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一愣，忙说“我……我这不是想着大家很久没聚在一起嘛，就……”
水霄冷冷看她一眼，沈芸忙闭嘴，却是抬眼去看水垣，然而水垣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咬唇安静坐下来。
水芊芊看着这一幕，瞥了水霄一眼，什么也没说。
那两个小孩大抵是从来没被水霄吼过，这会儿异常的安静。
菜陆陆续续的上来。
觉察到古怪的水芊芊和萧衡两人都没说话，还是水霄先出声打破沉默。
只见他看着水垣问“你这次回来，到底想做什么？”
不怪水霄会这么问，近来他的生意总是莫名其妙的出问题，连锁商场开了这么久都很顺利，最近却总是被查，不是质检就是其他，没完没了。再这么查下去，就算没问题都得查出问题来。
偏是这种时候，水垣联系了他，约一家人吃饭。
他不想将最近发生的事联系到水垣身上都难。
早年水垣被打成重伤逐出家门，虽然他不在场，却也是知情的。说水垣没有怨，绝对不可能。
“大哥，先别着急，我敬你一杯。”水垣举着酒杯笑着说。
“说起来，自从大哥离开家另立门户，我们就没有一起好好吃过饭了，难得有机会，先吃饭喝酒，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沈芸也忙笑着应和“是、是啊，难得有机会一起吃饭，先吃东西吧，孩子们都饿了。”
“啪”的一声，水霄把筷子砸在桌子上。
吓得沈芸忙闭嘴。
那一对双胞胎都吓愣了，水淼淼的筷子被吓掉，“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要放在平时，不管是沈芸还是水霄都会放下手里的事安慰他们，但此时，沈芸不知怎么了，居然没管他们。
水霄则直接怒斥“别哭了！”
七岁，也是知事的年纪了。
水霄这样一看就是生气了，水磊磊忙止住哭声，扯了扯还在哭的水淼淼的袖子。
哭声虽然没有了，低低的抽泣声还是不断。
包厢里终于不吵，水霄看着沈芸，“你和水垣认识？”
“我……”沈芸瞄水垣一眼，见他没什么表示，就强撑着笑说“怎么可能？今天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你就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耐？”水霄怎么说都和水垣一起生活在老宅那么多年，对于水垣的口味，他也大概知道。
这桌上由沈芸点出来的菜，一半以上都是水垣爱吃的。
“水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难道不会问吗？聚餐是昨天就定下的，我为了让你和家人相处愉快，昨晚就找到你弟弟的联系方式打电话问了他的口味。我做这些，难道错了？”
这要放在平时，沈芸这样一哭一闹，水霄铁定就会来哄她，但是现在，水霄只是冷冷的看着。
沈芸发觉不对劲，也不哭了，忙说“你不信可以问问你弟弟，我是不是给他打电话问过他喜欢吃什么？”
然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水垣却像个看客一样，一边晃着酒杯，一边笑盈盈的，就是不说话。
沈芸急了，“水垣，你说说，我昨晚是不是给你打过电话问你喜欢吃什么？”
拼命给他使眼色。
这个使眼色的举动，在水霄的方向看不到，水芊芊却看得一清二楚。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听到他回答，沈芸才松了口气，“听到了吧？我这么费心到底都是为了谁？你没一句感谢的话就算了，还这么误会我！让人心寒！”
“沈芸，这么多年，我真是小瞧你了。本以为你出身普通又努力上进，是个单纯的女人，没想到……你主动说要出去接芊芊，我就觉得有古怪，这么多年，你可一次都没给过芊芊好脸色。”说到这里，水霄下意识的去看水芊芊。
水芊芊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安静吃着东西。
“好奇你究竟要做什么，就准备跟出去看看，可是打开包厢的门之后，你猜我看到了什么？看到我的老婆扑到别的男人怀里！”水霄气得发抖，大概是刚才忍得狠了，这会儿一爆发就一发不可收拾。
本来这么丢脸的事，水霄不想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尤其是不想当着水芊芊的面说出来。
这些年在沈芸和水芊芊之间，他一直都是向着沈芸。
他本打算忍，至少吃完这顿饭之前得忍着，沈芸却半点不知收敛，不仅点了这么多水垣爱吃的菜，还和他眉来眼去。
忍无可忍！
水霄的话让沈芸彻底傻了，“你、你、你刚才……”
又把求助的目光投给水垣。
水垣却撑着下巴看戏，也不给沈芸回应。
沈芸一咬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才确实是去接芊芊，只是一出门不小心跌倒，水垣刚好出现扶了我一把，情况就是这样的，你别多想……”
“那么近的距离，我都看到你们在做什么了，难道还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你当我是聋的？”
沈芸的笑终于维持不住，面色大变，试图狡辩“我……我承认，我确实认识水垣，但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水霄，你得听我解释。”
“好，那你解释！解释你说的水家很快就是你们的是什么意思！解释你说的答应水垣成功嫁给我是什么意思！难怪这段时间你总偷偷摸摸的在给谁打电话，难怪我的公司总是莫名其妙的出问题！好一个里应外合！”
沈芸一怔，而后突然笑了，淡定的坐回去，“看样子你都知道了。”
“没错，我是认识水垣，在嫁给你……哦不对，应该是在进你的公司做你的秘书之前，我就认识他了。不仅认识，我们还是在一起三年的情侣。”
“同是水家儿子，却因为一个是亲子一个是养子，老爷子就这么区别对待。你不愿继承武馆要出来创业，老爷子嘴上不同意，却给了你一笔资金，说是任你自生自灭，其实是给你支持。”
“而水垣呢？想要继承武馆，老爷子宁愿收一个外人做徒弟也不愿给他机会；要和你一样出来闯，老爷子说他不合适，还说以他的心性做生意容易走上歪路。什么不合适！什么容易走上歪路！分明是老爷子偏心！”
沈芸越说，水垣笑得就越瘆人。
“所以，你们就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水霄突然想起来，多年以前，他和韩烟雨第一次吵架是因为什么。
就是因为韩烟雨说他新招收的秘书心术不正，可能有问题。他当时觉得她是私心作祟，不想他身边有年轻漂亮的秘书，就吵了起来。
有了第一次争吵，第二次就自然而然……
吵得厉害的时候，他还说过韩烟雨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让他后继无人……
当时他为什么会说那种话？
明明以前他很喜欢女儿。
现在想想，如果不是沈芸总在他耳边说，如果没有儿子，再多的家产将来都是别人的，他也不会那么说。
那时他和韩烟雨吵得烦了，沈芸又善解人意……
他骂韩烟雨没给他生儿子，韩烟雨气怒之下就骂芊芊为什么不是儿子，还总说，如果不是生了芊芊坏了身子，她也不会不能再生……
那个时候，芊芊似乎只有六七岁。
他和韩烟雨没有感情吗？
当然不是，不然也不会闹了整整三年才离婚。
他不爱他和韩烟雨的女儿吗？
也不是，只是这份爱已经随着和韩烟雨感情的消失渐渐淡了。
“要怪，就只能怪你是老爷子的儿子。”这话是水垣说的，“凭什么我一无所有，你却事业家庭双丰收？既然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你不是娇妻女儿环绕么，我就让你妻离子散！你不是事业有成么，我就让你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你！”深吸口气，水霄说“我爸不是偏心，是担心你走歪路才将你留身边，有他时刻提醒，你至少不会那么偏激。没想到你还是做了那样不可饶恕的事！”
“他人都死了，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是不是偏心，我这个当事人还不清楚？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哦，你们大概都以为他是病死的吧？”
闻言，几道凌厉的目光投向水垣。
水垣一笑，“小侄女，小师弟，别这么看着我，老爷子的死可和我没什么关系。”
说着，朝沈芸的方向看去。
沈芸面色微变，不可置信的看着水垣，“你……”
水垣做了个“嘘”的手势，“我当时不在国内，确实和我没有直接关系。”
沈芸才松了口气，大概是觉得水垣和她站在一边给了她勇气，她看着水芊芊冷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老爷子断气之前是见过我的。你猜，我和老爷子说了什么才会将他气死呢？”
萧衡握紧拳头，“不管说了什么，你都死定了！”
正说着，水芊芊已经站起来。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
只见她缓缓推开椅子，从座位上走出，一步一步往沈芸走去。
是圆形的餐桌，沈芸刚好坐在水芊芊对面，水芊芊要走近她还需绕大半个圆。
分明什么也没说，从她的表情也看不出是不是在愤怒，沈芸却没来由的心里发憷。
“你、你要做什么！”
“芊芊，有话好好说，别胡来！”水霄也紧张。
水芊芊看水霄一眼，这一眼，让水霄要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她看着他，就像看着个死人……
水霄以前总听别人说他这个大女儿的眼神很吓人。在学校里，有人和她搭讪，她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吓退，那时候他是不信的，总想着，一个没成年的小姑娘，最多就是脾气怪异一点，哪会有这么夸张。
可是现在，他信了。
明明，以前她那么乖巧可爱天真烂漫……
水芊芊这样一步步走近沈芸，什么话都没说就把沈芸吓得险些从椅子上跌坐下去。
水芊芊抬脚一踢，椅子飞出去，沈芸彻底跌坐在地上。
“你、你别乱来！”
下一秒，惊慌就被尖叫取代，“啊--”
水芊芊一脚踢在了她肚子上。
接着，尖叫声不断，因为水芊芊一脚又一脚的踢，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刚开始，萧衡还觉得十分畅快，直到沈芸都吐血了，水芊芊还在继续，他才发觉不对劲。
紧张的站起来，“芊芊，别把她打死了！教训一下就好，别平白搭上自己！”
水芊芊却像是没听到一样。
“愣着干什么？快拉住她啊，你难道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萧衡朝站在一旁发愣的水霄怒道。
水霄被他这么一斥，忙伸手去拉水芊芊，但碰都没碰到她，就被她一脚给踢飞了。
见此，萧衡心疼又紧张，怒得不行，“都是你们！好好的一个人被你们逼得自闭，逼得心灵脆弱性格偏激，眼看着刚有点好转，又……”
－－－－－－题外话－－－－－－
又是发高烧的一天。
昨天没码字，今天更晚了。
二更十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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