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暗暗的,没有掌灯。夜皎月摸索着往屋里走,反正她现在什么都碰不到,倒也不怕。可是不知道这屋里焚了什么香,特别呛得慌,一点都不好闻。她皱了皱鼻子,向里屋走去。
屋里有一张雕着花纹的床榻,床榻上垂着薄薄一层浅紫色的床幔。夜皎月好奇心起,想去看看床上躺着的人长得什么样,刚想穿过床幔,刚刚那个叫黄莺的绿色襦裙的女子端着一个铜盆去而复返,朝榻上走来。夜皎月下意识地躲到一边。
那黄莺轻轻掀起了床幔,将里头倒着的一个女子扶了起来,口中还念念道“女郎也真是的,做什么起得这么早呢?”
那女子坐起身,是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她淡淡一笑,说道“你懂什么?昨日那大郎君突然转醒,夜里大家定是都在兴头上,定是不想见我们这些妾侍。那薛氏缺根筋,硬往上撞惹了嫌,我今日便早点去给主母请安。”
黄莺不解的问道“那薛氏都碰了钉子了,您还去请安?不怕也……”
那妇人又是一笑,“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还这么傻?昨日她惹了郎主的嫌,今日我再去主母那里说说好话…”
“哦!奴婢明白了!女郎是要去…煽风点火!”黄莺终于回过神来。
那妇人翘起嘴角,不再言语,起身漱了口静了面,便坐到妆台那边去了。
黄莺放下了铜盆,乖巧的跟了过去,从妆匣子里拿出一个鎏金的发钗来往妇人头上比划。
那妇人将头微微一躲,面色有些不悦。“刚觉得你聪明了些,你就又开始犯傻。今日主母正高兴呢,我是去做什么的?我是去当陪衬的,怎可招摇?要素的、淡的才好,又不能跟奔丧似的,就普普通通就行,不可招摇!”
那黄莺连忙放下鎏金发钗,又从匣子里拿出一个黑檀木上追着玉珠子的发钗来。“女郎,那这只呢?”
“嗯。”那妇人点了点头。黄莺这才利落的将发钗戴在了她的头上,又去柜子里拿了一套浅紫色的素雅襦裙出来,见妇人又一次点了点头,才小心翼翼的给她穿在了身上。
“其实女郎,上面的那位多好对付啊,眼看着自己就不行了!可您当初为什么不去先解决了薛氏那一家?而是…”黄莺声音放的极低,若不是就站在她们身边的夜皎月,旁人哪里能听到分毫。
那妇人嗤笑了一声,一直在脸上的优雅神情不由得有些龟裂。她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又换上了温柔优雅的表情,才同样小声的说道“说你傻,你是真傻!留着薛氏,她平日里嚣张跋扈,正房都绝了,那这事儿就是她做的。可若是先解决了薛氏,那正房出了事情,另外两房都是不出院子的主,那这事儿可就都该怀疑到我身上了。”
黄莺露出了一个恍然的神情,连忙崇拜的看向妇人“还是女郎最聪明!”
“那薛氏跋扈惯了的,出了什么事儿都有她担着就够了。何况她也是一心想除掉正房,只不过目的实在明显,让郎主主母都起了疑心,死命的防着她,真是个缺根筋的,不过这样也好,人傻好利用嘛!还有,”衣服已经穿戴好,妇人又挑了一个素色的手帕捏在了手里。“以后注意点,千万别像薛氏身边的佩儿一样跟她主子一样缺根筋,在人前,可别叫漏了嘴。”
“是,姜姨娘。”黄莺立马答应了一声。
“行了,走吧。”姜敏姜姨娘看了看外头已经大亮的天色,招呼黄莺跟上,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
夜皎月看着这一切有些瞠目结舌,她听到了什么?这是要杀谁还是怎么着?听着好恐怖啊!大户人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太吓人了,我还是先找个暗处躲躲吧。”她抖了抖肩膀,在屏风后寻了一处阴暗所在,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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