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看着一闪而过的镜头不时尖叫,因为太美好。
苏眠坐在车上眉宇间始终含着浅淡的笑意,田雨声音有些大,为了怕影响到别人,她拿出耳机子插进两只耳朵里,边跟田雨聊天边望着窗外。
远方有成群的牛羊走过,放牧人穿着厚厚的民族服装紧紧的跟在后面,不时扬鞭喊些什么。
因离的远,苏眠听不到他再说什么,隐约看见他抱起一只瘦弱的山羊,边走边安抚。
火车疾驰而去,有些风景一闪而过,但那片美好,却留在了苏眠心间。
她托起下巴,默默的凝视着。
信号有些弱,忽有忽无,苏眠跟田雨交代了一声,便把视频切断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时,苏眠从行李箱中取出一本书,倚在一处慢慢看起来。
书中的文字温软,看在人心里一阵暖意,嘴角那抹淡笑始终挂着。
途中,有年轻女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行李箱走进车厢里,苏眠见状,尤感女子辛苦,急忙起身帮她把行李安置好。
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开始了两天两夜的共同旅行。
女子身材娇小,是典型的江南人风韵,眉清目秀,出口的话声音柔润。
听在苏眠耳中只觉得仿若天外来音,无时无刻不透着娇嗲的感觉。
苏眠侧目望去,怪不得人人都说江南美女多,还当真是如此,即便是已经嫁做人妇,成为人母,那种少女感举手投足间还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她扬唇,眸光淡淡的从她们身上移到书本上。
又是一本书看了半部,恍然间她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思绪凝结在一起,想了半天终于是想起哪不对了。
婴儿不对。
女子怀抱中的婴儿自从上车后便一次也没啼哭过。
最初,苏眠以为婴儿熟睡,内心深处还曾暗暗夸奖,未满周岁的宝宝真是听话。
此时却觉得,也许她的想法错了。
这个婴儿自从到车上已经三个小时了,不可能不拉不尿,不渴不饿,可他却一直沉沉的睡着,不得不让人起疑。
“你家宝宝多大了?”苏眠问着床铺上层的女子。
女子把孩子放在里侧,抓起被子为他盖上,嘴角含着一抹笑“八个月了。”
“男孩女孩呀?”苏眠从窗前座椅上起身,走到床前,看着女子问。
“男孩。”女子回。
“男孩调皮,一刻也坐不住,像你家孩子这么老实的,还真的挺少了。”苏眠一双眸子望向里侧的孩子。
“他……他今天有点不舒服。”女子垂眸,眸底有光闪烁。
随即继续说道“我困了,不聊了。”
说完,面朝里侧躺下。
苏眠再次走到窗前,打开刚才书,翻到刚才的那页,此时只觉得再也体会不到方才看书的心镜。
那些让她生暖的文字,终究抵不过心头的那抹担忧。
她在心里企盼,但愿是自己搞错了。
时间流淌的有些慢,当一车厢的人缓缓睡去时,苏眠也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她默默的注意着上铺的一切,脚下的鞋子都未曾脱。
夜里十二点,有人在走动。
苏眠睁开眸子透过暗淡的光看向了上方。
那里有人悄悄的从上面爬下来,边爬边不时回头左右张望。
站定后,又伸长胳膊拉过熟睡的婴儿,用被子裹上他,抱在怀中向另一节车厢走去。
通道内有些黑,女子走的小心翼翼,苏眠跟的也小心翼翼。
辗转了多个车厢,最后女子抱着婴儿停在了一个男人面前。
男人看着年龄有些许的大,脸上泛着皱纹,眉眼处又一条淡淡的疤。
女子先是跟男人低语几声,随后把婴儿放到他怀中,朝着前方走去。
前方有个卫生间,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苏眠低头,佯装路过的人,也朝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里溢出淡淡的烟味,有列车员巡车,轻轻敲击了几下门,低声说“此处禁止吸烟,麻烦您把烟灭了。”
门内没有传来回话声,只有水流声倾出。
苏眠见状,转身原路折返。
回到自己所在的车厢,刚躺到床上,有脚步声走进,随后有人爬到了上铺。
苏眠微眯着眸,刚想动一下,面前有气息拂上,越来越近,她挥手状似无意的一拨,隐约间碰触到什么东西。
“啪”有东西轻轻滑落,滚到一处。
有人在暗处蹲下身子找寻,不多时又有脚步声传来,那人急忙闪走。
苏眠睁开眸,看着那人背影,是方才那个男人的。
看来有些事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这一夜苏眠躺在床上,在睡梦中沉沉浮浮,因心里记挂着事,所以睡的很浅。
早上,列车员上班后查票,一众车厢的人纷纷拿出票。
女子坐在上铺,从包里取出票給列车员过目。
有人看着女子开口道“姑娘,你家孩子真听话,一夜都没听见动静。”
女子扬唇“那是您睡的沉,他中途醒了好几次,喂了些奶,便又睡了。”
刚说完,床上婴儿传来了哭声,哭声有些大。
女子忙着去哄孩子,其余人也就不在说什么。
列车员抬脚走向了另一车厢。
苏眠坐在床铺上,站起身朝列车员来时方向走去,她记得值班室好像在前面。
还未走到值班室,脸上有淡淡刀疤的男人便挡住了苏眠的去路。
苏眠左移他也左移,苏眠又移他也右移。
苏眠抬眸望去,这一望,看见男人眸底的冷意,似利剑般直射而来。
“借过。”男人说。
苏眠侧过身,贴着车厢一侧,让男人率先走过。
“同志有事?”值班室门被打开,有女列车员走出来。
苏眠回眸望了下男人,他顿住脚等在那。
“您这有创可贴吗?我手不小心划破了。”说完,伸出溢着血渍的手指,红红的,有些可怕。
女列车员走回,弯腰从抽屉中拿出创可贴,撕开,轻轻贴在苏眠手指上,并温柔的说“以后要注意了,这个地方有伤不容易好。”
苏眠微微弯曲下食指,出血的地方正好在打弯处,确实不容易好,她回握住列车员的手,启唇“谢谢。”
列车员拍了下苏眠的手背“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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