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至，温度陡然升高，闷热至极，昏暗房间里，陈若柳坐在电脑前，看着半个小时前对方发过来的照片，一张张掠过，照片变换间的灯光闪烁衬着她的脸越发的白，白的像游荡的鬼。
手机振动，她似是知道是谁，“喂。”
“照片满意吧，这可是个难办的事，熬了几个通宵才找到这些照片，那女人也防着我们这一行呢，不过，还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您看，尾款什么时候打过来？”
陈若柳看着自己嫣红的指甲，语气轻蔑，“放心，还能少了你的？”
“那是，您是大人物，怎么会缺我们这一点钱呢，您吩咐办事也不是一次了，行里就数您开的价钱高，我说出去别人可都眼馋着呢。”
陈若柳哼了一下，挂电话。
看着手机上进来的庞大数字，青年咧开嘴笑了一番，扯过来自己兄弟就往外走，“钱到手了，走，喝酒去。”
“哥……”年纪小一点的那个青年有点胆怯，他没干过这么大的票，“我们这么做会不会被她发现啊？”
“怕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鱼死网破谁也讨不了好，你这个滚犊子的，胆大点能死啊，瞅瞅你那窝囊样儿，走，带你见世面，哥请你。”
陈若柳急得嘴皮冒泡，她同公司里上边的人周旋，想尽力保下明远，卡里新进来的钱被她挥霍大半，明远的资源总算被她留下大半，她手里还有其他的艺人，但他们都不如明远，陈若柳也不想再花时间去捧一个人。
明远那边算是安定了，她腾出手来打算收拾宁央。
陈若柳这次为了明远算是真放下了脸让旁人踩，同行的排挤，上边人的嘴脸，她算是瞧了一个遍，她谁都怨，可在这些人中她最恨的是宁央。
明远未对她说实话，她认定宁央想出名攀附上明远，这种凭借几分姿色就想上位的女人她见得太多，若是平时，陈若柳给这样的女人一点教训也就罢了，但宁央却让她陷入了无尽的麻烦。
这份屈辱，她要宁央来赔。
陈若柳冷笑着看向电脑屏幕，找出许久不用的微博小号。
宋雪和秦臻在电梯里相遇，宋雪比秦臻矮一些，高跟鞋弥补了这种缺憾，她笑着和秦臻说话，“怎么几个月不见，你就去带新人了。”
“谁不是从带新人过来的。”秦臻声音冷漠，说，“宋小姐不是也熬了几年才熬出来。”
“呵。”宋雪听着这话像是说笑，“新人是什么来头，也拿来和我们家林彤比，我能熬出来你就一定能么，秦臻，天上圆月，地下泥尘，同人不同命啊。”
“是吗？”秦臻看着闭合的电梯门，说，“林小姐是林氏集团的继承人，她这身份，成就你，也会让你败，听闻林小姐主修金融专业，这个圈子不过来玩一遭，她没当真，你可当真了呢宋小姐－－我到了，回见。”
秦臻走出电梯，宋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在电梯门又重新关闭之前收回了视线。
秦臻敲了一下门，然后进去。
江亦承嘴里叼着烟，衬衫挽到了胳膊肘，见到秦臻，先让她找个地方坐。
待秘书汇报完所有事情，带上门出去，江亦承才看向秦臻。
“宁央那事不是压下去了，怎么网上又开始出现了。”
秦臻如实将陈若柳之前的录音说了，江亦承微微摇头，“还知道录音，这也不傻啊。”
“这样。”江亦承说，“那照片我已经让人送去做检验了，出一份合成声明，再让公司公关一下，有那段录音在，污不了她清白。”
宁央推开门进来，说，“不行，这么大阵仗你是生怕我身上没有关注度是不是，见过哪家公司给一个小透明使那么大资源的，山要慢慢爬，路要慢慢走，我不急，玩呗。”
秦臻想快些撤下热度，又不想让公司出面，诚如宁央所说，她只不过是一个一部代表作也没有的普通艺人，哪值得公司花这么大力气。
但她更担忧的是，“先生看到，怕是要不高兴。”
江亦承不怕热闹大，重复说，“听见没，你老公不高兴。”
“他出差了嘛。”宁央走到秦臻身边坐下，说，“不等他回来，这件事就完了，我还怕么，江亦承，你别插手了。”
除了第一次见面的拘谨，宁央还客客气气的喊江先生之外，后来混熟之后，宁央发现这人完全不是和他老公一类的，就直接喊名字了。
江亦承这人吧，表示已经能适应现在的宁央，就是不要突然再变一个人，他那个心脏受不了。
回到车上，宁央拿出来笔记本电脑放在膝上，打算看看从哪里入手，秦臻坐在前边，没发动车，而是递给她一个剧本。
宁央接过去看，“怎么接到的戏？”
秦臻说，“我和那个导演认识，饰演角色的演员耍大牌，已经开拍了，他临时找不出来人，我推荐你去。”
秦臻入行有几年了，当初为之前她带的那个艺人找好剧本，秦臻付出了不少心血去结交，虽说难，但也积累了不少人脉。
宁央直接翻到有自己戏的那几页。
身份是学生，已经不知道是女几号了，戏份不太多，台词量适中，性格么……
宁央抬头看向秦臻，无奈笑了，“你这是要我本色出演吗？”
甜美，古灵精怪。
秦臻额头滑过黑线，说，“我没想到，你对自己的定义已经歪扭到了这种程度。”
“哪有。”宁央没抬头，一边翻着那几页看一边说，“你要一直停留在过去我也没办法，这不是失忆了嘛，变一点正常。哎，我还要骑自行车？”
秦臻记得那场戏，说，“别告诉我你不会骑？”
宁央挠挠脑袋，过会苦闷的说，“我也不知道啊。”
“……”
宁央一幅这我也没办法的表情，说，“我出院后也没碰过自行车啊，以前会我现在肯定会，以前不会我……”
秦臻回头看着她，宁央说着说着就不说了。
好像以前会的她现在不会，比如，她用半个多月时间已经重新学一遍的用餐基本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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