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从长廊处闪出,嘴角爬上一抹笑,真的是她。
是夜,繁星聚拢,医院顶楼霓虹灯闪烁不停,四周被照的一片暗红。
走廊里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很有规律,不急不慢缓缓而至。
“刘医生。”有小护士走过,轻轻打了声招呼。
“五病室,十床那个病患今天怎么样?”刘梅停下脚,站在护士站台前问道。
“这两天伤口恢复的不错,血压也稳定下来了,各项检查也基本正常,除了还不能进食外,其他一切都好。”护士找出病历本,取出来交到刘梅手中。
刘梅垂眸看了下记录,后把病历本合上“注意继续观察,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联系。”
“好。”
脚步声再次响起,向着办公室走去。
长廊尽头主任医师的办公室门,关了又合上。
刘梅抬手轻轻揉了揉脖子,原本微眯的眸子在看见办公桌前端坐的身影时,顿在了那处。
眸底色泽霎时倾了颜色,她微垂下眼脸,随后又慢慢抬起,一垂一抬间,似有光茫游走。
“你是?”刘梅放下手迟疑得问道。
“刘医生不认识我吗?我以为咱们是老相识。”苏眠手指不时把玩着钢笔,含笑望着刘梅。
“小姐,看你穿的是病患服,想来你是走错了房间。”刘梅眉眼微弯笑意盈盈“要不我找人送你回病房?”
苏眠放下手中的钢笔,从椅子上站起,阔步走到刘梅面前“我以为刘医生认识我,看来是我认错人了。”
“我跟小姐素不相识。”刘梅说。
“是么?”苏眠撅嘴状似失望的说道“原来是我眼浊了,那打扰了。”
说完,她擦着刘梅的肩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开了又关上,苏眠倚在墙上,一双眸子晦暗不明,这件事她不急,慢慢来。
抬脚,向东走去。
纤细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口。
刘梅推开办公室的门,望着纤细的身影,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喂。”男人声音清冷。
“那个女人从你那离开了?”刘梅关上门,压低声音轻轻的问。
“嗯。”
“她怎么出来的,前几天不是还……”
“那个你不用知道,你见到她了?”男人打断她的话。
“刚才她来我办公室了,她好像已经认出了我,下一步怎么做?”刘梅说。
男人回“你不用管了,做好你自己就行。”
“元澈……”
话未说完,嘟嘟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
刘梅把手机扔在办公桌上,走到了玻璃窗前,红色的霓虹大字映得她眸底一片猩红,有种不好的预感,陡然而生。
她双臂环胸,静静的站立在那处。
……
苏眠从外面走进住院部,手上拎着一包东西,袋子是透明的,有字若隐若现间显出来,欧菲卫生棉。
她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拢着自己的病服,脚踝处有疼痛感袭来,她微蹙了下眉,脸色泛着白。
抬眸,与前面的男人四目相对。
萧枫望着苏眠,暗沉的眸色变了变,他抬脚走过来,伸开双臂揽上苏眠的身体,微微用力把她抱在怀中。
公主抱,男人最喜欢的姿势。
苏眠顺势搂上萧枫的脖颈,把头靠在他胸前,安安静静地拎听着。
心跳很有力,但也很急切。
“我肚子不舒服,出去买了点东西。”苏眠淡淡的交代。
“嗯。”
“你找我了吗?”她接着问。
“嗯。”沉闷的身影,从鼻腔发出,某人有些不悦。
但脚下的步子没有停缓。
铿锵有力的步伐不时充斥在耳边。
苏眠心里悠悠一叹,想着男人这是生气了,思索着该怎么哄哄才好,一抬头看到他们走离了电梯口,朝楼梯而来。
“怎么不坐电梯?”苏眠抬眸问道。
“不想坐。”萧枫收拢下双臂,有关电梯不美好的记忆,时刻在他脑中回旋。
苏眠手指轻碰了下他的背,似安抚的说“我已经没事了,那个幽闭症已经好了。这半年来,虽然过的浑浑噩噩的,但到底还是有收获的,克服了多年的心里障碍,因祸得福这个事情在我身上还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女人声音轻柔,说的太过随意,虽然眉眼始终弯着,但滑入萧枫心中的暖意却一阵一阵的疼。
“不走电梯,我想抱着你上楼。”萧枫淡淡的说。
“你确定?”苏眠望着前面一层层台阶,眸子晕着光,这个男人呀,用这种方式圈养自己,总有一天会把她养的娇弱似花。
萧枫不答,抬脚迈起,每走一步,他双臂便会加重一分力度,手中传来的热感涓涓流向苏眠的身体。
苏眠的脸色终不再是苍白一片,隐隐约约间透着红。
这红一部分因萧枫的贴近而至,一部分因担忧而至。
六层楼的高度,倘若真的爬完,他累她更累。
到了第三层,苏眠实在坚持不下去,她拉低萧枫的头,声音柔软的说“我想坐电梯。”
“你确定?”萧枫问。
苏眠点点头。
萧枫随后把苏眠抱进了电梯间,因是夜间,乘坐电梯的人很少,他们两个进去后站立在了中间。
苏眠脚刚落地,身子还未站稳,便被突如其来的吻,弄的一片惊涛骇浪。
萧枫的吻有些急切,唇齿摩擦间蹭破了苏眠的嘴唇,但他仿若未闻,使劲的加重力道,恨不得把身前的人儿柔进体内。
苏眠仰头回应,灯光垂落扫上她的眸。眼脸下方有光影闪烁,一团一团四散开来。
他们吻的很缠绵。
电梯门打开时,惊了外面某人的眸。
某人啧啧两声,眼镜下方眸子一片波澜不惊的样子,有些事情看多了便习惯了。
就像他,无时无刻步背人撒狗粮,却还过的这么乐呵。
欧阳宇动动镜框,六楼也不用去了,他今夜可以早点下班了。
抬脚,朝楼梯走去。
萧枫吻着苏眠,电梯从三楼升到四楼升到六楼又升到十六楼,最后又从十六楼降到六楼。
苏眠被吻的险些缺了氧,脸色更是红润。
萧枫凝视着她,一双眸子含着春水,漾着春风,眼角微微的勾起。
他再次把苏眠抱起,走出了电梯间。
苏眠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任男人为所欲为。
躺到病床上,萧枫掀开她的裤腿,轻轻揉捏着脚踝处“是不是很疼。”
苏眠摇摇头“方才有些疼,现在已经好了。”
萧枫听后,默默不言的去了卫生间,再出来时,手中端着一盆热水,里面放着一块被浸湿的毛巾。
他把盆放到病床旁,取出毛巾拧干,随后覆在苏眠脚踝处。
热浪袭来,暖暖的。
丝丝疼痛被掩盖。
“谢谢。”她说。
“你知道的,我不想听这个。”他回。
“那好,不说了。”
“嗯。”
两个人停止了交谈,病房内除了不时响起的水声再无其他。
半个小时后,苏眠慢慢进入了梦乡。
萧枫热敷完最后一次,把她裤腿轻轻放下,又把被子给她盖好,端着盆走进了卫生间。
有电话打进来,萧枫按下接听键,推开病房门悄悄走了出去。
“萧总……”那端的声音低沉。
“怎么样?”萧枫问。
“一切都按您交代的办好了,只要他们上钩,这次总会跑不了。”阿力说。
萧枫凝视着远方“好。”
“你说他们会上钩吗?”筹谋了这么久,鱼儿不上钩,戏还怎么唱下去,阿力想,倘若他们真的不上钩,他也得想办法请君入瓮。
“那么大的馅饼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们不上钩,记得把事情办的再随意些。”萧枫说。
“好。”阿力在那端笑开了眼,他一定办的随意,让他们损失的更加随意。
笑声有些瘆人,让人忍不住打颤。
通话结束后,萧枫站在窗前吹了会风,微风袭来带着阵阵的花香,沁的人心肺俱舒。
眸底的色泽也不复方才的暗沉,他转身又走进了病房。
苏眠睡的很沉,身侧有人躺下时也不知。她只觉得有暖暖的温度贴上自己,带着让她安然入睡的气息,卷上她的身。
她情不自禁的在那处靠了靠,伸手揽上,嘴角微微露出满意的笑。
萧枫垂眸望着怀中的人儿,眸底也润了色,心里有片安宁纵隔而生,并无限放大。
她吃了多少苦,她不说,他也知道,所以他要用自己的方式,为她讨回公道。
凝视着她的眸子越发变的温润,眸光柔软的仿若滴出水。
这种油然而生的满足感,真真让他心里踏实下来。
刚才回到病房后,没有寻到她的身影,他着实心急了一番,在大楼内反复找了好几次,又在监控室确定了她的行踪,知道她还在医院里,提着的心方才放下少许。
本想出去找,没想到刚走至住院部大楼门口,生生给遇上。
幸好,她一切安好。
他虽然有些气,但到底烟消云散在深吻中,唇齿相贴总归让他踏实下来。
眸光辗转落到苏眠嘴唇一处,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口子,是方才摩擦而出的。
萧枫抬手另一只手,指腹在伤口处慢慢摩挲。
苏眠闭眸静静的躺在那里。
萧枫见状加重手上的力度,直到怀中的人儿蹙眉,他才放下手,揽上她的肩,用力的抱了抱。
苏眠做了个很美好的梦,梦中她还是一个孩子,承欢在父母膝下,虽然看不清他们的样貌,但他们发出的笑声,让她乐开了怀。
爸爸把她高高举起,妈妈在后方追着,他们一家三口不时追逐。
天气特别好,晴空万里,他们一直笑,笑的前仰后翻,直到醒来,她唇角都挂着笑。
“醒了。”有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苏眠抬眸,恍惚间忘了自己在何处,身子一惊,向后倒去。
萧枫见状及时揽上她的肩,蹙眉说“你真是一刻也不让我省心。”
苏眠被他揽在怀中,听着男人低沉的声音,脸色变的绯红。
“咚咚。”有敲门声响起。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怎么样了?”欧阳宇走进来,边走边问。
苏眠丛萧枫怀中挣开。
萧枫从床上坐起,抬眸看了眼进来的某人,脸色不太友善,好像有什么好事被打扰,超级不爽。
欧阳宇不闻,也不看他,一双眸子注视着苏眠。
“觉得怎么样?头晕吗?”他问。
苏眠回“没事,挺好的。”
欧阳宇拿出检查单子,一个个看过“有些轻微脑震荡,不过不严重,以后注意些就好了。”
苏眠扬唇“那我今天能出院吗?”
她问的是欧阳宇,但眼神瞟了下旁边的萧枫。
“问他?”欧阳宇努努嘴,有些事情决定权可不在他,能不能出院还得看人家萧总肯不肯。
他把手插在口袋中,慢慢等着。
苏眠侧目看向萧枫,眼神有点期盼的光。
“你确定现在不头晕?不难受?”萧枫拉上苏眠的手。
苏眠含笑回“我很好,真的。”
萧枫说“那一会儿咱就出院。”
“嗯。”
“那我去办出院手续,你们先收拾着,一会儿早餐便送到了。”欧阳宇交代完走出了门。
少了碍眼的人,萧枫注视起苏眠来,眸光更加炙热,他伸手抬手她的下巴,轻柔的问“真的没事了?”
苏眠手搭在他的臂上“真的没事了,要不我给你蹦几下?”
随即,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去。
“不行。”萧枫一把按住她的身子,力道太重,苏眠被他压在了身下。
阳光折射进来,男人双腿压住女人的身体,两只臂膀支撑着上半身。
女人眸色迷蒙的凝视着他。
那眸光融了四时景。他们的眸底深处除了彼此的倒影,再也看不到其他。
突然腿间有什么抵上,苏眠脸色瞬时变的通红,她不住的眨眨眼,慢慢的说“那个……那个……”
话说的断断续续。
萧枫低头,把脸埋在苏眠颈间,随后动了动腿,躲开了某些地方的接触。
苏眠直直的躺在那处,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她恍惚间想起了田雨说的话,这种事老司机最明白了。
她当时还打趣田雨,何为老司机?
直到田雨绘声绘色的解释,让她再次明白了,有些车是不能轻易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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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开车,想开车,萧总也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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