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爷子心中依旧沉痛,傅沉年不准备放手,宁家无他孙女的容身之处,宁家阿央的救赎不在宁家,宁家却是她的心伤地。
宁老爷子的坚持开始微微的动摇。
傅沉年似是知道宁老爷子在想些什么,他静静的坐着,不打扰这个老人的思考,他知道这个老人此时最需要的是时间。
客厅里的一幕伤的不只是宁央的心,还有这个半百老人。
二十多年前,他做了一件错事,他让两个没有感情的人组成了一个家庭,长海恭谨孝顺,宁老爷子以为他和何素的婚姻会逐渐走向和美。
但在二十年后,佣人将整理房间时发现的氟西汀交到他手边时,这个老人猛然转过身去,眼里蓄满了泪,那一瞬间苍老之态毕现,他病了半个月,昏睡时念的是宁央的名字,而彼时,宁央已经飞往国外,此以后的两年,杳无音信。
“沉年,你带宁央走吧。”
宁老爷子终于松口。
走,离开宁家,傅沉年明白这句话的深意,从此以后,宁家阿央先为傅太太,后是宁家女。
傅沉年起身,没有多余的言语,他来见宁老爷子似是只为了听这么一句话,话毕,便到了该退场的时刻。
他走至门边时,宁老爷子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问,“宁央是不是失忆了?”
此话,傅沉年深夜来宁家那晚他便该问,但那夜,宁老爷子心有怒气未消,他更记挂的是宁央与傅沉年的婚事。
傅沉年转身,说,“暂时失忆,爷爷不必担心。”
回云溪苑的路上,宁央很沉默,去时,她是跳脱的兔子,回时,她是霜打的茄子,傅沉年未说话,只把腾出来的手伸过去,将女人冰凉的手包裹在掌心。
“老公。”宁央心情低落,声音闷闷的,“这世上有不喜欢自己孩子的母亲吗?”
“央央,生活在尘世里,没有规定谁一定要喜欢谁,多愁善感的可怜人经历生活给予的诸多不堪,每一个光鲜的背后都藏着说不出的秘密,别人不喜欢你的原因有很多,探究其中详细之后也许你会比现在更心痛。”
交错的光影描摹着男人深邃的眉眼,傅沉年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宁棠雪时,脑海中曾一瞬间闪过宁央的的面孔。
宁央仿佛是迷路的孩子,眸子氤氲着云雾,看着男人,“那我应该怎么做?”
“有些感情是自己的,越亲近的人,越难感同身受,央央,你自己心里有主意,何必再问,犹疑不定比不得快刀乱麻,你只需记得,宁家之外,云溪苑也是家。”
车子抵达云溪苑,宁央困意侵袭,她很累,累的不愿意睁开眼睛,她能感觉到傅沉年抱着她走进云溪苑的客厅,柳惠的轻声言语,以及自己身体触碰到绵软锦被时逐渐下沉的意识。
这一夜,宁央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
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现实与幻想交集,宁央睡的很不安稳,半夜里,甚至发起了低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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