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甘霖,万物清新。
大雨下了一整夜,炎热的天气终于舒缓了一口气。清爽代替闷热,言清清在院子里大大的张开双臂,贪婪地呼吸着雨后的清爽,清凉的气顺着呼吸道流淌着身体的每一处,言清清觉得整个人都舒爽多了。
沈默今日私塾无课,见言清清已起床,就拉着撒娇着要言清清与他去王府的花园走走。言清清拗不过他,便随了他的想法。
沈默牵着言清清的手,边走着边宛如小大人般语重心长地说着“姐姐,今儿天气好,该走走活动筋骨了。”
言清清失笑,这几日天气闷热得很,没事她很少出清雅阁,倒是被这小家伙捡到机会道起理来了。她捏了捏那人小鬼大的小脸“默默说的在理,听你的。”
雨后的花园被清洗了一夜,宛如焕然一新般。还挂在花瓣上的水珠莹莹透亮,池里的荷花也越发粉嫩,经过夜雨洗刷的叶子似乎更青绿了。
如此景象,言清清倒是有些庆幸依了沈默的意思来逛逛这花园了。焕然一新的景象让她整个人也感觉换了生气一般。
地上是积了一夜夏雨的积水,沈默忽来了兴致,跑开与言清清有一小段距离,开始欢快地踩踏了起来。
倒还是个孩子,虽内心有些早熟,但骨子里的孩子气还是存在的。言清清不想阻止沈默无邪的趣意,但安全还是要注意的,她对玩得正尽兴的沈默叮嘱道“默默仔细着,别摔了。”
沈默与水嬉戏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回话,也不知他听到了没有。
落瑶也被前几日的闷热折腾得紧,大雨畅淋了一夜,炎夏里难得的舒爽天她自然也不会错过。
铃兰搀扶着落瑶,悠悠地漫步着花园,焕然一新的景色让二人没注意拐角处沈默践踏的积水。
积水飞溅,瞬间将落瑶的红杉抹黑。落瑶惊呼,这才看到正在戏水的沈默。被弄脏的衣衫蹭地让落瑶瞬间燃起了怒意“你不长眼睛么?见了本侧妃不让道,竟还敢将这水贱了本侧妃一身!”
铃兰一见是言清清身边的沈默,嚣张的气焰瞬间上来“还不赶紧给瑶侧妃磕头认错!”
言清清在一旁将所有的事尽收眼底,自然包括落瑶不仔细路被水溅一事。可她并不提醒,将头一扭,欣赏起这花园的景致来,就让她好好地被脏水淋一场吧。
可默默毕竟是真的无心,即使是刻意,她都不会让别人欺了她的人去。她肃起了脸色,假装不解“默默何错?竟要下跪?”
落瑶这才发现言清清竟也在此,身份悬殊,她即使有怒却还是得先守了礼“姐姐。”
言清清这才将目光放至落瑶身上,她不经意地打量了一眼,看到红杉上的污渍时惊到了“妹妹这是怎么了?衣服怎么脏了?”
铃兰见是言清清,嚣张的气焰收敛了半分,指着沈默歪曲事实道“王妃,是这小鬼故意将水溅了我家小姐一身!”
沈默被铃兰的愤怒吓地眼眶里蓄起了泪水,他扯着言清清的衣角,委屈道“姐姐,默默没有,默默是不小心的。”
言清清看着心疼,环过他的肩,将他贴近了自己“姐姐知道。”她抬起头,客客气气地对被脏水溅得怒了情绪的落瑶说“妹妹衣衫脏了回去换一件即可,默默还小,性子贪玩,没瞧见妹妹来也情有可原。可就别说默默一心玩耍没瞧见了,我这在一旁赏景的都没瞧见,妹妹下次走路可要仔细点看路。”
落瑶闻言,勾起了一记诮笑“姐姐这是要将这不敬之事匆匆过了吗?”
言清清也不心急,心平气和得很“即是无心之失,何来不敬?且默默还小,哪知道什么刻意和无意?”
落瑶不能忍,更何况弄脏她衣衫的是言清清的人,更不能忍。言清清越是想要这般平淡过了此事,她越是要纠缠“那我这脏了的衣裳去何处讨个说法?”
言清清怎会不知道她的想法,想钻了空挡刁难她。可她注意打错了,她岂会如她的愿?她开始顺了理来“默默无心弄脏了妹妹的衣裳,妹妹既如此执意要个说法,那姐姐我便赔妹妹一件衣裳就是。可妹妹不仔细着路也有妹妹的过错,妹妹您说是不是?妹妹身出丞相府,行为举止一向大方谦和,明理知仪,自然是不会和一孩子计较吧?”
寥寥几句,落瑶便无还嘴之力。若还了嘴,她便显得狭隘,失了相府千金的大方明理。她愤恨,却只能在心底发泄,她紧握双拳,努力压制住愤怒,良久才憋出一记难看的笑“既然姐姐这么说了,那这事便如姐姐说的处理吧。”
落瑶的回答言清清甚是满意,牵起沈默的手便打算离开“那妹妹好好赏着这雨后的风景吧,姐姐先告辞了。”
可哪知铃兰竟如此胆大,朝言清清走路的方向伸出了脚,将言清清绊倒。言清清假装没有看到,顺着铃兰的脚绊去,身子一个切咧,重心不稳,就要朝满地脏水倒去。
“主子小心!”是沈夜焦急的声音,伸手要拉起言清清。
言清清躲过沈夜的手,迅速放开牵着沈默的手,另一只手朝落瑶一拽,落瑶惊呼,竟被言清清当了肉垫。
铃兰的自作主张竟没想到会将自己的主子也坑了进去,她惶恐地扶起落瑶“小姐,你没事吧?”
绿意也将言清清扶起,为言清清擦了擦衣衫上有些脏了的水渍。好在有落瑶在身下垫着,她身上倒没几处脏的,可惨了落瑶浑身脏水,衣衫也湿透了。
沈默也学着绿意的样,为言清清擦去衣衫上的水渍,还不忘指证始作俑者“姐姐,默默看的很清楚,是铃兰绊了姐姐!”
言清清颔首,冷意泛起,锐利的眼神直视铃兰“铃兰既如此这般喜欢这满地的积水,那便在这积水里跪上两个时辰,绿意再将些小石子拿来,铺在这积水里让她跪着,长长记性,免得下次这不安分的脚不知又绊了谁去!”而后对一旁满面赤红怒意更甚的落瑶刻意说到“妹妹可要管好自己的奴才才是,如此自作主张,不知日后哪日就忘了身份翻身为主欺了妹妹可就不好了。”
落瑶本就怒不可遏,加上言清清的添油加醋,更是怒目切齿,她扬手对铃兰甩了一记耳光“狗奴才!你就好生在这跪着,不到三个时辰不许起来!”便怒摔衣袖怒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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