怕。
现在的她还不明白,有些人身处泥潭是绝不容许别人爬上去的,哪怕是自己的亲骨肉。越与自己亲近的,越不容许其比自己过得好。
就这样吧,大家都一样吧,停下来,不要挣扎,什么也不用做的腐朽死去,多好啊
妇人并没意识到自己的真实思想,她只是看到女儿脸上自己没有过的光彩时止不住的恐慌。
凭什么啊自己受的苦凭什么别人能逃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